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奕舟见她没有说话再次将她拥入怀中,听到了她的哭声,他心中的怒火消了些,可语气依旧没有任何妥协依旧冰冷如霜“错了没有!?”
他不在乎那些物质东西的损坏,他生气的是这个女人到现在还不明白他的心,自视这些年的沉淀让他足够沉着稳重,他绝不会用暴力去解决问题,可与她重逢后,他被彻底打回了原型,什么冷静,什么沉着,什么规定全部被他抛之脑后了。
她幽怨的看着他,委屈的说不出一句话,他轻轻吻上她的额头“对不起……”三个字从他的口中逸出,那充满懊恼和愧疚的眼眸看着她,颓然松开了她“答应我,永远不要再提离婚这件事了,好不好?”
若兰没有说话,她看着他,突然感觉到自己对眼前的这个人了解甚少,他有时温柔体贴像个谦谦君子,让她产生无限的眷恋和依赖;有时候又像一个痞子一样逗她开心,可有时却是那么的暴躁与霸道就像头狮子一样,让她害怕。明明是他的错,是他先被叛这段婚姻的,反而成了她不懂事了。
沈奕舟抱着她“不要再说离婚的事了,好不好?”一滴清凉的液体滴在了她的肌肤上,她整个人愣住了,那是……他的眼泪!她刚想抬头,他却将自己的头倚在她的肩上。
他们怎么会变成这样,那个时候是怎么由普通的师生变成朋友然后再成为夫妻,最后像现在这般相互伤害的?她都快忘记了以前的自己和以前的他了……
两个人陷入了久久的沉默,最终以沈奕舟起身妥协,拉着她来到床边,只见他端起床头柜上的面递给她“吃点儿东西吧”
他此刻恢复了平时的体贴,仿佛刚刚暴躁砸墙的是另一个人,若兰接过碗筷,无意间看到那只血肉模糊的手,她仍然心有余悸,刚刚他那一拳头是真的吓坏她,从墙壁受损的程度,她可以想象到力度有多重,若是砸到她的脸上她的脸骨一定会裂开。
“是不是在部队呆过的人都会……这样?”若兰有些不安的看向他,他的暴躁让人生怖,她会不由得想起父亲离世前的噩梦……
看到她此刻的样子,沈奕舟很愧疚,他吓着她了“你在害怕我……”
“我只是随口一问,你不用放在心上”
“你不需要害怕我,我永远不会对你动手”沈奕舟看到她那细肩上道道的牙印,他有些懊恼和自责,伸出手修长的手指轻碰她脖子上的伤口,眼中满是柔情“疼吗?”
“疼,可就算你道歉说“对不起”我也不会原谅你!”若兰眼中带着不满的看着他。
没有人规定,别人说了对不起,就一定要原谅他!“对不起”这三个字那么廉价又不需要花钱买。一开始明明就知道会有不好后果,可是你依然选择这么做了,这样的对不起本早就失去了诚心,怀着一种侥幸心,说出理所当然的“对不起”为什么要理所当然的“原谅!?”
再则对面的人是沈奕舟,若她妥协一次,那以后每一次她都得失去自我。她可以从心里原谅他,但是她绝不会说出口!
沈奕舟思索了一下“嗯……但…还是对不起!”也许他是真的让她心寒了,眼中闪过些许丝落寞。
仿是看出了他的尴尬,她为了彼此一个台阶下只好说“算了,扯平了。”他的温文尔雅下面是暴躁。若他是优雅的鹿,她则是一只蝴蝶,陪它翩然于山间。可他要是一头残忍的猎豹,那它便是毫无反击之力的白兔,它只能时刻躲着他的愤怒。
“我们从遇到的那一刻开始,我俩之间永远不会有扯平的那一天”
“别说得那么绝对,未来的事没有谁能预测到”
“可我就预测到了,我预测你会成为沈太太——我的妻子。”
“这只是偶然,没有人会知道最后谁会背叛谁?”她泪眼婆娑的看向他,想要他坦白。
沈奕舟有些错愕的看向她“你不相信我?若兰我.....”
