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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选择

李梅的身后是山体。

群山之间中不起眼的山,连绵起伏的山中一段。上面有巨山遮掩,丛林掩盖。从地图中,看不到这座山。

李梅在何子炫给她看的图纸中,标注的地方就是这里。

除去绿色,显示出山体的本身,从地图中看到,这里的确是一处好地方,巨山成了最好的掩体。

这里被何子炫的人勘察的仔细,围剿根本不是问题。

“为什么要我去?”李梅问。她其实是可以不用问的,这男人心里想什么,她明白的很。

“这里,难攻。这弹药库是最大的麻烦。”何子炫一本正经的说。

“怎么不派人堵在这里?既然你们能找到它,一定有办法接近它。你们的人能力这么强大,怎么会怕这弹药库?”李梅不想不问清楚。

“。。。。。。你说的不错。这弹药库容易守。如果是我,我会在这里和弹药库之间连上一条引线,炸了这里,也是一种良性的断尾。我们的人都是精选出来的,精兵中的精兵,降低伤亡是最好的止损。”何子炫大有滔滔不绝的架势。

李梅自认再问多少,最后的话题还是会回到,这里需要你去做卧底。何子炫真是太出色了,对自己徒弟的心思实在太深,太面面俱到,他这样做,他是为了增加他在冯源感情上的砝码。冯源对自己的感情毋庸置疑,冯源原本可以过得更好。何子炫在她心中增添了深深的几笔不堪,对冯源的这份浓情,李梅反倒不想帮助何子炫。

“好。我去。”李梅说。

“发出暗号,你一定要躲到这五个点的任何一个地方。”何子炫认真的盯着李梅。

“这里。我记下了。”李梅说。

“不要出错。你躲起来,他们的人是不会找到你的。”何子炫看着李梅反复的强调这些地点的重要性。

“就算弹药库爆炸,躲到这里,也不会伤到我的,对吧?”李梅说。

“对。”

“降低伤亡是最好的止损,对吧?”李梅说。

“你想做什么?”何子炫隐隐的感觉不安。

“我怕死。我要问清楚,才会安心。”李梅笑着解释。

那天,何子炫亲自送她抵达目的地的外围。何子炫的仔细和小心,李梅确信这男人不适合冯源。冯源的幸福需要有一个男子细致入微的关心爱护到永久,不要再像她这般狼狈不堪。

这里是巨大的武器弹药库。

李梅将手里拿着火把,转身望着站在自己对面的那个英俊,高大,柔情的男人,这些匪徒们的老大。

那个男人展开他的双臂,拦住身后那一双双眼喷火的,愤怒的匪徒们。

他的脸上流露出来的是对她的心疼和担心。

原来,眼前的男人真的是爱她的,真的可以纵容她到这个地步。

实际上,她也有些动了心,可是……李梅的心中涌起绵绵的歉意。

往日,这男人对是她极其好的。不然,她也不可能加入这个组织,更不可能在短短的时间里,可以进入核心组织内部,可以随意的,无底线的,直接的接触到这里的各种绝对机密。

他喜欢和她一直在一起,分开片刻,他会惊慌失措的像一个无助的小孩。

他对她感情的表达,从来不会避着他众多的属下。

似乎,黏在一起24小时,也不够他向她表达他的真心和爱意。

李梅总是面红耳赤的,挣脱他的手,仓皇逃跑,她怕再晚一秒。

男人豪迈的笑声往往会从她的身后传来,但是没过多久,她又重新落入他的怀中,耳边传来他的低语声,“跑远了,又找不到你,怎么办呢?唉!你真是磨人的小妖精。”

……

短短的几日,他在她的记忆中,迅速的堆积出厚厚的甜蜜,弥补了她心中的各种缺失,让她满满的享受着他对她的爱意。她的心并没有渐渐地迷失自我,并没有随着他的一举一动,所颤动。她知道什么是残忍,知道什么是冷情,知道什么是放下,知道什么是绝情,懂得在这人间百味中获得幸福的最好的土壤是普通。

