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韫本来是准备“拐带”识薇翘课的,不过,识薇现在有“惩罚”在身,对于誉王阁,里面收藏不少古籍,字画,识薇自然是相当有兴趣,再说,“明儿不是沐休吗,再一起玩啦。”
在国子监,男学是六休一,而女学是四休三,再加上年节等,沐休时间很充足,当然,就算是上课期间,只要你跟得上,也可以不上,只是对考核要求也更为严格,如果翘了课考核还没通过,后果就有点严重了。
识薇前脚去了誉王阁,沈朝三后脚找了过来,本来忍到现在已经是不容易,结果呢,生生的错过了,沈朝三的脸色有多黑,可想而知。
谢韫面上不显,心里其实有点幸灾乐祸,谁让沈朝三以往太招恨。
不过,这位表兄对秦妹妹的态度,又让谢韫狠狠的蹙眉,总之,感觉上就是相当的不妙。然而,沈朝三向来是个不听劝的,他要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只是他的念想,最后十有八九要成空,只看秦妹妹对国师的“妄念”,估摸着还是玩笑居多,但是,基本上也能看出她的喜好,沈朝三绝对不在这个范围内。
至于外因促成这门婚事,根本就不在谢韫的考虑范围内,即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谢韫也笃定,秦妹妹的婚事,别人做不了主。
“表哥腰上的链子还是解下来吧,若是被人瞧见了,总归不太好。”
沈朝三冷冷的笑了笑,根本就不叫她的话当一回事。
一句话点到为止,他不肯听,谢韫也不再多言,自个儿先离了寝舍。
誉王阁每日都有专人打扫,识薇装装样子都不用,因为没什么禁忌,所以只要是里面没有人,确保不会有所打扰,整个誉王阁什么地方都可以去。
识薇踏入第一层的大门,一股墨香,加上正对面临湖那一面的窗户是开着的,带着清凉的风,不得不说,誉王阁的位置真的十分优越。
只是在跨进去的那一刻,识薇听到了琴声,从湖那边传来的,还不是一般的水准,听着就是一种享受,遇上了不听一听,那就是损失了一百万两银子,好吧,识薇自认为自己也就这么俗气。其实能用金钱衡量的东西,好吧,也有好东西。
只是,待识薇“看清”在湖心亭弹琴的人之后,眼神有点幽深,“不是说国师大人一般不会离开观星殿吗,这连续三日的出来,是什么个意思?”
识薇身边没人,自然也就无人回答她的问题。
事实上,湖心亭足够远,眼神再好,想要看清上面的人的五官,还是不太现实的,不过,某人那一头标志性的头发,在整个建安皇城,怕是找不出第二个,毕竟吧,如果是七老八十,不会是如银辉一般耀眼,也不会那么长那么飘逸,更不会有那样的发型。
相比起这誉王阁,识薇自然是对国师大人更有兴趣。
直接从窗户翻了出去,而走廊外面是支起誉王阁的坚实墙壁,临着还有一条小道,因此,誉王阁的边缘倒是没有直接没入水中,唔,这就够了。
于是,选择走捷径的秦大小姐,又直接那么下去了。
于是,站了一溜的护卫,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从天而降”的姑娘,在花木丛中折了几支枝桠,丢在水面上,踩上去,单脚脚尖在水面轻轻一划,人就在水面漂行了。
众护卫心中凌然,这是个高手!不由得担心国师的安危,不过,国师之前那吩咐过,他们不敢忤逆。
以这样的方式,识薇轻易的到达了湖心亭,而亭子里,只有抚琴的国师裴真言。
识薇不紧不慢的步入亭子,靠在就近的柱子上,分外闲适。
专注弹琴,好似半点没察觉到有人到来的裴真言,不管什么时候见到,都必须承认,这是一个令人赏心悦目的男人。
越看,识薇就越觉得,自己果然是想睡,在大周,还没遇到过这样的男人,不然,就算是知道自己短命,识薇也绝对不会当正人君子。当然,她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睡了,就肯定会负责到底,现在的问题是,怕是没那么容易睡。
识薇听着琴音,而思绪不知道跑马到哪儿去了。
直到裴真言将整首曲子弹完,双手自然的搁在琴弦上,抬眸静静的看着识薇。
识薇展颜一笑,好似从始至终都认真在聆听,拊掌,随后走上前,径直在裴真言对面坐下,“国师倒是闲情雅致得很呢。”
“日常本就无事。”
通常情况下,裴真言真的分外清闲,之所以呆在观星殿不常出来,其一是外面没什么人或事能挑起他的半分兴致而已,其二嘛……现在,他有那个兴致去探索一些东西,探索某个人,随心而为,不若如此。
“原来如此。”识薇双手交叠搁在桌面上,下巴放在手背上,“那么‘巧’遇到国师大人,说起来,还该道一声谢才是呢。”识薇完全无害,纯真又烂漫的姿态。
“倒也不必,合该给你用。”
听着这意思,也没认为谢韫能完全的保密。
识薇突然站起身,身体前倾,越过桌面,由上而下,无限的逼近裴真言,不过这位国师大人却纹丝不动,抬眸与识薇对视,哪怕与识薇只有不到一指的距离,眼神透彻,却也跟那黑墨一般,什么都看不出来。
“那么,国师大人不妨告诉我,都算到了什么呢?”眼神好似含情,吐气如兰。
因为这一个多月下来,识薇日日不断的使用药浴,身上自然沾染了药香,很淡,裴真言的鼻端却倍感清晰。世人都说他生而知之,这话对也不对,只能说是有模糊的意识的,不过有一点却很肯定,他没吃过一口母乳,照顾他长大的也都是侍从,所以说,此时此刻,是第一次距离女子那么近,要说心中半点波澜也无,绝对是假的,然而,冷清惯了,只是不会出现什么太过的行为。
“怎么,国师大人这是不能告诉我吗?嗯?”
作为一个合格的将领,谨慎是必备条件之一,就好比昨日,识薇都未曾做出逾越的举动,不过,实在是裴真言的行为,透着太多的诡异,他对她明显不同,这里面必有缘由,识薇不是坐以待毙的人,自然要主动出击,而现在,就想看看他对自己的容忍度有多高。
“算不到,无话可说。”顶天能灵光乍现的知道一点临近的小事。
识薇眼中的异色一闪而逝,识薇倒是没怀疑他说的话,真言,真言,他不会说谎,而且,他这样的人,大概也不屑说谎,再则,真有什么,一句“天机不可泄露”就能打发她。
“是嘛?”识薇兀自的笑,“第一次见到,就觉得谨之的眼睛分外的漂亮。”
识薇又突兀的向前,好似想要亲他的眼睛,在要碰触到的一瞬间,裴真言终于侧了一下头,识薇的唇就落在他的银发上。
时间好似在这一刻静止,过了片刻,识薇低低的笑出声,听上去心情很愉悦,退开了些,只是很可惜,还是没从这男人眼中看到波动。
识薇估摸着,到这个程度也已经是极限了,过了,他下次不见自己了怎么办。
退回去坐下,那么直直的瞧着裴真言,好似她的整个世界都只有他。
“姑娘对谁都如此吗?”
“不啊,只对国师如此。”不过,裴真言都没觉得她轻佻放荡吗?在印国,一个姑娘家如此这般,该被人用最难听的话辱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