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晴看着垂落西边的太阳,估摸着方向,迎面吹来的风和背后吹来的风有些细微的差别,宋晴闭上眼睛细心的感受着其中的不同,迎面的风带着热气,背后吹来的,虽然虽然也是,但是却是湿润的。
她勾起嘴角,这野外的生存技巧还多亏了那些狠心的家族长辈,为了考验所谓的继承人资格,竟将一个不足十岁的女孩毫不留情的丢在他们设置的私人训练场里五年。
那五年,她和三个哥哥还有那个自己的双胞胎妹妹,每天过着非人的训练,搏击,格斗,刺杀,心理战术,那时候她都怀疑他们是培养继承人还是杀手。
直到后来,他们几个都活着出来,不同的是,她是以第一的身份走出那人间地狱,结束的那刻,那训练场里保镖才告诉她,她所继承的所谓的家族企业,竟然是黑帮。
呵呵,多么可笑,多么讽刺,五年如一日的训练,在里面面对一起长大的亲哥哥们,她都不曾想过他们会对她出手。
有时候她的胸口还会隐隐作痛,那匕首插在心上的感觉,是那么的清楚。
出来以后,她理所应当的坐上了帮主的宝座,那时候她才知道黑暗的日子才正式开始。
宋晴冷笑的转身,看着少女开始朝沙漠客栈方向走去,躲在沙丘后面的白衣人迅速返回到原来的地方。
“主公。”
驼背上,蒙着面纱的白衣人再次开口道:“黑羽,你去解决后面闻着腥味跟来的苍鹰,事后到客栈与我汇合。”
“是,主公。”
被他叫做主公的神秘男子,双腿轻轻踢了踢骆驼的肚子,悠然地跟在少女后面,黑羽待人走后,转身骑上了骆驼,沿着相反的方向迅速朝远处的一队人马追了过去。
“好渴……”
宋晴细弱蚊蝇的说着,一手拉着被黄沙掀起来的头巾,另一只手攥紧了包袱,里面有她仅存的水,而这点水,是她活下去的希望,不能再轻易喝。
舔了舔干涩得发白的嘴唇,隐隐看见不远处的沙丘之外有房屋建筑,宋晴眼神恍惚道:
“海市蜃楼……吗?”
一直跟在她不远处的一左一右两个神秘男子,耳力极好,这话一字不落的传进了他们的耳朵,只是他们的脸被纱遮住,而唯一露出的眼睛,也看不出他们半点情绪。
宋晴停了下来,她不知道这具身体到底多久没有进食了,或者说是死了有多久了,才走了没一会儿就已经开始四肢无力,头脑发昏了,使劲晃了晃脑袋,让自己保持清醒,宋晴想道:
如果是海市蜃楼,那势必一直走也走不到那里,但要不是的话……
宋晴看着在在热气中蒸腾不确定的画面,一咬牙,朝着有建筑的地方缓慢的挪进。
可是……仅靠意念支撑的身体,终究在前行一段距离之后重重的倒在了砂砾之中,被烈日炙烤的灼热感从脸部传到大脑,宋晴看着缓缓朝着自己走来的骆驼,昏了过去。
骆驼的蹄子停在了她的面前,黑色衣裳的神秘男人低头俯视着她,讳莫如深的眼眸里如同一片汪洋大海,无人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只见他侧身,优雅地从骆驼上下来,站在她的面前,伸手撩开了她额前湿漉漉的碎发,看清她的长相之后,像拎小鸡一样,拎起她的腰带,将她扔到了骆驼的背上。
昏过去的宋晴终于被骆驼颠簸醒了,只是醒来一看,自己像麻袋一样被搭在骆驼上,样子很难堪。
偷偷看了看骑着骆驼的黑衣男子,男子似乎也觉察到她醒了,松了松缰绳,看来是要她自己坐起来,宋晴无力的耷拉着两只手,她现在虚弱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哪里还能自己爬起来。但是看着男子的眼神,宋晴的心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感觉,多年来一直善于观察人的表情,她知道,那里面有被隐藏得很好的情绪。
使劲挣扎了几番也无济于事,而男子也没有出手扶她起来的意思,他的这一举动,让宋晴更加证实了自己刚才的猜测。
打扮诡异,行为诡异,也不说话,这样人的会救下陌生的她吗?宋晴停了下来,冷静的分析着自己情况,利与弊,长久训练出来的本能,宋晴在心里不断权衡着。
看着不再动弹的少女,男子低头审视了一眼,看向不断在风沙中晃荡的旗帜,迎风招展着身躯,他脚下一用力,骆驼便轻快地跑了起来。
看来是真的了,宋晴看着近在咫尺的‘飞沙客栈’,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会很自然的读出那些字,但是庆幸的是她终于活下来了。
“哟,客官,两位吗?”
热情的店小二站在门口,肩膀上搭着一块黑白相间的抹布,宋晴还在奇怪,这像斑马线的抹布难道是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吗?
只见小二从他手里牵过骆驼,男子没有回答,径直抱着宋晴往里走。宋晴也任由他抱着,她知道,现在搞不清楚状况,不说话是最好的。
倒吊在背上的宋晴,看着黄沙堆砌的客栈围墙,沙棘枝倒扣在马圈上,就像一层防护栏。她们的骆驼被矮个子的小二牵到了马圈旁,拴在了马槽前面的木桩上。
里面的马匹有很多,参差不齐,宋晴估计现在在里面的客人会比她想象的多。
眼看着男子推开客栈的大门,里面浓烈的烟味,汗臭味,还有一股子霸道的狐臭味熏得宋晴差点晕过去,男子在柜台交了银子,花胡子老板典着肚子领着他们上楼,宋晴被他抗在肩膀上,在他踏上楼梯的时候,看见底下坐着的人群里都有带家伙的。
他们每个人望向这边的视线都很诡异,就像是把她们当作猎物一般,宋晴看着坐在左上角的一个蒙着面纱的男子白衣男子,他放在桌上的剑,还有他拿着筷子的手,宋晴猜测,他应该是个年轻男人。
乱世处处是土匪,宋晴不知道这里究竟是哪里,但是她现在最好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跟着眼前的神秘男人,或许能保住小命。
怀揣着这样的心里,被男子抱进了屋子,一进屋,男子就将他扔在了床上,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意思,宋晴挪了挪身体,男子自己坐在桌边审视着他,既不打算开口问她什么,也不打算从她口中知道什么,不过越是这样的人,越是可怕。
疲惫,让宋晴的意识逐渐模糊起来,她隐隐看着男子的手开始揭下蒙巾,可是男子就像是等着她昏过去一样,宋晴最终还是没能看清男子的庐山真面目。
在宋晴昏睡过后,男子揭下了脸上的蒙巾,独自走到桌前倒上茶水,碧绿的茶叶算不上好,可在这里却需要五两银子一壶,已然是天价,但是常年行走这片沙漠的人都清楚这个规矩,要把这些东西运到这里来,不费一番功夫却也是做不来的。所以这价位,大家都能接受,不能接受的,也不会进这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