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傍晚,落安安生病了,本就疲累的身体又淋了那么一下水,发起了低烧,意识模模糊糊地,人倒是乖巧了。
乔瑾瑜请来了家庭医生看诊后给了个电话落老爷子,简单地说了一下病情并承诺等她好了亲自把人送回大院,这才让欲兴师问罪的老爷子歇了火。晚些时候见落安安还没有醒来,他又去书房打给自己的秘书夏唐,除了继续中午未谈完的事务,还问多了一句他跟落安安有没有见过,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作为他的私人秘书之前,夏唐根本没来过中国更不可能与落安安认识。
但是,落安安见到夏唐时的失常,乔瑾瑜很难不多想其他,甚至在某一瞬间他都差点相信她说的梦,梦见他们的前世今生。
“落安安,你还知道多少事?你究竟藏着什么秘密!”乔瑾瑜凝睇着床上睡得不安稳的人儿,眸色幽深,波澜不兴的俊脸蕴染了复杂的神色。
落安安自是听不到他的话,她陷入了自己的梦里挣不出来,时而好像看见了上辈子的乔瑾瑜,时而又好像看见现在的乔瑾瑜,明明他们是一个人,可是她又觉得他们根本不是同一个人,他们都在问她,你分清楚了吗?
睁开眼的时候,她看到了乔瑾瑜,他背着光坐在了床头轻握着她的手,俊美的宛若一尊高高在上的天神,橘黄的灯色朦胧了身后的房间,落安安甜糯糯地勾笑,翘弯的眉眼好看极了,她举手贴着他胸膛心跳的位置,感受着那里的节拍,仿佛自己的心跳也跟同步了。
“乔瑾瑜,你看,我分清楚了!”她笑着说,三分调皮七分炫耀。
“那你,还梦见了什么?”他若笑不笑地看着她,风轻云淡。
“我梦见我们在摩天轮最高处接吻,你说,你喜欢我!”落安安的眸里闪着光芒,看着他眼底倒映出的自己,神采飞扬。
“所以,梦醒了?”乔瑾瑜轻笑出声,俊冷的脸被灯光包裹竟给人一种忽远有近、遥不可攀的美感。
“嗯!”落安安微微颔首,澄澈的目光细致地描绘他的眉眼,鼻梁,嘴唇,恋恋不舍却也无比释然。她该放下了,这样才不负重生。
乔瑾瑜眯了眯眼,掀开丝被在她身边躺下,一手圈着她的后腰将她深深地抱在怀里,一手覆在她的眼皮遮住她的视线,淡淡地说了声:晚安。
许是这两天太累了,许是药效还没有散去,落安安没一会就真的睡着了,枕着他温热的怀抱闻着那冷调的香水混合烟草的独特气息,睡得香甜。
早晨云雾缭绕,天色刚刚见晴。扰人的门铃一遍一遍地响起,耐性十足,彻底的吵醒了相拥而眠的两人。
“是谁?”落安安嗓音干涩嘶哑,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皱了皱柳眉迷糊得可爱。
“宫苏苏。”乔瑾瑜黑眸清明,抬手贴在她额头探温,确定了情况好转,方才下床去看看来者是谁。
“阴魂不散。”落安安唇角微勾,眨了眨眼,又把被子拉高盖住半张脸。
“吃醋了?”乔瑾瑜揉了揉她的头顶,将人抱了起来,眸底噙了缕揶揄之色。
“她还不至于。”落安安随着他半搂抱着自己,两手圈揽他的脖子,低低一笑,“我们都不是那个人。”
“哦?”乔瑾瑜捏着她的下巴,冰眸古井无波,尾音微勾。
“去吧,再不应门人家说不定要破门而入了。”落安安笑得释然,鼻尖轻轻地碰了碰他的下巴,不痕不痒地调笑。
“穿好衣服,你还有点烧,给顾恒去个电话请假,回家好好休息。”乔瑾瑜把人抱到衣物间,温柔地叮咛一番。
落安安格外的温顺,安静地拿起他让助理准备好的衣服替换,不带半点的拖泥带水。
她不恼宫苏苏,也不怪乔瑾瑜,有一瞬间,她甚至觉得有些可笑,笑自己也笑他们,求而不得的样子,太难看了。
“早安!”宫苏苏笑颜如花地看着乔瑾瑜,丝毫没有在门外被冷落的事怒恼,边走进来边说,“乔爷爷说你搬出来了,我想着顺路就过来碰碰运气,不知瑾瑜哥哥是否有空一起吃个早餐?”
落安安隔着房门暗自失笑,宫家距离这里不说远,但绝对谈不上顺路,这宫苏苏追人倒是脸皮够厚,也不怕这话铬了自己的牙。
“你倒是有心!”乔瑾瑜淡然勾笑,风度十足地请人入座,不着痕迹地督了眼房门缝隙里的人影,并没有说破。
“瑾瑜哥哥值得我倾心相对!”宫苏苏半似玩笑半似表白,盈亮的明眸笔直地看着他,心思昭然若揭。
“谢谢!”乔瑾瑜礼貌地点头,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八风不动,佯作没有听懂。
“瑾瑜哥哥应该听说了京城的传闻,乔爷爷暂时虽没有表态,但是,他希望我们多多接触。”宫苏苏不再矜持,索性把话给挑破了,主动地放下身段。
“宫小姐似乎比我这个孙子更加了解我爷爷!”乔瑾瑜玩味地笑看着她,话里越是客气,态度越是疏离。
“瑾瑜哥哥,她可以的我都可以给你,你难道看不出我的心意吗?”宫苏苏急了,抓着他的手甚是委屈地申诉。
果然是男色误人!落安安三分讥诮七分自嘲,连自命清高的宫家千金都这般急不可耐上赶,她心下忽然生出了些许的无奈和悲哀。
“是吗?!”乔瑾瑜抿唇轻笑慵懒邪魅,微扬的语调漫不经心地拨弄着人的心弦。
“落家已经不比往日,良禽择木而栖,瑾瑜哥哥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谁才足以与你相配!”宫苏苏满眼期盼地望着他,忐忑地抛出橄榄枝。
落安安眸色转暗,情不自禁地转动了门把,特别想看一眼此时乔瑾瑜的表情,哪怕明知道不该她仍是按捺不住自己冲动。
“不想藏便出来!”乔瑾瑜一直分神留意着房间的动静,微眯了眯眼,泰然自若地发话。
“屋子里有人?”宫苏苏脸色忽白又红,错愕地看着他又盯着房间的方向,目光似乎要穿透门板射向里面躲着的人。
落安安闻言浑身僵硬,背贴着门不敢动,懊恼地咬了咬自己的唇,有种心思被人看穿的无地自容。
“瑾瑜哥哥!”宫苏苏楚楚可怜地望着他,似控诉似不甘心,泫然欲泣的模样倒是叫人为之心软。
落安安狼狈地从房间的阳台爬了出去翻出院子的墙,落荒而逃,她又有什么资格去看宫苏苏笑话,在乔瑾瑜这里,她栽得跟斗比任何人都要大,简直就是明知故犯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