丛林中越来越响的枪声,这是在提醒着她,剿匪的部队越来越近,而这次的剿匪行动必须一次成功,否则一切布局全部白费。

“你别忘了李梅!”那男人身后一个模样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男子对她喊。

何子炫还是不放心她啊,还是安排了一个护她的人。

而她来这里的,最终目的,只有一个,这次剿匪成功,她将光明正大的在这个世上活着。

那时,她可以找一个对她不错的男人,结婚,做她的老公,组建一个幸福的小家庭;她可以一觉睡到天亮,可以生一个小孩子,可以在人群中毫无目的的行走……

她惨笑了一声“呵”,手上的动作再也没有迟疑,将手里的火把扔了进去。

只不过,在她预想的爆炸前,自己坚定的大脑被一声暴喝“梅子!”搅乱,她有些后悔了。

李梅抬起头,一双泪眼紧紧地盯着那男人。

他冲过来了,男人的眼睛……

李梅感觉到自己身体的疼痛瞬间无限扩大,她咧开嘴,始终没有说出嘴边的那句话,“抱歉。”

当炙热,盖过了身体的疼痛。

李梅缓缓地想要睁开双眼……

黏糊糊的东西附着在脸上,让她心中很不痛快;这是以往记忆中一直有的,抹不去,消不清的就是这种黏黏的鲜血沾到身上的感觉。

她暗自思考:难道自己没有死吗?身体不敢动,小心的听着周围的声音。

寂静。

只有感觉到了身上的炙热,刺眼的光亮照着自己的双眼。

手术台?

暴晒?

可惜了自己多年精心护养的肌肤。

李梅悄悄的无声叹息道。

这样直挺挺的躺了许久,身边还是死一般的寂静。鲜血的味道让她再也无法忍受,她要起来。

而让她的睁眼这样简简单单的动作,因为黏黏的东西粘在眼皮上,睁眼变得艰难。

她抬起自己的双手揉揉睁不开的眼睛,再张开手掌遮住头顶照着她的毒辣的阳光。

进入她的眼帘的是,她那双幼童的,红色小手。

她惊悚的发现,这双手竟然属于她的。

她是三十岁的人,怎么可能有这种小手?

她记得当时那一瞬间,他挣脱那些人的手,向她冲了过来,向她伸出双臂,想要抱紧她。

他还说什么?

……

她似乎又记起了谁曾经对她说过,没有一生一世,没有矢志不渝,忠贞和誓言,爱情不过是谎言和欲望堆积的海市蜃楼……男人喜欢得不到的女人。

现在,这样的结局,也挺好的。

她对他来说就是得不到的女人。

她会不会在他的心中牢牢的占据一生一世?

其实,她有想过的,和他试一试的。只是在她心中一直认为,她是不配有这甜的腻人,让钢铁化为水的幸福。

当她的意识,终于再次回到眼前。

这时的她已经站了起来。

百十人都成了趴在地上的无头死人,各个身穿灰色或者褐色衣服,他们身上的鲜血已经流尽,他们的头颅却不知去向何处。

这是什么情况?自己安排的,门前到弹药库里面都是炸药。她脚下站着打地方撒了火药,点燃炸开都是一瞬间的事,自己不想再沾染到别人的鲜血,特意把守弹药库的人都调到前院喝酒,怎么会伤到人?还是这么多人?不对,弹药库爆炸杀伤力极大,她怎么还能有完整的身体?

李梅再次低头审视自己:穿着类似于草鞋的小脚,鲜血下看不出何种颜色的衣服,红色手。

环视四周,进入眼帘的是奇形怪状的旗子,戏班子里武生的道具武器,还有那些衣服、发式。。。。。。李梅闭上眼睛,晃了晃头,再次睁开眼睛,眼前的都没有改变。李梅使劲的掐了掐自己的手,疼的感觉穿透全身。

也许是自己这具身体很是娇小,又曾经泡在鲜血里面,杀人的人并没有发现她的存在,没有砍去她的头颅。这个小女孩才能毫发无损的活在这个世界上,而她的魂魄在占据了小女孩子的身躯。

真是活久见,这种怪异的事情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她或多或少也只是感叹道:“老天,还是偏爱她的,换了一种方式让她从头来过。”

然而,现在的她完全不会和当年卖了自身的她,被骗到杀手组织里去做了一名杀手是不一样的。

相同的年纪,不同的心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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