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李岩的一声令下,鲁大海率领麾下白腊兵展开反击。小伙子们在山中训练多日,各个龙精虎猛,胸中憋着一股戾气无处发泄,今天正好拿这些恶奴练手。反观五大家族的这些家丁,虽然人多势众,可哪里是白蜡兵的对手,只一个照面儿便倒下五六十个,殷红的鲜血喷洒的到处都是,剩下的抵抗不住,转身就逃。
贾公、余德志等各族的族长见形势不妙,慌忙让众亲卫保护着,加入逃跑的行列。李岩这次下了狠心,大声呼喊道:“追上他们,消灭他们!”
白蜡兵战士们在后边就追,追上一个就放倒一个,只杀得那帮恶奴魂飞魄散,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死尸横七竖八,到处都是,一直追到县城脚下,鲁大海有些忌惮守城的官军,毕竟他们现在还是山贼,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鸣金收兵。
回到粥厂,李岩正等着呢,看到鲁大海,急忙问道:“战果如何?”
鲁大海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大声道:“主公,咱们大获全胜,除了个别逃回县城的,其余全被歼灭。”
“五大家族的族长呢?”李岩又问。
“嗯——”鲁大海挠着头回忆道:“当时太乱,可能有被打死的也有逃跑的,具体的战果还在清算之中。”
“咱们的伤亡如何?”
“只有两名战士在追击中,崴了脚,算是受点轻伤。”
李岩满意的点点头:“迅速打扫战场,清点物质,然后转移隐蔽起来。我估摸的这事还没完,下一步形势怎样发展还很难说。”
“是。”鲁大海答应一声,前去布置。
出乎李岩的意料,一连三天,五大家族风平浪静,县城也毫无反应,好像这件事就没有发生过。
李岩心中颇为不安,但该干的工作还得接着干,抗灾根据之前的安排有条不紊的展开。同时李岩所谱写的劝赈灾歌也在民间广为流传,有良心的是仕族纷纷响应号召,在各地开办粥厂。一时之间中原大地风起云涌,掀起救灾活民的高潮。
时间过得飞快,一晃两个多月出去了,预想中五大家族的报复依然没有到来。李岩也就渐渐看淡了这件事情,但他内心深处始终绷着这根弦儿。令人高兴的是,新种下的庄稼长势良好,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丰收了,所有人的心中都充满了希望。
黎明之前是最黑暗的时刻,粥厂也不例外,到了这个关键的节点,几万人两个多月持续不断的消耗,李家累年的积粮和鸡公山的军粮基本上都吃光了,仓库里空的只剩下老鼠。
这个大难题不解决,之前所做的努力将全部白费,李岩愁得想死的心都有。
人们发现,米粥越来越稀,简直可以照见人的脸,上面还飘着几个野菜叶子,一点油星也没有。不过大家都知道粥厂的困难,没有人说什么,依然努力的劳作。
粥厂缺粮的消息是隐瞒不住的,五大家族一直潜伏在暗处,犹如饿狼般死死盯着李岩,只等的觑出破绽,一口咬死他。终于机会来了,贾公迫不及待的亲自主持召开联合会议,密谋怎么报仇雪恨,弄死李岩。
这次换了一张新面孔,米家族长在上次的事件中丢掉性命,此番来的是他二弟。
贾公上来就对这次会议定了调子,只见他神情严峻,眉头皱成一个“川”字,以缓慢但不容置喙的语气说道:“世事纷乱,妖孽丛生。对付李岩的粥厂不难,难的是断了他的根儿。他的根儿就是鸡公山。据线报,鸡公山上的匪寇也断粮了,我们应当禀明县尊大人,请他趁此机会派官军进山剿匪,一举将李岩匪帮全部消灭。”
“可是李岩那小儿是郭继韬面前的红人,县尊老爷未必肯进山剿匪呀。”有人质疑道。
贾公哈哈大笑:“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只要我们告诉他李岩的粥厂开不下去了,而我们手中有大批的粮食,可以接手粥厂,继续他的抗灾大业。而且剿灭鸡公山,在他郭继韬履历中也能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他怎么会拒绝呢?”
“对。”
“同意。”
“贾公高明!”
“事不宜迟,现在就去找县尊大人。”
就在五大家族的人去找县尊对付李岩的时候,李岩也把主意打在了郭继韬的身上。县衙官仓里有不少的粮食,那是去年才收的新粮,奉州府之命作为战略物资准备的。
李岩实在没有办法,就把目光放在这批粮食上,打算找郭继韬商量一下,先挪用官仓的粮食,撑过这段时间,等今年的粮食下来,再还回去。
李岩打定主意,带着四亲卫骑快马来到县衙,守门兵丁没有不认识他的,急忙撒脚如飞向县尊大人报告。
郭继韬搭了一个“请“字,将李岩让进会客厅。两人见面分宾主落座,仆人献茶,郭继韬笑容可掬的问道:“李兄事物繁忙,不在粥厂坐镇,来见本县,不知有何指教?”
李岩很客气的将来意说明。
郭继韬一听,渐将双眉皱起,略带歉意的对李岩道:“恐怕不好办,你也知道,这官仓里都是军粮,万一出现意外,我可担当不起啊。”
李岩急道:“老大人容禀,我是实在没有办法才求到您的面前。如果大人不开仓放粮,我们之前所做的努力将前功尽弃。”
郭继韬思索再三,最后长叹一声:“好吧,我答应你。三日后,你亲自领人来拉粮食,我这里也要做一些准备。”
李岩不疑有它,说了很多感谢的话,欢天喜地的走了。
郭继韬看着李岩的背影,神情复杂,若有所思。良久之后,一阵掌声响起,五大家族的族长从屏风后转出,齐齐躬身施礼道:“谢县尊大人成全”。
这件事李岩一点儿都不知道,他全部的心思都放在粥厂上,真的以为郭继韬同意开仓放粮,憧憬着三日后来拉粮食。但这是郭继韬的缓兵之计,三天的时间,足够他和五大家族做很多的事情。
除了本县,郭继韬还从开封借来三千人马;五大家族也下了血本,所有能打的家丁武师全部上阵,一定要将李岩置于死地。
他们计划兵分两路,一路为辅,埋伏在县衙,等李岩来领粮食时将他拿获;另一路为主,兵发鸡公山,剿灭悍匪双翅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