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究竟想干什么?
为什么他要一直和这些已经死去的人过不去?
若是二傻子的事尚且情有可原的话,那章齐隆的事又该如何解释?为什么玲花的嘴里有那个符包?
我想不明白,我知道就算是我在章齐隆的坟头坐上一夜,我也不会想明白。我现在唯一能肯定的是,再怎么着,爷爷是不会对我怎样的。
只是,就算我现在回去,我又该怎样面对他?该以何种姿态去面对他?
说来实在讽刺,我的爷爷,也就是现在和我最亲的人,现在却被他的最亲近的孙子怀疑了。
我该怎么做?一边是我最亲的爷爷,一边又是几个或是无辜的死者。
猛地天上一个炸雷,虽然没有劈到我,但是却把我给震醒了。
现在的一切,都只是我的怀疑,为什么不找人问清楚,证实谁是谁非呢?
问爷爷是不可能的,其他的当事人都已经和我眼前这位一样,化为了土地的一部分。二傻子也不行,唯一的突破口便就是玲花了。
我得找玲花问清楚,对对对,找玲花!可是玲花现在又在哪里?
有什么办法能够找到玲花?喊她出来?去坟头敲门?显然都不行啊。
招魂啊!怎么说咱们家也是祖传的手艺,虽然我不会但是我可以招魂把玲花招来!
一瞬间千思万想,终于还是让我想明白了这其中最重要的关节。
现在无论谁是谁非,我都只要真相,不管是章齐隆还是二傻子死亡的真相,不管真相是怎样的,我都要学会接受了,而现在我要做的事,就是去学怎样招魂。
我自个儿都开了天眼了,还有什么难得住我的?
我回头一望,看着这个逐渐沉睡的静谧而又古老的村庄,在这种安静的氛围之下,我不禁觉得,在这个至今仍以族为单位还保持着古老风俗的地方,似乎它沉静的背后,又隐藏着某些不可告人的的秘密。
我宁愿相信这是我的错觉,但是我总是感觉到村子里的老人们,都似乎在守护着什么东西,但却从不与我们这一辈说,似乎他们是想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里一样。
算了,先不管村子的事,还是先找机会学招魂的好。
我回家的时候,爷爷仍旧是拿着的那块已经变了色的玉佩在看。
我掩去了自己的不自然,让自己看起来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爷爷,这玉佩还成吗?”
“唉,不成了!”爷爷像是在惋惜,我则是想做错了事一样,跟爷爷说了声对不起。
“不关你的事,都是命里的东西。只是这玉佩在咱家这些年……饿了吗?”
我这才想起来我走之前爷爷是说要去做饭的,但看着厨房的残羹冷灶,爷爷似乎在我走之后就一直没动窝。
“爷爷,我去做饭吧,您别太……太”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用难过还是该劝他别费太多心思。老人家每过一天都像是苍老了十岁,我起身,爷爷便跟在我后面,这时候我才发现,他走路已经踏不出声音了,与其说是在走路,倒不如说是在缓慢的挪动。
“爷爷,你怎么了?”
爷爷抬了下眼皮,像是失了神般顿了一下才答道:“老了,老了。”
“您歇着吧!我去做饭就成了。”
“不成,我活不长了,想多瞧瞧你。”说着,我就看着老人家原本就浑浊的眼里竟落下了眼泪。
那一刻,我着实心疼他,除了心疼,我甚至都想过就此算了,我不去找什么真相了。二傻子也好,玲花也罢,为什么不让爷爷安心的走完这最后一程?
但终究,我心里的慈悲一现即泯。我挣扎了一番,还想问个明白。
“爷爷,您做阴阳这么久,会招魂吗?”
爷爷也很警惕:“你问这个做什么?”
“不是,我就是听人说得那么玄乎,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再说咱们家世代阴阳,爷爷您万一走了,您让我怎么办?总不能把这世代留下的手艺都丢了,真的一辈子和那些牛羊过日子吧?”我撒了一个可耻的慌。
爷爷却说:“丢了就丢了吧,这也不是门好手艺,咱们家做了这么多年,也没做出个什么名堂,有什么好玩的?”
我没想到爷爷会这样说,几百年的手艺说丢就丢,爷爷究竟是怎么想的?难道他真的不准备让我染指这行?
“别啊,爷爷,看您做阴阳多威风啊,村里人恨不得把您当活神仙供着。您总不能见我日后落魄啊,要是我落魄了,您在九泉之下,就真的能安心对咱家的列祖列宗?”我很无耻的又绑架了爷爷一次。
“别说了,不许就是不许,我正托人给你去县城里谋个差使,等我死了,你就不要在这村子里了,这村子啊,晦气。”
很难听爷爷会说出这种深明大义的话,但我现在要的却不是他的深明大义,我现在更愿意他迷信一点,将他知道的那点儿本事都教给我。但看样子,从爷爷嘴里,我是学不到招魂术了,但我从爷爷的之前的表情却知道了一点,招魂术是确实存在的。
既然存在就好办了,顶多我再去翻一翻爷爷的那个木箱子嘛。爷爷的这些东西,不都是从那个羊皮卷上来的。
吃完了饭,我服侍爷爷先睡下,等爷爷睡熟了,我却是又偷偷的起了床。直接就打开了爷爷的房间,直奔那个木箱子而去。
我顺利的打开了箱子,顺利的拿出了那个羊皮卷,但是结果却不是那么顺利,我犯了个很严重的错误,我出来的时候忘记关门了!
而就是房间里细微的响动,闹醒了爷爷。老年人睡眠浅啊!
“你在干什么?”
就在我在羊皮卷上找招魂术的时候,被站在门口的爷爷一声吓了个够呛。
“我……我……”我面红耳赤,当贼被发现了,我自然也是不好辩解。
“你发现这个箱子多久了?”爷爷不理我的窘迫,继续逼问道。
“没……没多久。就……就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