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是我在一次打工做兼职的时候认识的。
已经忘记了那时候为什么去做兼职,应该不是为了买单车,因为那是后面的事情了。
在一片人声混杂当中,我们进行着所谓的面试,面试的场景——我只记得有很多人,都是跟我差不多大的大学生,挤在了一间四面都有窗户的房间里,分成了几波,分别接受着每一组面试官的审核,然后主面试官还一直强调马上就会出结果。
没过多久,我就被念到了名字,然后就被叫到了另一个房间,又开始进行起了所谓的培训。
原来我们要去卖食用油。
坐在幻灯片幕布前面的是一个戴着眼镜,脸上有些雀斑的瘦小的女人,她是负责为我们培训的公司主管,大概就给我们讲了讲他们品牌的食用油的特点,还有就是教我们叫卖时候的话术。
在培训的时候我就注意到静了,她穿着一件淡色的连衣裙,眼里总是微微带着笑意,和她在一起的,还有一个长得挺标致的女孩,叫做苹,苹相对于静来说显得有些稚嫩,给人一种单纯而又呆萌的感觉,而静却是有着一股子优雅,就算她和我在一起穿着食用油公司发给我们的那围裙的时候,我也觉得她很优雅。
我和她斜对着坐着,彼此之间并没有交流,大家都在仔细听着讲着PPT的主管的话。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培训终于结束,最后的一项内容是分组,当然,我跟静还有苹分在了一组,另外还有一个矮个头烫着卷发的男生。
“你们是哪个学校的?”解散的时候我问静还有苹。
“D校。”静微笑着说。
“哦,我也是,看来我们是一个学校的。”
“所以才把我们排在了一组吧。”静又说道,这时候她似乎收敛了一点笑容。
“你是哪个学院的呀?”苹好奇地问我。
“我是管理学院的,你们呢?”我问。
“我是外国语学院的,她是法学院的。”苹便随着我身后往外走着,因为人流拥挤,她略微蜷缩着身子指了指静,告诉我。
“哦。”
继续往外走着,我在考虑着要不要找他们要一下微信,正当自己下定着决心要开口的时候——
“加一下你微信吧,明天好联系。”静镇定自若地说道。
“哦。”有些木讷地,我拿出了手机,然后加了静还有苹成了我的好友。
“嘿,你的手机号码是多少?”是刚才也跟我们分配到了一起的小个子男生,他从人群的另一侧好不容易挤了过来,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把号码告诉了他,然后让他打了一下我的电话,我不接,就记他的电话号码,他是另外另外一个我没听过名字的学校的学生。
“国庆假期,你们怎么也不回去呢?”坐在公交车上,我问静和苹。
“也只有几天呀,坐车都要好久,还不如在学校休息,顺便还可以出来做做兼职。”静说。
“你们经常出来做兼职吗?”
“也还好。”静说。
“你呢?”苹反问我。
“我也还好,主要是出来锻炼锻炼,接触接触社会。”我说。
一时语塞,我们停止了对话,注意起了外面的风景。一阵折腾,这时候已经临近傍晚了,路灯打开了,橙黄色的光芒照射在跨江大桥上,照射在川流不息的汽车上,还照射在波光粼粼地江面上,这橙黄色的光芒仿佛带给了人一丝伤感,我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对父母的愧疚又浮上了我的心头。自己花大的代价做一件依着自己性子的事,而且这代价是需要父母为我承担的,我爸的面孔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那是一张皱着眉头,似乎表现出无可奈何的脸,这让我心痛,虽然我爸平时总是乐呵呵的,我也几乎没有看到过他表现出这样子的情绪。还有我妈悲哀的哭声,其实他们大可采取措施阻止我这样做,他们可能也不知道如何阻止我吧?抑或是不忍心阻止我,往这两头想都让我心痛。
这时候我是清楚地感觉到我是爱我父母的,他们对于我来说很重要。
而平时偶尔浮上心头的,却是对他们的恨。我会想,他们为什么会如此麻木,为什么不知道他们某些做法对我造成了多么大的伤害,而伤害之后还没有一丝愧疚。我恨他们!我会咬牙切齿,直到自己因为这样的过激情绪而筋疲力尽。
“5号下午的课我不去了。”
“嗯,我上午的课也不去了,下午我没课。”
静和苹又开始说起了话,这让我回想起了有一次去找一位选修课老师的时候遇到的场景。
“你们的老师上课查得严不严呢?”我问她们。
“不怎么严,好多人都不去上课的。”静说,这时候她又露出了我从一开始注意到她便携带在脸上的熟悉的笑容,在公交车里断断续续的光与阴影不断浮现在她的脸上,这样的场景让我沉迷。
那时候对静的情感是怎样的呢?根本就没想过要怎么样怎么样吧?后面的疯狂就更不用说了。
我又想起了一个不知道在哪儿看到过的小比喻,说是爱情就像瓶子里的水,对一个人用出了多少爱,那么久要从这瓶子里倒出来多少水,而且这瓶子里的水倒得越多,那么你剩下地也就会越少。
我感觉我自己在某种程度上是符合这样的比喻的,对夕我就不是这样吗?以至于我现在这样的麻木?而这瓶子里的水有没有可能可以再补充呢?我突然在昏暗的公交车里微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