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边向太庙赶奔,边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名白蜡军战士说:“我们正在太庙门口摆京观,来了一伙儿看热闹的关宁军,非说要帮忙。
我们也没多想便同意了,没想到那些关宁军竟然趁我们不注意偷鞑子人头。
把京观下面的人头偷偷用西瓜换掉。”
“西瓜换人头?”李岩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对。后来被我们发现,他们还不承认,结果就打起来了。”
李岩一听就火冒三丈,关宁军对付鞑子畏首畏尾,欺负起自己人倒是得心应手。
整来整去,欺负到老子头上,今天非要给他们一个厉害瞧瞧。
拿定主意,李岩快步赶奔事发现场。等到了之后才发现,自家儿郎已经将捣乱的关宁军全部揍趴下了。
“嗯。”李岩很满意,“兄弟们表现不错,回去之后有酒有肉。”
看来还有些惴惴不安的战士们,听到李岩的表扬,欢呼雀跃。
这时远远又开来一支关宁军,吓得看热闹的百姓四散奔逃,为首一个白胖子,骑在高头大马上,趾高气扬的飞奔而至。
“反了你们,竟敢在皇城闹事,杂家要禀明圣上,将你们全部砍头。”
李岩一听,原来是个死太监,顿时心情就十分不爽,斜乜着眼,问:“你是哪个?”
那太监一阵尖利的冷笑:“杂家乃关宁铁骑监军——高起潜。”
李岩想起来了,就是这个高起潜,见死不救,活活坑死卢象升。顿时怒道:“高起潜,你带的好兵,全是卑鄙无耻之辈!”
“呵——”高起潜大怒,“哪来的猴崽子?敢骂杂家,给我废了他!”
双方一拥而上,又是一场混战。白蜡军虽然人少,但战力强悍,打的关宁军四散奔逃。李岩不管别人,直奔高起潜而去,战士们怕他有失,紧紧跟在他的左右,抵挡的从四面来的袭击。
高起潜见事不好,拨马想要跑,李岩一个箭步追上,抓住他的右腿,大喝一声:“”你给我下来吧!”
高起潜再也坐不住,从马上摔下,重重落在地上,摔得七荤八素。
李岩跨骑在他的身上,举起钵大的拳头,就是一顿乱捶。口中还念念有词:“打死你个死太监,让你不战而逃。”
高起潜被揍的鼻青脸肿,连连求饶。李岩也没想打死他,出口恶气,解掉心头之恨也就罢了。站起身来,就狠狠踹了一脚,冷冷道:“今后给我老实点,再敢欺负人,就不是今天这么便宜你了。”说完领着手下,高高兴兴走了。
高起潜哼哼唧唧从地上起来,指着李岩走的方向,破口大骂。:“你给我等着,我要禀明皇爷,治你的死罪!”
李岩回到会馆的时候,卢象升也回来了,满脸阴郁之色,看来今天的召对不算顺利。
李岩小心翼翼问道:“督帅,圣上究竟是战是和?”
卢象升长叹一声:“皇上自然是要战的,还赐我尚方宝剑,让我统帅天下军马与鞑子决一死战。”
李岩喜道:“那太好了,为何督帅还显得闷闷不乐。”
卢象升又道:“我临走之时,圣上又吩咐我要和陈新甲好生商议,拿出万全之策,不可浪战。”
“不可浪战!”李岩体会着其中意味,“看来圣上还是没有下定决心啊。”
卢象升点点头:“军中之事,最忌朝令夕改。有陈新甲等人暗中阻挠,我担心圣上会改变主意啊。”
李岩道:“督帅不用过分担心,只要我们再打一场胜仗,让圣上看到胜利的希望,他会转向我们这方的。”
“言之有理。”卢象升不住的点头,“最终还是要靠战场说话啊。”
然后卢象升又问李岩今天在京城过得如何?李岩也没有隐瞒,将胖揍高起潜的事讲述一遍。
卢象升皱眉道:“高起潜乃圣上心腹,这几年一直在外监军,你要多加小心。”
李岩笑了笑:“我是一介草民,又不是官,他能把我怎么样?那厮再敢找事儿,就不是揍一顿那么容易了。”
卢象升叹了口气,再三叮嘱李岩要多加小心。同时教给他很多宫中规矩礼仪,让他做好参王拜驾的准备。
结果又过了两日,说好的觐见毫无音信,卢象升对李岩说,肯定是高起潜告了你的黑状,圣上震怒,不再召见你。
果然,诏书传来,命卢象升出兵迎敌,再没有提关于召见李岩的事情。
传旨太监走后,李岩对卢象升说,不见更好,我还不想见他呢。
卢象升很不高兴,斥责李岩道:“你这个人哪儿都好,就是太散漫,不够尊王重上。”
李岩笑了笑没说话,心中暗想,小爷反贼出身,能做到这样已经不错了。
京中事了,又有谕旨催促,二人只好回到军中。李岩多少还有一点遗憾,本来他还打算去锦衣卫指挥使田宏遇的府上,看他有没有从苏州将陈圆圆掳回。
如果真有陈圆圆其人,那就无论如何也要将其她赎回,送回苏州,万不能使她被送入宫中。
结果时间不允许,而且李岩又想了想,感觉就这样处理陈圆圆的事情,很是孟浪,起码红娘子那里就解释不通,只好作罢。
幸亏返回及时,刚好军中传来重要情报。多尔衮领六万清军,从保定返回,俘虏几十万百姓,上百万牲畜,绵延几十里,欲出关返回辽东。
肯定不能让清军出关,再不济也要救下被掳走的百姓。但是现在,勤王军分散在京畿各地,缓不济急。而眼下只有卢象升的三万宣大军和两万李岩的白蜡军,能否挡住清军,还是一个问题。
李岩就将目光放在高起潜的三万关宁铁骑身上。建议卢象升招令高起潜归建,但遭到高起潜的拒绝,他推辞说奉圣上旨意,不得浪战。他的三万铁骑,还要拱卫京师,不可轻动。
正在这时,又有坏消息传来,饶余贝勒阿巴泰统领一万清军围攻高阳,帝师孙承宗率满城军民拼死抵抗,危在旦夕。
卢象升和李岩只好再次分兵,宣大军想办法阻滞多尔衮的清军主力,而白蜡军驰援高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