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不会是神经过敏了一点,五年来,神界的神界之心都很稳定,虽然创世神们消失不见了,但是神界很稳定,看不出来有什么大事。”陆吾当着其他八个人的面脱下了自己的睡衣,换上了自己的衣服。神之间对性别的概念比较模糊,而且陆吾又是不入世的神,自然还保留着神界的男女无别的习惯。只是其他八位中在人间界生活的神都把头扭了过去,非礼勿视,特别是泰逢,嘴里还在念念有词。
“吾所感之事,非创世神所致影响,另有他事。”祝融盯着陆吾,说道。他知道陆吾是西王母的得力干将,能拥有直接看到神界之心的权力。(注:神界之心,神界的核心)
“不是神界崩散?那是什么事?”陆吾穿好了衣服,坐了下来,问道。
祝融环顾四周,双目中的火焰燃的更加的旺盛了,说道:“犼恐将复苏。”
短短五个字,在其他八位神的脑海里炸开,他们都是有名有姓的高等神,知道犼要复苏这个概念有多么的恐怖,比起犼复苏,神界崩散显得就像是小儿科了,就是把整个世界都崩了,犼都不能复苏。
“真的?有什么征兆吗?”飞廉出声问道,他额声音拔的很高,在场的九个神中,只有他的神色变化的最大。在场其他八神都没有说什么,他们都知道,飞廉的师父风母就是被犼所腐化的,甚至因为这个,飞廉亲手杀了他敬爱的师父,风母。在场也只有飞廉和犼有深重的血海深仇。
“稍安勿躁,飞廉,当前未能确定,仅吾之猜想。”祝融抬了抬手,意思是让飞廉稳定住自己的情绪。
飞廉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不再说话了,他的脸上浮现出一层阴暗的神色,不再像之前刚刚露面时的随和淡雅。
“什么情况?”陆吾问道,她的语气也不轻松,毕竟如果是犼复苏的话,那么真是世界上最不好的消息了。
“吾观人间异变久矣,五年来,人间灾厄愈加繁多了,昨日吾感应到了久未曾见过的防风。”祝融一字一顿说道,他说话也自带一种韵律,“防风,确认灾厄化。”
其他八个神没想到许久没有露面的防风竟然也被灾厄化了,虽然防风氏是很典型的恶神,但是当年抗击灾厄的时候,他也是带头而往,奋勇杀敌的,没想到如今也变成了当年他抗击的那种神。
但这个时候,陆吾还是发表了她不同的看法:“算上防风氏,这五年来,已经有三位高等神被灾厄化了,虽然这是一个很差的情况,但是,这并不能说明犼即将要复苏了吧,而且这种灾厄化的程度并没有太过于的剧烈,其实是正常的。”
祝融盯着陆吾说的话,陆吾的眼神也很锋利,很自信地抒发着自己的意见。
屏翳接了陆吾的话,他的看法和陆吾有不同也有相似:“要这么算的话。那要把那被灾厄化的十五个中等神和二十二个低等神也算在里面,更不要说人类中被腐化的数字都快上千了,这样大的储存储备力量,一定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就算不是犼复苏,也肯定是有很大的威胁在靠近。”
“我觉得完全没必要去思考这种问题,很大的威胁?我不觉得除了犼,还能有什么东西是威胁。”陆吾看屏翳反驳了自己的话,她也有些激动,说道。
“犼的继承人啊!当年伏羲创世神不是推演天机,推出来过,有后天之气会取代犼成为世间之罪。”随着陆吾的话语语调上升,屏翳的声音也高了起来。
“我不信,神界之心没有告诉我过这个事情。”陆吾冷哼了一声,说道。
“你不信伏羲创世神的推演?”屏翳有些吃惊,问道。
陆吾的眼神有些冰冷,说道:“伏羲创世神也不是没有推演错误过,就是因为当年他的失误,导致我湮灭神族损失了那么一半的族神。”
屏翳这下被噎住了,因为那次事件的确是伏羲创世神的失误,这也导致了大部分湮灭神对天启神族的看法很差。