若兰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争论,她怕真像太伤人忙打断道“面看起来很不错,谢谢”说完她夹起面就要开吃。
沈奕舟不再说话了,只是专注地看着她,看折她肿的眼睛,他有些怨自己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若兰听到他的话沉默了。
“你知道吗?有时候我好羡慕李炜,仅仅是因为你爱过他。那么深刻那么彻底,你只知道李炜把你当成他的心,可你又怎么知道那个默默关注着你的人……”
那个人曾把整条命都给了你,沈奕舟的眼中隐约带着泪花,他爱她爱得那么辛苦,那么深,那么久,可如今他仍然没有听到她对他说过“我爱你”这三字。
若兰的鼻子有些酸了,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就是因为她太知道那个愿意为她舍弃生命的人,有多深情的爱着她,所以此刻她才会那么在意他与许雪的那些过往。
“李炜他才是真的赢得了你的心,如果有一天换作我彻底消失,你会不会用一分钟的时间来寻找我在你身边存在的痕迹……”若兰将面放到一旁。
“不……我不会!”若兰决绝的看向沈奕舟,突然她的眼睛湿润了“因为我……我从来就没有留住你的权利”
“你是我的妻子!你一直有这个权利”
“可我们并没有谈过恋爱不是吗?现在的我们只是被一张结婚证捆绑在一起的,某一天你那些甜蜜的过往找到你,我除了放你走还能怎么办?”她有些痛苦的看着他。她不想他为她牺牲太多,只要他是幸福的,是好好的,她可以不跟他在一起。
“你并没有问过我的想法!我的过去你不曾参与,我的未来非你不可!哪怕到了七老八十,我身旁的那个人也必须是你!”沈奕舟坚定的看着她,像是在发誓言。
“可如果我不爱你呢?”
沈奕舟忍着心口的疼痛,微笑着说“没关系,只要不离婚,我便有一生的时间让你爱上我”
若兰看着他此刻的样子,有些心疼了,他可真是个傻子,他对她是责任还是爱此刻她已经清楚明了了。
若兰移到他身旁蹲坐在床上将他的手拉到自己面前,看着手上次好了的新肉被磨破了此刻还在冒血,此刻她想起了西藏的那一次,他受伤的也是手。她光着脚下床找到医药箱坐回床上,给他疗着伤。
她小心翼翼的用酒精棉擦拭着伤口,沈奕舟认真地看着她没有说话,唐若兰看到伤口却心疼极了“伤害自己算什么男人!?是想让我内疚吗?我不是许雪,也没她那么温柔善良,别想我会自责!”
沈奕舟这才总算明白了,她是这是在吃醋?若兰皱着眉将他的手放到嘴边轻吹着。
沈奕舟嘴角微扬,黑曜石般的双眸紧盯着她,若受伤可以留住她甚至是换来更多她的关心,他愿意以这种方式。
“你刚刚提到了许雪”
听到这么问,若兰松开他的手“说其他的,你听不见,一提起许雪,你这听力劲儿,怕是要比上蝙蝠了!”
“你是在变相的说我眼瞎?”她这是在讽刺他吗?蝙蝠靠超声波定位,视力很弱飞行时眼睛几乎不起作用,基本上可以算是瞎子。
“你不瞎,我瞎!行了吧”若兰有些赌气的说道。
“你在生气”沈奕舟看向若兰的眼睛,若兰躲闪着回避“没有,你想太多了!”
看着若兰全程冰着脸,对他爱搭不理的,他忍不住轻笑道“又无理取闹了!我跟她真没什么”
唐若兰起身站在床上,俯视着数落他的种种罪行“我无理取闹!你给她写过书!如果不记的我可以提醒一下你,书中有个人叫雪儿!对了你还在图书馆跟她呆了一宿!她回国谁不找,就找你叙旧!看看她对你多少深情!?”
“嗯是挺深情的”沈奕舟轻笑着看向正吃醋的妻子,若是没有记错这是她他第一次见到她,发这么大的火。
若兰被气有些说不出话来,愣了三秒后又质问道“你到底还记不记得你已经是已婚男士了!?难道你就不知道要避嫌吗?我告诉你,你这种行为属于显行出轨加精神出轨再加肉体出轨!要是放在母系社会你早就被种族遗弃了!你对得起你的职业吗?你有以身作则吗?你就不怕因为你的这种行为,影响到祖国花朵的三观的形成,从而影响整个社会,祸害整个国家吗?”
沈奕舟抬头看向正审判着他的天使,不由的笑出声“还有吗?”这给他按的罪名可一个比一个大,看她说得如此义愤填膺,他都不自觉开始反思自己这几日做的事有没有涉及这些罪名了。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请你严肃点对待!”
沈奕舟嘴唇抿了一下,大手一伸将她拉下来一个侧身他坐在了床边而若兰整个上半身倒在他的大腿上。
“你放开我!”若兰推着他,她才不要投入抱过其他女人的胸膛!
