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刚搬进寝室的第二天,大家都发现我们寝室大部分人都打篮球,于是大家情绪高涨,不知是抱着借来的篮球还是我们自己带来的篮球,然后跑到学校一个偏僻的篮球场。至于为什么要去那个藏在学校山坡里头的篮球场,可能是因为当时寝室中的某一个室友刚来学校的时候在里头探路,然后突然发现这个隐蔽很深的篮球场,以至于让他产生了新奇感。
篮球这种运动,除了锻炼身体之外,很明显地还附带了另一样东西,一种原始的动物本性,那就是展示自己强力的一面,要说炫耀倒好像也不是炫耀,不过也是很类似的一种感觉,难以形容。这在有女孩在旁边观赛的时候尤为明显,因此我说它是动物本能,这在篮球场上特意想要展示自己的感觉就像是动物界雄性动物为了求偶展示自己的羽毛、互相搏斗那样。
这在我们中间表现得尤为明显,大家都希望球在自己的手里,于是乎我就被怂恿着去所谓的中锋,大概是大家都不愿意打这一个位置的缘故吧,再加上我好说话,这也是大家为什么都加我C哥的原因,因为C就代表中锋。其实怎么说呢,像我们这种业余打球的,又没有一个教练,很难说打篮球打中锋会是公平的,因为他一拿到球就得送出去,能不能得到球却要看别人心情,因为没有教练,你该得到球的时候别人没给你也不会有人指出来。
“C哥,你别出去,就待在里面。”
“C哥,把球传出来。”
“C哥,你不要运球。”
这一声声的哥叫得我,让我感觉就像是一颗颗糖衣炮弹。“不就是自己想拿着球吗?”而我为什么这么傻呢?因为怕被别人说争强好胜?怕被别人说打篮球目的不单纯?当这是真实存在的感觉。为什么一定要听他们摆布?太懦弱了!这让我产生了深深的悲哀,这让我感觉自己就像是生活的失败者。
我知道我总有一天要爆发的,是的,我终于爆发了。在学校举行篮球赛的时候。
或者说我不是爆发,而只是心平气和地把自己想说的说了出来。
“我要打大前锋。”我在群聊里面说,但是没有人理我,大家就好像没有看到我的信息一样继续聊天。
这句话我发了三遍,但是一直没有人搭理我,但是各在一方的室友们后来还是聚在了学校外面的小餐馆里,见了面,大家也只字未提我的要求,好,我就认为是你们都记住了,我也决定要提议在我们这些人当中选出一个队长。我们是一个团队,必须要有一个队长,这队长当然不会是我,因为我最多懂些基本的篮球规则,我准备推举纲。
大家聚在了一起,一起的欢聊让我感觉有些虚假。
“好了,我们选一个队长出来吧。”我说道,大家都没有说话了。
“C哥,要不你来当吧。”纲似乎是有些嗫嚅地说道。
“我不行,我对篮球赛的一些规则都不是很了解,你来吧。”我冲口而出地说道。
“这……”
“纲哥,C哥都‘发话’了,你当就当呗。”
“是啊,纲哥,怎么说你也是我们寝室的老二啦,当个队长怕什么。”权笑哈哈地对纲说道。
“老二?”听权这么说,纲的脸色变了,毕竟那是骂人的话。
“是啊,C哥是老大,你是老二啊。”权继续说道,他应该也看到纲脸色有些变化,不过似乎却并不在意。
“我们寝室不分等级啦,我年纪最大而已。”我说。
“你这人呢,也真是狗嘴你吐不出象牙来。”程指着权的脸,佯装鄙视的表情骂道,他当然也是开玩笑的。
其实大家也都是能开玩笑的人,之后大家又聊起天来。
第二天一大早,纲就非常积极地把我们都叫起了床。
“起床了起床了。”不知道他用了个什么东西,拍得大家的床头“噔噔”地响,受他的感染,我马上爬起了床。
“诶!怎么又睡着了,快穿衣服。”纲又继续向斌喊道,他本来怕起了身,却又坐在床上靠着墙睡了,不过经过纲的催促,他也穿起了衣服。
于是在一顿洗漱穿衣之后,大家便朝篮球场奔去。
纲首先组织了我们体能训练,围着篮球场跑了几圈,然后又开始训练上篮,大家都很配合。只有斌的体能有些跟不上,平时抽烟、熬夜的后果在这时被体现了出来。
接下来是团队协作训练,我感到愤怒,因为纲开始训练之后根本就没拿我之前在群聊里说的话放在心上,或者说他故意忽略了我的想法,我多次想在训练的时候说出口,但是还是憋了回去。大家在训练着,气氛似乎有些沉闷,而我更是快要爆炸了。
训练结束了,走出围着钢丝网的篮球场,路过田径场的时候我把话挑明白了。
“纲,我不是跟你们说了我要打大前锋吗?怎么你训练的时候还是把我放在中锋的位置?”
“你适合什么就打什么嘛。”纲的语气似乎有些不耐烦。
“我之前不是在群聊里说了吗?总不该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吧?”
“C哥,纲哥可能只是没看到。”程出来打圆场了,不过很明显地,大家都向着纲,我感觉自己被孤立了。
“你适合打什么就打什么啊,还有什么好讲的呢?”纲还是一副不高兴的语气,这在大学四年是我和他唯一一次闹得不开心。
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我走在前面,往食堂走去,买了一份早餐,率先回到了寝室。
真是不聪明,不聪明。处于这样的一个处境,我为什么还邀请霞来看我们的篮球赛呢?让他来看我的软弱无力?让她看到我在篮球场上任人摆布?真是愚蠢透了,就好像让她看到我在这个社会里头任人宰割一样,丢脸丢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