“这种旧时之仇就不要在这个时候抬出来了,先商量对祝融想法的看法。”后稷出声了,他看上去很稳重,声音也很稳重。
“后稷说的对,现在没有必要再去思考那种问题了。”夸娥点了点头,表示支持后稷,“我觉得屏翳说的比较有道理一点,神经紧张总是好的。”夸娥随后又表示了自己的态度,在这件事情上,他是支持屏翳的。
“哼。”陆吾冷哼一声,也没有再说些什么。
风后思忖了良久,开口道:“我赞同陆吾,没必要去担心这种杞人忧天的事情,而且你们或许忘记了一件事情。”风后的声音很冷,像是千年玄冰一样坚硬生冷。
其他八位神看向风后,等待着风后说接下来的话。
“九神会庭已经没有任何权力了,这些事情是新神们应该担心的,而不是我等这种已经退出时代管理的老家伙们了。”风后吐字非常清楚,说的也比较犀利。
“虽然风后说的话有些锐利了,但是我赞同。”一直没有发表意见的泰逢说了话,他已经不希望卷进所谓的神与神之间的事情了,他现在只想好好的生活。
频道里暂时没有神说话了,风后说的话很是关键。没错,九神会庭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权力了。天地意志认定了将由新神管理世界,那么意思就是古神们将要推出历史舞台,要么在神界或者神府里躲着,要么成为人类生活,要么遁离这里去当游侠。这看似是选择,其实不是,它只在引领所有神到一个角度上去,就是放弃做一个真正的神。
在创世神集体消失的情况下更是如此。
“我赞同。”“我也赞同。”“赞同。”屏翳,夸娥和飞廉都表示了自己的态度。其他两个在意料之中,飞廉赞同不管这件事是令人惊异的,他是在场最想直面犼的神,却在这时选择撒手不管。
飞廉的脸色没有明显的变化,但是隐隐约约地能看出他的眼底充满了愤恨之气。
“古神的荣耀早就没有了,新神也不配管理现在的人间,人间是属于人类的,我也赞同不管这件事,但是我觉得可以将这种异况告诉新神,让他们注意。”后稷说道,他盯着也在盯着他的祝融说道。
不亏是后稷,每一次的发言都很稳妥。但是祝融不需要这样的稳妥。
“犼之事为吾等责任,古神之荣耀永生不灭。”祝融沉声说道,“新神未定,吾无信,未足以善犼之事。”
“陆吾,汝何想法?”祝融问道。
陆吾翻了个白眼,说:“我不觉得犼能复苏,这一次恕我无礼了,我这一次不相信你的神感,我相信神界之心。”陆吾说的很清楚了,她觉得祝融是想要维持作为古神的尊严,一有风吹草动都会以为犼要复苏,是典型的过虑。
祝融没有回答她,他知道陆吾从很多年前自从可以观看到神界之心后,她就只相信神界之心了,乃至于她的想法有些过于乐观了。
突然,现场传来的“嗡嗡嘤嘤”的声音,是从噎鸣那里传来的。其他八位神都知道,噎鸣一般不会开口说话的,都是他身边的星辰替他发声。
这种星鸣声,能直接传到诸位神的心中,让他们明白噎鸣的想法。
此声一出,其他八位神的脸色都变了一变。
“我杀了长尾痕,他和我说了关于很多犼的东西。”星鸣传来这样的讯息。
长尾痕,永恒神族中等神,也是之前提到的,十五个被灾厄化的中等神之一。
“他说,人间界有很多的犼的神源碎片,这种神源碎片对大部分的人类是没有用的,只有对神有用,神可以通过吸食犼的神源碎片直接进行灾厄化。”星鸣再次传来讯息。
众神的脸色又一次变了,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方法,至少在他们还管这个世界的时候,还不可以直接吞噬犼的神源碎片进行灾厄化。那时吞噬犼的神源碎片只能获得一部分犼的神力。至于一般被灾厄化的,都是人间的天冠堡里的灾厄使徒出动来腐化众生的。还有一些,则是在心里急切想着犼,那么犼残留在这个世界的威能能够直击人心,进行灾厄化。那时可从来没有什么吞噬神源碎片就可以灾厄化的方法。
