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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喜欢和不生气

忙完已快到晌午时分,本想直接叫点饭菜摆上,刘仁却说:“诸位大侠如果不嫌弃,不妨来我家,我那女儿虽蠢笨,但这么多年,我教的几道菜却是学会了的。”众人一想出去走走也好,于是欣然同意。

刘仁现在住的地方在南市,是整个月落最破旧的城区,与其说是城区,不如说是乡野。三三两两的小矮房错落在田地间,来往间净是扛着农具或牵着牲畜的农民,见到刘仁纷纷热情地打招呼:“老葛!今天回来这么早啊,丫头今天也听话着呢?”众人便颇有些疑惑,“老葛”定是刘仁在这里的化名,刘娇今年都快四十了,怎么也和听话的丫头搭不上边啊。

而到了刘仁的破旧小院之后,众人方明白,刘娇现在这个样子的确是很“听话”。原来,经历了爱人的背叛和抛弃,目睹了曾深爱过的人对自己和父亲不留情面的伤害,单纯的刘娇不堪打击,精神受到了重创,居然已经变得呆傻了。她见一群人走过来,先是紧张地躲在院子里的大水缸后面,露出防备的姿态,等认出了领头人是刘仁,才畏畏缩缩地喊道:“爹...爹。”刘仁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温声说道:“丫头别害怕,都是爹的朋友,是好人。”刘娇这才敢用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看众人,似乎是确认了蘅芜众人没有恶意,她才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那我…做…菜吃。”刘仁点点头:“去吧,多做些,自己小心,不会了就叫爹。”刘娇乖巧地点点头,往灶台那边去了。

离珂急着吃原汁原味的招牌菜,方青青也好奇这样一个呆呆的人要怎么做饭,两人纷纷围在灶台边不愿动,院中离枫和刘仁一边交谈也一边盯着那方灶台,于然阿冷早不知道去哪儿过二人世界。元汀顿觉得有些无聊,又看四周风光尚好,便决定随处逛逛。

她沿着田埂慢慢往前走,渐渐走到了半山腰上,虽然这山只是矮矮的小山丘,但放眼望去,碧绿的禾苗,微微泛着光的水田,倒也有一番安宁的田园之美。元汀背靠一棵大树坐下,树荫和微风拂去了初夏的暑气,实在是舒服啊~

元汀闭着眼睛胡思乱想,她想到自己在无涯岸醒来时大家关切的眼神,想到回蘅芜时好友和师父的欣喜,又想到这短短的旅程中遇到的种种,昙花,烟花,食不忘......而前路茫茫,世事难料,这让元汀感到孤独——即使师兄师姐们在身边也掩盖不下的那种孤独。

“哎~”她谈了口气,“人生啊。”

“丝丝丝。”然而不等她伤春悲秋完,头顶上就传来扑簌簌的声音,元汀抬头望去,竟然是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蝴蝶,“真是...绚丽多彩花里胡哨啊……”谁知蝴蝶在她头上盘旋了一会儿,竟环绕着落在她的右手上,元汀感受着它们传递过来的微弱力量,问道:“你们要带我去哪儿?”蝴蝶只是缓缓朝前飞去,元汀玩心大起,化成清风一同飞去。

当元汀看到眼前的花田的时候,内心实在有些复杂,正午的阳光后,漫山遍野的花都显得怏怏的,看着实在有些可怜。然而更吸引视线的却是大片花田旁站着一位黑衣男子,身材高大,面容俊逸,也不知道为什么,元汀看着他,觉得周身热气都散去不少,她忍不住向他走去。而一如她盯着黑衣男子,那人也目不转睛看着她,他的眼睛灿若星辰,却隐隐倒映出自己的模样,他的眼神又太过温柔,元汀疑惑,因为这人她并不认识。待走到他身边,不等元汀说话,他就问到:“喜欢吗?”

没有问你是谁,亦没有说我是谁,只笑着问她喜不喜欢,那熟稔的语气仿佛是相识多年的故人,而声音,居然也让人欢喜。元汀看了一眼身边的花田,忍不住坏笑道:“所以这些被晒得半死不活的花是给我的吗?”黑衣男子并不觉得窘迫,只挥挥手,便见一阵水雾掠过花田,所到之处,花叶仿佛被唤醒一般,纷纷伸展,露出饱满的姿态,这一来,眼前就不是半死不活的花田,而满是生机勃勃的色彩了,还有幽幽传来的清香。元汀顿时展颜:“喜欢!”黑衣人也微笑道:“喜欢就好。”

元汀又问道:“真是你给我的吗?不是我们偶然遇着开花了吗?”黑衣人认真说道:“都一样啊。这世上你喜欢的我都想带你看,你想要的我都想给你。”他说得太理所当然,元汀有些愣住,恍惚中竟觉得没什么不对,好像是有个人,一直都想把最好的捧个她。想和她一起看遍世上每一处花开。

元汀不禁有些心虚,轻声说道:“我好像认识你,却又不认识你,如果我问你是谁,你会……会生气吗?”

男人一笑,“不会啊元元,云沐永远不会对元汀生气,你若不记得了,我们便重新认识。”于是在初夏静谧的午后,在携带着花香的徐徐清风中,元汀觉得,内心沉睡的一处,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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