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娃知道这车夫等着他问,配合的追问了一句,“老二什么时候去的?”
“嘿嘿,我也是听老人们说的,自小我就知道那迷幻森林是不能随随便便的走进去的。”车夫说完,开始哼唱在地间人们耕种时经常哼唱的小曲,丑娃也会,随着车夫的声音,跟着哼唱。
车夫甩着鞭子,驱赶那头老牛。
丑娃背靠身后的承装炭火的木桶,仰望着天空,在天空中寻找不可知的答案。
楚国的国都即将抵达,远远的看去,那里有一队士兵密密麻麻的将这个城池包围住,看似严加防范。
果真,李梅被带进了城中,怕是楚国的皇帝做的事。丑娃暗自猜测。
“老哥,我下这里下车吧。”丑娃说。
他不想靠着车夫进城,有可能会连累车夫,更多的是现在自己独身一人,如果自己有什么闪失,那么他要再见李梅怕是没有机会了。
“哎?咋的了?”赶牛的车夫说。
牛拉着牛车还在往前走。
牛走的速度不比人跑步的速度慢。
丑娃休息了一路,现在要对付这些士兵们,以他的武力是绰绰有余。
“不是敌人入侵吧!”丑娃故意这样说。
“笑话,这座城池是由神仙庇护的,当今世上想要敢入城进犯的还没有生出来的。”赶牛的车夫不以为意,赶车的节奏一点没有受到影响。
丑娃不敢贸然离开,这车夫的嗓门大,吼一嗓子,立刻能让守门的士兵们警戒起来。
“我。。。。。。”丑娃想说出离开的理由。
车夫扭头对丑娃嘿嘿一笑,黑脸堆满了褶子,像是一朵黑色的花朵。他说:“小兄弟,今天我帮你入城,权当我修好,希望我做的事情能给我带来好运,如果能让我早日能抱到大胖娃娃就更好了。”
赶牛的车夫凑到丑娃耳边,将自己的想法一说,丑娃立刻拱手相谢。
赶牛的车夫继续带着丑娃一起哼唱着小曲,继续甩弄着鞭子,驱赶着那头老牛。
城门上半扇是关的,就连敞开的半扇门也是有那些手持武器的士兵们严守着。
入出城门的人都被细细的查看,过了一柱多点香的功夫,轮到他们。
赶车人跳下牛车,丑娃忙也跟着跳下,守在牛车的另一头。
检查的军官用刀鞘尾指着赶车人,“你,进城干什么?”
“爷,我要卖碳,再让神仙大夫给我看看病。”赶车人说。
“哎!你,进城干什么?”军官指着丑娃问。
丑娃脸上身上都沾着黑炭渣,他缩着脖子,扭捏的,双手扯着衣角,不说话。
“哎。爷,他就是一个病人,我带着他去看病。”车夫的声音压得再低,也是够大的,引得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
赶车的人聚拢手掌,圈成空心桶,凑到军官的耳边小声的说:“他生娃娃的那方面有病,只有神仙大夫能看。”
军官一脸深究的样子,车夫和丑娃都紧张起来。
丑娃的身子一动,稍稍往后退了一点。
可是军官已经看清楚,刚要发怒,又被赶车的车夫拦截住,车夫在他身边小声的解释说:“我弟看着强壮,结婚五年,他都让他家的美娇娥怀不上娃。我带他找神仙大夫给看看。看看。”
“神仙大夫近日确实出诊。我派人跟你们过去。”军官不再深究。
“爷!我们这楚国是由那大神仙保护着,多少辈了,太平得很,怎么可能让坏人得了逞?”车夫的动作很是夸张,引着周围众人跟着称赞这位护着他们的大神仙。
“事事都靠神仙,我们都成吃干饭的,要我们何用?”一名高个子,身材魁梧的军官扛着一把一人长的特制大刀,走了过来。
军官手中的大刀从肩头上挪到面前,戳的地面咚的一声,大刀的重量可想而知。
丑娃认识这人。
他微微缩紧了身子,希望这人不要注意到他。
来者是一名人称“阎王怕”。
他出身贵族世家,力大无穷,上阵杀敌不在话下,管理城中治安更是没有说的。
楚国皇帝将职位提的再高,这人就是不喜欢上朝堂,皇帝只得顺了他的意,谁叫他是这阎王怕的舅舅呢。
车夫不敢再说,勾着身子,在那军官面前说:“爷,您怎么指挥,小的听从便是。”
那军官瞥了丑娃一眼,嘴角上闪出一丝冷意,身子微微往城门地方向晃了一下,车夫拉着牛车从这军官身旁绕过。
丑娃紧紧的跟着一起入了城。
那军官不远不近的跟在他们的身后,车夫黑脸上的汗滴滴哒哒的往下流,丑娃缩紧了心,不敢离开车夫半步。
城里很是热闹,街道上的商铺很有秩序的摆成两排,中间的大道,全部是由优质的青石板铺成,地面清扫得一尘不染,青色石板上微微带着湿意。
商铺里的商人在自己的店里轻声的和客人交谈。
丑娃曾多次来到这里,他是跟着赤焰帮的大帮主过来送货的。
他对这里并不陌生,甚至有些老板和他还是很熟悉的。
他们到达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赶上卖货最忙碌的时候,有人看到丑娃,只是大老远的和丑娃打一个招呼,“来了?代向你爷爷问好!”
