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俏看向镜子,镜子里面的自己此刻正对着自己媚媚的笑着。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她并没有笑,那镜子里是谁在笑?
俏俏转过头,刚才还倚在自己肩膀的那个女人已经不见了。
转回头,镜子里的自己垂下了头,娇滴滴地说道:“怎么,以前你照镜子我们俩天天见面,现在我好不容易从镜子里出来了,你却认不出我了?”
“你是谁……”俏俏哑着声音问道。
“我就是你啊!”镜子里的自己边缕着头发边说道。
她不是。一个声音出现在了俏俏的脑海里。
俏俏把身子飞快地闪出了镜子能照到的范围,随着她的闪出,刚才镜中的自己也消失了。她又回到镜子前,刚才镜中的自己又出现了。
俏俏说不出来话,她不知道和自己说什么。镜中的自己也只是一味地冲着自己媚笑,一会儿撩撩头发,一会儿眨眨眼睛的。
“你根本就不是我。”俏俏说道。
“哦?为什么呢?”
俏俏指着自己的一只眼睛,“我的眼睛瞎了一只,可你的两只眼睛却都好好的……所以你根本就不是我,你只是镜子里的一个怪物。”
“呵,新鲜,这年头还有人自己骂自己的呢?”镜中的自己“啪”地把手拍到了镜子上,脸部肌肉边扭曲边嘶吼道:“你以为以为瞎了一只眼就是真正的你了么?”
“所以你是真正的我吗?想要成为我怎么也和我一样,先瞎只眼再说吧。”
“嘻嘻嘻――”镜中的自己低头斜眼看着俏俏,一直乐一直乐。
忽然,她止住了笑容,冲俏俏伸出了长着长长指甲的手指,她的嘴一动一动的,可是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啊!”俏俏眨眼的功夫,就见镜中的自己把手指头插到了她的右眼框里。
血一下就从镜子里溅了出来,只见镜中的自己张着嘴,浑身发抖地从眼眶里拽出了被戳破的眼球,连带着一些神经血管什么的。
血顺着她的眼眶流到了脸上,流到了嘴里,沾满了半边的牙齿,她满脸是血的对俏俏笑着。
“现在我们终于一模一样了,对么?”
俏俏眼瞧着镜中的自己把枯黄细长的手冲着自己伸了出来。
“过来――过来呀――”
她冲俏俏一下一下摆着手。
俏俏好像中了什么夺魂咒似的,挪着小步往镜子前面移,越移越近。
等她的脸快要贴到镜子面上的时候,那手一下冲破了镜子,冲着俏俏的脑门戳去。
俏俏只觉得好像有个铁叉子叉进了自己的脑子,她一闭眼睛,昏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俏俏只觉得全身上下一阵蚀骨的冰冷,她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我这是在哪儿……”俏俏挣扎着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夜色笼罩着整个屋子,俏俏听到自己耳边有些不安的呼吸声。
她转过头,发现自己旁边正躺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儿,此刻她正闭着眼睛睡着觉。
小女孩闭着眼睛,眉头紧紧皱着,嘴里时不时地嘟囔着什么,有时又会微微摇摇头,她好像正在做着噩梦的样子。
俏俏想轻轻拍醒小女孩儿,可手刚抬起来,就又轻轻放了下去。
噩梦只是梦,醒来后面对的现实有时候比噩梦要可怕。
俏俏转过身子,用手枕住胳膊,让自己完全面对着小女孩儿。
就在她也快要闭上眼睛的时候,小女孩儿猛地打了一下哆嗦,她紧张地看向阳台,把头缩到了被子里。
“爸爸……爸爸……爸爸……”她小声地叫着。
没过多久,隔壁就出现了响动,紧接着一个中年男子推门走了进来。
“怎么了?又做噩梦了?”中年男子打开了灯,坐到了床头。
躲在被子里的小女孩儿满头是汗地从被子里钻了出来,惊恐地抬手指着阳台,“爸爸,我刚才看见妈妈在阳台那儿站着……”
中年男子摸了摸小女孩儿的脑袋,安慰地说道:“白天玩儿得太累了,你那是做噩梦了。”
“我真的看见妈妈了!她刚才真的就在阳台那儿站着!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没骗人!”
“不要不听话!好好睡觉听见没有!赶快,盖好被子睡觉!”说完中年男子关上灯转身带上了房门。
小女孩儿看了看阳台的位置,又把头蜷进被子里。
“我没骗人……”她嗡声嗡气地在被子里说道。
“我相信你。”俏俏搭话道。
被子里的人忽然不动了,她先把头探了出来,面带疑惑地盯着俏俏看了一会儿,而后张口问道:“你是谁?”
俏俏把脸凑到了小女孩儿的跟前,神秘地说道:“我就是你啊!”
“你骗人,我还这么小呢,你都多大了,你怎么可能是我?”
俏俏笑了笑,心平气和地和小女孩儿说道:“怎么不可能?你今年10岁吧?再过八九年,你就长得和我一样了……”
“真的?”
俏俏点了点头。
“你刚才说你相信我说的话,是不是你也看见了站在阳台那的女人?”
“我看见了……但不是在刚才。其实,你经历过得事情我都经历过,所以我说我相信你。”
“那女人是我妈妈……她被车撞到,没抢救过来,去世了。我总是在夜里的阳台看到她。”
俏俏听了拍了拍小女孩儿的肩膀,说道:“别怕,也许她只是想见见你,见完她就走了。”
“她不会走的,她的鬼魂这辈子都要在这里,折磨我,把我弄疯,她才会善罢甘休……”
“你恨你的亲生母亲?”
小女孩儿刚说没说话,过了一会才幽幽地说道:“她当时被车撞的已经面目全非了,我在火葬场见到的她根本就不是她,出现在阳台的也不是她。我并没有恨她……只是从小她就没和我在一起,我都对她没有什么感情了……”
俏俏摇了摇头,她忽然有些不知道怎么安慰一下小时候的自己。正当俏俏在脑子里酝酿安慰的话时,一个湿乎乎的声音忽然吹着她的耳朵说道:“喂――该醒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