“嗯,好!”沈奕舟手一松,若兰整个人便往地板上倒去“啊……”猛地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沈奕舟面带笑意的看着她。
若兰想将腿从床上移到地板上却被他的胳臂给夹住了“你……你松开!”
“小家伙,是你抱着我的。我的手可没动”说完他装作无辜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再看向她。
“卑鄙!……”若兰动了动腿却被他的胳臂夹得更紧。
他认真且坚定的向她解释着“我跟她真的没什么!?”
若兰将头偏向一旁,无所谓道“其实你不必否认,我也不想知道你以前的事!”
“你必须知道!”沈奕舟一手搂着她,一手勾起她的下巴解释道“书里那个叫雪儿的是只猫不是人,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女主,不过男主人公倒有一盆从秦朝到晋国的剑兰”
“图书馆呢?”
“那一晚被困住的不止我跟她,还有罗庄,我们三个人讲了一宿的水浒。早知道在未来的现在,你会因为这件事吃醋,我就不会带他们去收集资料了。”
若兰的皱着的眉并没有舒展开“可是她喜欢你是事实,你亲切的称她为雪儿,怎么能说你对她没有情呢?”
“她是我妈认的干女儿,相信我比起干女儿,我妈更喜欢你”
“为什么?”
“因为你让她那个不婚主义的儿子,结束了三十年的单身生活,甚至还让她有了能抱孙子的可能性。”沈奕舟伸出手理了理她额前的头发。
若兰脸微红有些顾虑轻咬了一下嘴唇,带着些许不安小声问道“你真的不爱她,也没有把我当成她吗?”
“这个世界上没有两个完全相同的灵魂,你谁都不是,你只是你……”他的额头亲昵的抵在她的额上,顺势将她搂回了床上。
若兰看着他嘴角带笑,一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一阵脸红“你…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沈奕舟痴迷地看着她,轻声吐出“若兰,你真美”她虽不算特别漂亮可是五官立体,尤其是那双眼眸极具灵性,加上一些小雀斑整张脸给人的感觉是充满灵动具有生气。
“就会花言巧语!”说完若兰趁他不备离开了沈奕舟的怀抱,她将医药箱放回到原处。
沈奕舟有些无奈的看着小家伙的背影,果然女人生起气来,真的不容小觑。
“对了,把跟我领结婚证那天你穿的那件衬衣扔掉吧”若兰背对着他道。
“为什么?”他一直觉得那件衣服是纪念品类的东西。
“上面沾了口红”若兰转身若无其事的说。
听到这儿沈奕舟脸色一沉,许雪!他忙起身来到她身旁,紧张地看着她“你……相信我吗?”
“她来找过我了,说你最近都跟她在一起,你们还……”
沈奕舟眼神有些冷冽,语气也有些不悦“还什么?”他见许雪完全是看在她是老妈的认的干女儿加上是若兰的好友的份儿上,只是她怎么用这种方式敢伤害若兰!是他太大意了。
“还发生了关系”若兰的语气有些酸,许雪确实很优秀,外形也不不错,是个正常男人估计都会想要跟她有一次。
“她骗你的,我怎么可能这么做!?况且我已经有妻子了。”
“我承认一开始是很生气,但莫妮卡跟我讲了真相后,我本来没那么生气了。可你竟然因为酒柜和台风衣服这些东西那么凶我……”若兰有些委屈的低着头。
沈奕舟自觉对不起她,环抱着她“对不起是我不好,回到家后看到我们的家成了那样,那些我精心为你挑选的衣服,被你扔在地上。你知道我有多心痛吗?你把酒柜和台灯都砸了甚至把曾经那张留有我们美好回忆的地毯也毁了,我以为你要否决我们之间关系,我当然生气,那些东西于我而言早就超越了它的价值。”
“那你最在乎的是哪样东西”若兰心里一时好奇。
“都在乎,可印象最深刻最珍惜的是那张羊毛地毯,此生难忘那刻欢愉”
若兰的脸刷跟煮熟的虾子一般“你……不正经……”
“还有更不正经的”说完他猛地抱起她走向床边走去。
次日下午,沈奕舟刚下班就在学校外面等候。
“你怎么来了,没课了吗?”若兰有些意外的看着他。
“嗯,上车带你去个好地方”
若兰打开副驾驶的门上了车“手好些了吗?就开车”她有些不满的看着他放在方向盘上的手。
“只是一点小伤,很快就会好的。老婆大人不用太担心”
“谁担心!?你伤了还不得我伺候着啊”若兰傲娇的看着窗外,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冲动,不要这么伤害自己?”
