接下来就要处理那九个造谣的人,李岩同卢绍商量:“都头,这些人怎么办?”
卢绍笑道:“我来的时候县尊大人说得清楚,让我一切听从李老爷的,您说咋办就咋办,我没有意见。”
李岩咬牙道:“那就宰了他们。”
卢绍惊道:“有这个必要么?”
李岩道:“咱们的大事不容别有用心的人破坏,用他们几个的人头,震慑宵小,今后赈灾的工作才好顺利进行下去。”
卢绍迟疑道:“我看着九个人身份都不简单,李爷当心他们背后的人报复。”
李岩道:“赈灾大业不容破坏,古往今来能成事者无不经过无数的艰难险阻,今日就用他们九个的人头祭旗。怎么?都头还有其他的想法?”
卢绍急忙摆手道:“您是举人身份,是官;小人是民。俗话说乱世用重典,一切您说了算,小人照办就是。”
李岩这才满意,“那就准备执行吧。”
听说要砍人的脑袋,灾民们都来了兴趣,吃完了饭还逗留在粥厂也不肯走,三三两两的议论着,抱着肩膀准备看热闹。
那九个人没想到大难已经临头,仍然是一副你们能奈我何的样子,丝毫没有阶下囚的觉悟。
卢绍在离粥厂不远的一个乱坟岗设置了临时的刑场,一切都准备停当,却在三班衙役中找不到行刑的——也就是刽子手。这些皂吏平时欺负老百姓还可以,动真格的全都麻了爪。卢绍没有办法,只好很尴尬的去和李岩商量,“李爷,那帮兔崽子都没杀过人,下不了手,您看这可怎么办?”
李岩一瞪眼:“你去。”
卢绍哭丧着脸:“卑职……卑职……也……不敢……”其实卢绍不是不敢,而是多了个心眼儿,知道那九个人背景深厚,不想引火上身而已。
“废物。”李岩骂道,“那老子我亲自动手。”
旁边的扫红突然向前一步大声道:“少爷,让我来吧。”
扫红是李岩四亲卫之一,但他是最没存在感的一个,平日少言寡语,属于那种心中有数,嘴上不说的主。他们四个都是李岩贴身小书童出身,年纪相仿,小时候一起玩耍,可这两年长大了,脾气秉性渐渐不同。俗话说亲戚有远近,朋友有厚薄,平时锄药跟李岩的时候多一点,其次是雨墨和茗烟,扫红最少。
倒不是说李岩不喜欢他,而是扫红身体发育的太快,长得又高又壮,容易惹人注意。所以李岩经常就叫他待在军中,不怎么带在身边。可扫红心中着急呀,就想着什么时候表现一把,这次正好逮住机会。
李岩很高兴,知道扫红在白蜡军中呆的时间不短,前一阵子和义军起龌龊时,也是见过血的,便点头答应道:“好吧,也该让你们锻练锻练了。”
扫红兴奋道:“谢公子。”同时骄傲的对锄药等三人做了个鬼脸。
锄药哥仨羡慕的看着扫红,心中却暗下决心,以后遇到这种事一定要主动争取,不能让他专美于前。
那九个人在押赴行场的路上,才发觉对方是来真的,吓得个个走不动道,涕泗横流,连声的求饶。可是丝毫不起作用,被李岩的人和县衙的衙役强拖硬拽,拉到刑场,低头跪在地上。
周围挤满看热闹的人,这年月虽然死人不稀罕,可正经八百砍头的倒不多见。扫红抱着鬼头刀,来到那九个人前面,并不废话,干净利索地砍掉第一个人的脑袋。
人群发出很大的骚动,有惊叫的,也有喊好的,那种视觉上的冲击,对人心灵的震撼,是无以复加的,至少不管是李岩的拥护者或者反对者,没有人再对他所说出的话,掉以轻心的。
剩下的八个人,没有一个硬骨头,吓得屎尿齐出,瘫痪在地,刑场上臭气熏天。三班衙役拖拽起他们,扫红抡起鬼头刀,嘁哩咔嚓一顿砍,全送他们回了老家。九颗血肉模糊,呲牙咧嘴的脑袋被高高挂起,警示着那些别有用心的人。
这一下李岩的威信,在难民中迅速的提高,给接下来的工作提供了很大的便利。李岩为了易于控制,以家庭为单位进行混编,分成很多的劳动组,交给自己信得过的人带领,不给那些宗族的组长或自然村的里正以串联的机会。
这些劳动组职能各不相同,有务农种地的,有修整道路的,也有疏通水利的,不一而足,总之涉及到农业生产的各个方面。李岩实施半军事化管理,目的是要打造一支分工明确,协作高效的自救互救大军。
时间过得飞快,当李岩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时,已是满天的繁星。一天紧张的工作是很有成效的,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还有很多不可想象的艰难险阻在前面等着他。
李岩心中盘算的事情,感觉有些冷,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无意中抬头看见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不觉有些痴了,好美的夜色啊。前世混浊的雾霾中,可看不到如此清晰美丽的夜空。
在李岩欣赏夜景的时候,县城内余府中,余德志笑脸迎来几个客人。
为首的是一位须发皆白,相貌清瞿的老者,对余德志道:“德志啊,有心了。”
余德志抱拳对那老者说:“贾公,还望您老主持大局。”
老者叹道:“祖宗的基业不容丢失,就是拼掉我这条老命也要与那小兔崽子较量到底。”
余德志将老者让入正堂:“有您老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此地并非讲话之所,贾公请进。”
老者身后跟着三位中年男子,都是满身的绫罗绸缎,富家缙绅的装扮。余德志又和这三位寒暄几句,让进厅堂,分宾主落座。
这些人是当地最有名望的士绅,杞县有六大家族,贾家、米家、孙家、蔡家再加上李岩他们家和余德志家。今天除了李岩的父亲李精白,剩下五大家族的族长全部到齐。
丫环献茶之后,余德志首先发言:“今天下午,我受大家委托去找李精白,让他管管他们家李岩。可他却说,孩子大了他管不了,让我们自己想辙。”
米家族长脾气最为火爆,拍案叫道:“断人才路如杀人父母,李岩如此倒行逆施,要我说只有一个字——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