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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乞丐

天色渐渐的亮了起来。

林雨涵的父亲看着自己挖到了一个瓷罐,和一吊铜钱,心里还是有些痒痒。他想继续挖一会儿,看看还能不能挖出来一些别的东西。

可是这时,林雨涵却隐约看到,不远处似乎正在走来两个警察的身影。

那俩家伙仿佛知道这边有人似的,特意大早晨的跑过来。

林雨涵急忙冲着父亲放哨。

“嘶,嘶嘶~爸爸,你好了没有啊?”

说完,她还往河底丢了一块小石头。

林雨涵的声音就算再小,她父亲听不见,那块石头也表明了一切。

她父亲一看这边有动静,就知道一定是警察来了。于是来不及多挖,拿起锄头迅速把自己刚才挖的坑填上,然后带着罐子和铜钱,就从河对岸的另外一条路上逃走了。

警察在父亲刚刚上岸之后就赶了过来。不过好在父亲聪明,再加上河的对岸有很多树,一时间那些警察也看不见她的父亲。

“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啊?”那些警察四处查看了之后,果然还是起了疑,所以就弯腰对林雨涵问道。

林雨涵对他们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很迷茫。

两个警察见林雨涵不说话,四目相对,然后又从别的方面入手,想从林雨涵这里骗取到一些信息。

“小朋友,你大早晨的就来到这里,你家大人呢?”

“你饿不饿,要不要吃一些东西?”

说到林雨涵的家人,林雨涵像是反应了过来似的,“哇”的一声就哭了。然后一直“爸爸、爸爸”不停地喊。

她的声音本来就是小奶音,再加上有些吐字不清晰,让两个警察误以为她很小,所以一时间急晕了头。

“她怎么哭了啊?”

“我哪里知道?这孩子看起来也就五六岁吧,我听她喊的好像是爸爸,是不是她爸爸就在周围?”

“这还用说吗?笨蛋,这不是有自行车吗?她爸爸肯定是把车子停在这里之后就撇下她跑了。”

“我的天,时间上怎么会有这么狼心狗肺的东西,要是让我知道那个人是谁,我一定不会放过他!逮着他就让他去蹲几个月的局子。”

“爸爸、爸爸去给香香买吃的了。”就在两个警察争论个不停的时候,林雨涵突然开口说话了。

而且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故意给了一个假名。

“香香?你的名字叫香香吗?那你告诉叔叔,爸爸去哪里给你买吃的了?是不是运河下面啊?”其中一个狐狸眼的警察,眯起了眼睛,十分狡黠地问。

“不是。”林雨涵很认真地摇了摇头,那小模样一看就不是在撒谎。

这让两个警察不由得笑了起来。林雨涵见他们笑,就又解释道,“爸爸去小卖部给香香买吃的了。那里没有小卖部。”

小卖部么,运河的边上还真的有。两个警察眯着眼睛看了看,然后就有较胖的一个警察说:“那你在这等着,叔叔过去给你看看,找到了你爸爸呀,就让他过来接你。”

“好!”林雨涵乖乖地点了点头。

然后目送胖警察叔叔去找爸爸。

她这一切做的极其自然,完全不像是在演戏的样子。可是这一切看在狐狸眼警察的眼里,他却勾着唇角邪魅一笑,似乎看穿了什么似的。

“香香,你和你爸爸来这里干什么来了?”胖警察走了以后,狐狸眼的警察低头问。

林雨涵仰起小小的脑袋,冲她摇了摇头。

“你不知道?”

林雨涵的大眼睛忽闪了两下,然后又冲他点了点头。

狐狸眼警察一下子就笑了。

这个时候,林雨涵的父亲正好拿着一袋方便面从小卖部里出来。

发现自己的女儿正在被警察问话,他赶紧走了过去,大步流星的,三步并两步就来到了林雨涵面前。

他手上的瓷罐和锄头都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从小卖部里拿出来的一袋泡面。

而刚刚跑去找他的那个胖警察,也在不久后就跟了出来。

林雨涵的父亲向两位警察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这不是闲来无事,带女儿随便出来逛逛嘛。她没进过城,也不知道城里的繁华,所以就想带她出来见识见识。”

林雨涵的父亲说的话没有任何破绽,再加上林雨涵配合的好,所以很快,警察就只能放她爷俩走了。

在离开的时候,林雨涵一边嚼着干脆的面,一边挥手对警察叔叔再见,这两位警察也是有些无语。

出了城之后,林雨涵问父亲把瓷罐和锄头放哪里了。父亲说,你别管,反正放在了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就对了。

回到家以后,母亲也问了这一个问题,父亲回答的是,放在了一个朋友家里。

可林雨涵不记得父亲前世跟县城的人有什么朋友。

回家吃了早饭,林雨涵有些累,就躺在床上睡觉了。

迷迷糊糊之中,林雨涵听见父亲正在和母亲吹牛逼,说自己挖到的铜钱能值多少钱,一会儿说清朝,一会儿又说明朝,过了一会儿又说,这八成是唐朝的。

要是唐朝的铜钱的话,那肯定比明清时期的要值钱。

母亲就让他一边去,捡了几枚破铜钱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

你要真觉得自己牛,那你也弄一副唐伯虎的画啊,或者是一只青花瓷碗啊。你都没有!

父亲觉得拉不下面子,就红着脸充大瓣蒜地对母亲说:“你还真不要着急!我用不了多久就能也弄来一个青花瓷碗!”

说完,父亲就生气地拂袖而去了。

母亲“切”了一声,撇撇嘴没有说啥。

林雨涵翻了个身,就再次陷入了沉睡。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接近晌午了。母亲正在做饭,因为没有酱油了,她就让父亲去买。父亲是一个懒人,他自己不想去,就喊林雨涵去。

可是林雨涵在睡觉,就这样硬生生被他给喊醒了。然后肿着个脸,一副没睡醒和不情愿的样子,拿着一毛钱去买酱油去了。

那个时候的酱油非常便宜,一毛钱可以买一大把瓜子和一大把糖,同样也可以买一袋酱油。

林雨涵拿着钱去往最近的小卖部王瞎子家。这个王瞎子说起来也不是真正的瞎子,而是人驼背,而且眼睛时常眯着,所以林雨涵的母亲给他取的外号。

王瞎子姓王,本名不记得了。林雨涵进去之后,只得是喊了他一句王爷爷,然后拿了酱油给了钱就往家跑。

这来去原本只有五六分钟的时间,却让林雨涵的一生,在这五六分钟里,发生了一个小小的转折。

因为她在往家跑的路上,发现了对面胡同里站着一个乞丐。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然而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拄着拐的那只手里,拿着一只花纹精美的青花瓷碗。

尽管蒙着一层灰尘,却也无法掩饰它本该就有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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