沈奕舟看向一旁的她,若兰的眼中闪过些许害怕继续说“以前不懂事觉得一个男人最帅的时候是挥拳打架的时候,可后我发现也许真正的帅是他在厨房为家人做饭的时候”沈奕舟跟他父亲身上有太多相似处,正是因为这样她害怕他会跟父亲的结局一样。
沈奕舟停住了车将她搂在怀里“好,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会了……”她在害怕,在看到李炜和自己打架,以及昨晚自己的模样,他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眼中的害怕,一开始以为是吓着他了,但就在昨晚他发现事情或许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哪怕到现在,他依旧没有给够她安全感!
若兰紧紧的回抱他一下,而后推开他“我好了,我们走吧”
“我们已经到了”沈奕舟温柔地看着她,指着窗外的夕阳。
那火红的太阳,在离海面还有几分距离的地方停留着,那霞红染透了天边浸红的大海,海水波光粼粼,印着生命存在过的绚烂。
“不知道为什么,我爱夕阳,它的颜色深沉,浓烈,火热,温暖就像黑夜里的第一道曙光。现在我想把它分享给你!”
听完他的话,她不由的看向窗外的景色,看着渐下的火球,她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周围一切仿佛是一副巨大的画卷,而她成了画中之人,偶尔吹来几缕海风,海鸥在夕阳的热烈中飞着。
“真美……”若兰看着那么火红的天与火红的海,这浓墨的色彩将周围的树木建筑揽入怀中,温暖所有能触到的景物赠与它们最后的柔情。
沈奕舟看着置身于红霞之中的身影,那抹身影将与他牵手一生,此前不曾相恋,此后必相守永远,此刻她就如他们初次相逢的那个下午一般宛如一个精灵夕阳在她身上笼罩着跳跃着…………
他从车的后背箱里拿出玫瑰,郑重的走到她身旁,单膝跪下后小心翼翼的喊道“若兰”
唐若兰回头看着眼前的鲜花,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更多的是意外道“你……你干嘛?”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嫁给我好不好?”沈奕舟绅士般跪在地上,微笑地看着她。
周围的人都看着他们甚至还有人起哄“嫁给他……嫁给他……”
若兰看了看周围的人们,有些无奈的看着沈奕舟“别闹了,赶紧起来”
“我没闹,我这次是很郑重很正式的跟你求婚的,你看花里还有戒指”沈奕舟将花里的戒指拿给她看。
“你是不是傻了?我们早就是夫妻了赶紧起来啊,呆会儿要是被路过的学生看到了就不好”
“那儿不好了,我这也算是亲身示范教他们以后该如何求婚?”
“起来啦……”若兰有些为难的看了眼周围的人,又看了看他。
“你答应了?”
周围人都看着他们,且人越来越多若兰有些尴尬,忙接过他手里的玫瑰花对周围的人礼貌一笑“对不起让大家见笑了,我们其实本就是夫妻。他就喜欢玩儿这种游戏”
“真是羡慕,结了婚还这么有激情”一个中年妇女羡慕的说。若兰笑了笑一把拉起沈奕舟两人面向栏杆看着大海将背影留给了这些看戏的人。
沈奕舟看着那抹渐下的太阳,她依旧没有答应他。察觉到他的落寞若兰很想安慰他,可她一张开嘴话却变成“花很不错”
“你喜欢就好”沈奕舟看向她手里的玫瑰花,心里有些懊悔了本来想浪漫一点的,却不想她要了花没要戒指!下次只拿一枚戒指,我看你怎么选。
将戒指揣进了兜里,陪她欣赏着海边的夕阳“这是我见过最美的夕阳。”她感慨的看着天边的那抹重彩而后转头笑得那么恬静“就像你一样”
沈奕舟自侃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吗?”
“夕阳无限好,最美黄昏时!”若兰认真而微笑地看着他。
霞光印着两人的轮廓,沈奕舟拉着她的手“夕阳见证了我过去的每一次快乐,每一次难过,每一次流泪……现在我把自己和它都送给你,答应我永远别放手。”
此刻的夕阳已经被大海的幕布掩盖了一半的火球,若兰看了看沈奕舟又看了看夕阳“有这么浓烈的色彩陪着我,我想未来一定不会太孤单”
沈奕舟搂着她,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当然,My ang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