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在走廊上见过白煜一次,就再也没发现他来医院看望若兰,相反那个叫艾瑞克的英国男人几乎每天都会在固定的时间来看若兰,正因为如此也给了自己更多的时间和若兰独处。
他听若兰的主治医生说过,若兰现在的会深度昏迷极大的原因是现实经历的一些事,让她不愿意相信以至悲伤过度,不愿意醒来,她现在的求生意识很弱,唯一的办法就是多跟她说话讲一些以前的事让她对这个世界产生眷恋与不舍。
“今天跟你讲的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沈奕舟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握着她的手“还记得你小时候的那把大兔雨伞是怎么丢吗?现在我向你坦白一件事,我就是那个害得你丢了雨伞又丢了鞋的小子,还记得你当时傻傻的问我“哥哥,你在地上打滚,你妈妈不会生气吗?”我当时想你这个小丫头胆子真是挺肥的,我都这么凶了还敢提问。当时就想骗你把衣服弄得跟我一样脏,然后回家挨骂……
只是这个想法还没实现,我们一起“逃亡”了,后来害得你光着脚淋着雨回家,说起来我还欠你一句对不起。
小家伙在未重新遇到你之前我本想把你当成一个小妹妹,可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些奇怪,直到你吻我的那一刻,我才明白,原来不知何时当年的小傻瓜根本就不是妹妹而是在某个时刻变成一颗只为你开花的种子。”
沈奕舟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差不多,白煜和那个英国人要来看她了,他抬起手宠溺地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小家伙,你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我想听你说话。
宝贝儿,你要是继续这样下去,我这么跟你耗着,你别想我会这么轻易的放开你!七年我都等了,我不信你就真的忍心让我再这么等上七年!就算是又一个七年我也认了,谁让我爱了你这么久,早就习惯了呢”
床上的人始终没有动静,沈奕舟无奈的松开她的手“好了他们要来了,等他们离开后,我再来陪你!”说完起身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吻了一下,不舍的看了她一眼,戴上口罩离去。
床上若兰的睫毛缓缓地动着,她用尽所有力气眼睛也只能看到一条缝,隐约隐约中一个白衣服的医师离去,她的心突然感觉到很难过,她想留住他,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渐渐消失,最后眼睛重重地合上,整个世界再次陷入了黑暗。
艾瑞克捧着鲜花走进病房,尽管床上的病人没有意识,但他依旧坚持跟她说话“今天感觉怎么样?听白说你喜欢百合花,回头我把房间里的花都换成百合好不好?”
艾瑞克走到窗户旁,想打开窗户却发现已经被人打开了,他回到床边刚坐下,却有些意外地站了起来,凳子是热的!除了自己会来看她以外,就只剩下另一个人了。
“他来看过你了吗?我那天的或许真的有些伤害他了,可我不想看着他用这种方式,逼走所有关心他的人,爷爷去世后他整个人都变了,暴躁易怒甚至不相信任何人。关于他之前对你做过的那些事,我代他向你道歉。我已经让朋友帮忙找那个人了,你一定要醒过来,只要你醒过来我就带你去找他。”
床上的人依旧没有反应,艾瑞克有些颓废地看了眼窗外的蓝天又看了看若兰,这都一周多了她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果然当初不该答应白带她离开的,如果她的生命因此而走到尽头,他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艾瑞克的眼睛有自责“对不起,我不该答应他,让他带你来瑞典。我以为你会让他变回以前那个善良的白。
他在跟你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里,我仿佛看到了以前的他,善良幽默,可现在他为了除掉那些追捕我们的人,竟然想贩毒!我的父母死于毒品,所以很小我就进了孤儿院,我不想让更多的孩子跟我一样,你能告诉我,该怎么去劝他吗?
即使是知道格瑞斯汀自杀的真相之,我也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地懊恼和后悔,也许他真的已经变了”
艾瑞克待到中午才离开,他离开后阳奕舟依旧一身白大褂来到她身边,他就这么守着她,日子就这么过着,他不知道若兰还要睡多久,每天在未看到她之前怀着一丝的期许,在见到她的时候又有一种失落和踏实,失落的是她依旧沉睡,踏实的是现在她与他的距离是那么的近。
这一天沈奕舟如往常一样早早地来到病房,将窗户打开初秋的风还有些温柔,阳光正好。
他将窗帘拉开了一些他对着床上沉睡的人微笑“又是一个好天气,今天还有些风,不那么热了,最适合放风筝,等你醒了我们一起去。”
他走到床边,坐在椅子上温柔地看着她“妈让我跟你说对不起,她只是太担心我了,现在她跟外婆他们一样担心你,大家都在祈求神明好让你快点醒过来,大姐要结婚了,结婚的对象你一定想不到,竟然我们相亲那次看到的外国人,他也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大姐还等着我们一起去参加婚礼呢。
离开的这几个月里我想了很多,其中最后悔的就是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原谅我,我只是太嫉妒那个人了,我嫉妒他去世了那么多年,依旧可以活在你心里,让你一直念着他,还让我和李炜都活在他的阴影之下。
我也嫉妒李炜,他用了一种我不敢用方式,永远地在你的心里占据了一个任何人都无法撼动的位置。
我不敢跟你说永别,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太短,短到时间一冲就散,我怕你会忘了我!姐姐说你只身一人到国外来找我,我还在怀疑这也许是因为你的内疚。可当我看到酒店的那面墙上的名信片我才明白你的真实想法。
我从不信教,在你消失的那段时间里我竟然害怕地跑到西藏去祈祷。我求了那么多次婚,可你却从来没有认真给过我回复。
你知道吗?我……”不等沈奕舟把话说完突然门开了,他起身转头看去,艾瑞克惊讶地看着他“你……你怎么在这里?”他找了他这么久没想到他居然就在瑞典!