丑娃刻意的将自己的脸掩藏起来,并没有引得随行的士兵和跟他入城的军官问话。
这反而让车夫安心了,继续哼唱起唱了一路的小曲。
牛拉着牛车往前走着,牛车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地面上的湿度刚好将车轮上的砂砾清洁掉,木质的车轱辘压在石板上并没有发出很响的声音。
丑娃跟着牛车通过了闹市,抵达城中间,那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空地上坐落着一座豪华、气派、庄严肃穆的宫殿。
神仙大夫就在这闹市的尽头,这宫殿门的外门口。
来看病的人很多,流动也很快,愁眉苦脸的进去不多时,欢欢喜喜的走出来,神仙大夫只给把脉,说方子,有专人负责写下来。
过了午,轮到了他们,再进门之前,丑娃对着通往宫殿的门洞处一看,里面那棵大槐树,曾是那晚,自己被灰灰扔在树上面的。
“快点!磨磨蹭蹭干什么?!”一名小兵子低声催促。
小兵很是紧张,眼前的人是由“阎王怕”亲自跟的,怕会出现打斗。他紧握着刀的手,又攥紧了几分,身子微微向后靠,防治打斗起来,他的刀被人夺了去。
赶车的车夫,赶紧推着丑娃进了屋。
一入门,白色棉布帘遮挡着,将房间分出里外两间。
两旁各摆着两张长桌子,每张桌子后坐有两名小官,一名小官手持毛笔,准备写字;一名小官在一旁磨墨。
中间摆着一条长凳子,对着垂下来的白色棉布布帘。
车夫将丑娃推到长凳子前,自己先坐下,随后拉着丑娃的手,让他也坐了下来。
小兵子还很识趣,退了出去,守在门口外面。
那军官也没有跟进来。
“你们谁要看病?”里面的人问。
他的声音很轻,却能让人听得清清楚楚的。
“我。呵呵,给我看看。”车夫将自己的右手臂伸了进去,白色棉布布帘是两块,伸进去的正是两块白色棉布布帘之间的交缝处。他往前凑着,小声的对立面的人说:“结婚五年了,没有娃。”
里面的人很快将他的手推了出来,问了他娘子每月落红的天数,问了同房等等细节。
丑娃一直坐在一旁不言语,他的手偷偷地从他的衣服里面掏了进去,摸到胸口处的一个硬东西,使劲往下一拽,将那拽下来的东西握到自己的手里,将绳子拉出来,系在自己的左手腕上,并打了个结。
“谢谢,大夫!”车夫喜气洋洋的站起来,伸手去拉丑娃,想要拉着他离开。
不料,丑娃没有配合他,跟着他站起来,反是将自己的胳膊迅速的伸了进去,力道没有控制好,他的胳膊在里面的硬物上磕了一下,发出“咚”的一声。
门口的小兵在门口探着脑袋看了看他们,见没有异常,他的头又缩了回去。
丑娃听到门口的军官的大刀短暂而轻微的哗啦的响声,那军官并没有再继续。车夫摸了摸鼻子,又坐回长凳上。
丑娃感觉到自己的手腕上被一个冰冷刺骨的东西触摸了几下,只听到那人说:“你的病不轻,你这属于疑难杂症,我需要细细的检查。你进来。”
那人用他那冰凉的手用力的将他往布帘里拉,里面的桌子被推开,他顺势进去。
“啊。”车夫惊叫了一声,随后用自己的大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人是站了起来,去不知道自己是跟着进去还是。。。。。。
一名小官从布帘内出去,拦住车夫。
“大哥,你先走吧。我自己回去。”丑娃是想让车夫自己去办自己的事情,不必再管他,两人就此别过。
车夫出了门,丑娃看着两名小童将停诊牌子挂上,再将门板从里向外关闭。
丑娃面对的这一面没有了光,他从进去一直扭着身子对着外面,如今房门紧闭,他才回头,转身,看着眼前紧紧握着他手腕的人。
自己手腕上系着的是他从小戴着的。那手掌用力,东西硌的手腕疼。
一位枯瘦,面容俊美的白衣中年大夫对着他,严肃的看着他。
丑娃抽离出自己的手腕,小心的用右手捂在上面,深施一礼,中年大夫不做声,转身出去。
那里还有一个门,那两名小童立在门外的马车两旁。
一匹白色无杂毛高头骏马,拉着黄色密不透风的车厢,神仙大夫踩着小童的后背走了进去,没过多久,他说:“进来。”
他是要丑娃进去。
小童仔细打量了一番丑娃,随后,那再次弯腰跪地。
丑娃并没有踩着他的后背,直接双手撑着,跳上去,掀开门帘,自己低头弯腰进去,一气呵成。
小童没有感到腰背上有人踩踏,抬头看看,已经无人,直起身,他就听到里面主人冷冷的对他说:“回去!”
两个小童跳上车,左手小童对着马轻声说:“走。”
这匹骏马抬脚自己动了,两个小童各个低着头,等着马车停。
丑娃坐在大夫的身旁,眼观鼻,鼻观心,静静地坐着。
大夫颤抖着手,将自己的冰凉的手塞入丑娃的手心里,手指不断地摩挲着丑娃手心里的硬物。
马蹄子踩踏在硬石板上,敲打出清脆的声音,不快不慢,不轻不重。
经过之地,丑娃听到了有武器敲打地面的声因,他们离着声音越来越近,直到马车停下,那声音停下,紧跟着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子声响起,“回来了。”
大夫的呼吸声立刻变粗变重,鼻翼奋力的一张一翕,他的身子没有动。
外面的两个小童依旧坐在马车上,并没有跳下马车。
那女子等了一会儿,又说:“我这次来,那是因为我们的欢儿病了。”
丑娃的眼孔放大,鼻腔张大,他很生气。
他转头看向大夫,大夫又将另一只手伸过来,紧紧地抓住丑娃,双眼的眼底中透出无底的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