“怪不得近年来,灾厄神越来越多了,竟然是拥有了这么简单的方法。”陆吾喝了一口水,说道。现在的情况好像真的有些失控了,但是她仍然不相信犼会复苏,因为那东西的神格在他们九位手中,看的好好的。最重要的是,神界之心,没有任何预示。
“何时得知。”祝融正色问道。
“不久前,长尾痕来长鸣星堆请求我了断,他感受到冥冥之中有东西在操纵他,他实在受不了,想要我杀了他。我照办了,而且他还带来了一个消息。”星鸣再次传讯。
“冥冥之中有东西在操控他?是犼吗?”屏翳问道。
“不是,长尾痕明确地告诉我他感受到的是更高级的存在,比犼还要高级的存在。”星鸣长响,回应道。
八位神面面相觑,他们不知道长尾痕是什么意思,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比犼更加高级的东西了,他们开始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实性,因为长尾痕本来就是一个疯神。
“对了,长尾痕给你带来什么消息了?”夸娥想到了还有个消息,沉声问道。
“创世神中有灾厄!”星鸣再次响起。
其他八位神的身上都爆发出了强大的力量,这是一种回应,长尾痕是在污蔑伟大的创世神。他们八位很生气,在这一点上,他们是一样的。
“你们不信吗?但是我信。”星鸣响起。
“噎鸣,不得无礼!”祝融卷着火焰,沉声喝道。
“为什么?”不同于怒喝的祝融,后稷沉默了一会儿,发声问道。他觉得噎鸣一定是知道些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
“昨日赤奋落死了,他死前把看到的东西传回了我的脑里。”星鸣响的很有规律,分不清有任何的情绪。
其他八位神都愣住了,他们都知道,赤奋落是噎鸣最小的儿子,虽然只是十二太岁神中的末位,但是本事很大,心气也很高,被噎鸣寄予了很大的期望。他们不知道说些什么,他们中没有人失去过自己的儿子。
后稷虽然知道话题沉重,但是他仍然开口问道:“赤奋落看到了什么?”
“生灵寂灭,世界曡散,创世有变,天擎乘光。”星鸣轰响。
“是预言?”泰逢也加入了讨论,他一边还在讨价还价。
“不知,没人知道。”
风后良久未说话,此时开口说:“不管怎么样,先要通知新神,我们没有权力管这些事。”
“发生如此巨大之事,汝还要推脱?”祝融身上的火焰再一次拔高,他高声喝问风后。
风后也不怂他,直勾勾地盯着祝融,一字一字地说道:“新神如今是管理者,我们没有资格去插手。”
“谬论!”祝融怒火中烧,若不是他现在摸不着风后,他真想把这个混小子给烧成灰烬。
“这就是为什么,你会被创世神所在你的封地之中,你以为是为什么。”风后的语气也冰冷起来,他实在是不想和这个脑子一根筋的老顽固说话。
祝融还想说话,但是被夸娥止住了:“吵什么,这些事交给新神的确好一些,如果真的要经受什么大事,我们再出手。”
剩下几位神,也都赞同这一派的观点。
九神会庭就这样散了,所有神的心情都不好。
特别是祝融,他没有想到骄傲的古神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他们古神的,让给人类就是一次错事,还要让给新神,不可理喻。
祝融心里很不好受,九神会庭不好使,他就自己来,他要知道犼到底是否会复苏,世界是否会有大变,他不相信新神,也不相信人类,哪怕所有神都忘记了他们的荣耀和尊严,他也要记得。
没有别的原因,就因为他是祝融。
……
九神吵闹,但是人间却还算太平。
回家路上的杨若尧抬头看去,发现天空处划过一道光,她以为是流星,还手忙脚乱地拍了一张照片,但是动作太慢了,并没有拍到。杨若尧带着小失落,嘟哝着抱怨,活脱脱地是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