沈奕舟冷静地站起身来“如果你要你告诉白煜,随便”
“你爱她吗?”艾瑞克转身将门关上,而后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比任何人都爱!”
“比任何人都爱?她连怎么换英镑都不知道,却怀着孕在异国他乡游走,甚至因为酒店花销太大,而住在老式的漏雨的公寓里,她晕倒在街上!被囚禁的时候,绝食!撞墙!为的只是去逼迫白得到你的消息,甚至在得知自己流产后,她想的最多的仍然是你!你对她的爱是这样的伤害吗!?”艾瑞克有些生气,为什么他不早点出现,如果他出现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晕倒,囚禁,绝食,撞墙,流产……听到这些沈奕舟有些站不稳了,他以为她只是生病了,却没有想到他的小家伙竟然经历了这么多事,她怎么能用这么极端的方式!怎么可以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沈奕舟的心被什么猛扎着一阵痛意,他的眼中泛起了雾花,震惊地看向若兰“你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你不是一直想离婚的吗?我还给你自由,为什么还要回来找我!?这一次你让我怎么放手了!?我怎么放你走!?”
“或许她从来都没想过,要让你放手!她爱你,很深很深的爱,柏林那次,她整个人就像失去了灵魂一样。”
“柏林?”
“去年因为她轻生,白想让她见你最后一面,可是当我到了柏林大剧院的时候你没去,她很伤心,一周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我去了!在进去之前我接到了我姐的电话,她说若兰在英国找我,我因为心情不太好,就没有进去。”
“那一次她差点死掉!从那次以后白就不再告诉她关于你的消息了。你这次是专门来找她的吗?”艾瑞克心里有些为若兰抱不平问道。
“主要是为了白煜,其次是为了她”沈奕舟看了一眼床上的人。
“她把你摆在第一位,你却把放在白的后面!?难道斩草除根对你来说比她的生命还重要吗?”
“斩草除根?我想你是误会了”
“误会?白的哥哥不是死在你的手上的吗?白的爷爷也因伤心过度疯癫而死,这些不是你造成的吗!?”艾瑞克看着眼前的男人气不打一处来,拳头隐隐捏紧。
“白煜的哥哥和我是好兄弟,同时也是出生入死的战友,我绝对不会对他下手!”沈奕舟满眼坚定地看着他。
“白靳在一次任务后就消失了,我找了他很久都没有消息。
直到后来我们追捕毒枭鹰鹫的时候才发现他,在行动之前我找过他,想劝他反水,可是他拒绝了。
直到机场那件事发生后,我才知道,白靳是被上面派去做卧底的,鹰鹫其实早就发现有异常了,白靳的存在成了他最后的救命稻草,那一枪是白靳夺枪的时候自己开的,我打的是鹰鹫的脑袋,白靳所中的那一枪是被斜穿心脏。”
“你为什么不跟白解释?”
“我找过他们,可自从白靳死后他们就离开雾城了。部队里一直在寻找他们,直到听人说在渝城见过白靳的爷爷,可等我到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那会儿白正在英国上学,听到爷爷溺死了白很伤心”
听到这儿沈奕舟猛地看向他“谁跟你们说的白的爷爷是溺死的?”
“从中国传来的书信!是白爷爷的表弟传来的,怎么了难道白的爷爷不是溺死的!?”
“当然不是!白煜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接触军火买卖的?”
“白的爷爷去世后,他整日都在酒吧买醉,直到他的表叔爷来英国找他说是关于财产的问题要处理,那会儿白才知道爷爷是贩卖军火的,为了爷爷的心血,白只得走上爷爷的路。”
“不对,在白靳入伍前,就对白爷爷调查过,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科员,在白靳上大学的时候就已经退休了。”沈奕舟这才发现白靳死后事情仿佛变得越来越奇怪了,首先白靳死后,为什么白爷爷会带着白煜连夜搬走,其次白爷爷只是一个普通的小科员为什么会在一个明文禁止持有手枪的国家,死于伯莱塔92FS手枪之下!
还有白煜在爷爷死后突然之间就成了令各国担忧?白煜当年也不过十八岁,今年也才二十五岁,可他就已经成了一部分国家的头号要拉拢或是要除掉的顶级的军火大商贩!
沈奕舟有些迷惑了“现在有太多的疑问了”
“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你就别想伤害白!!”
“我如果要害白煜,早就通知各国政府了!现在我要马上打电话回去重新调查一下白爷爷的身份”
听到沈奕舟这么一说艾瑞克心里也觉得有些事太奇怪了,他必须要重新看一下,白的那位表叔爷的信,顺便了解一下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