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自己心静下来,才跟阿殇说今天打听的事。
没想到他知道的要比我早些,已经派人去查了。
我怒瞪他,有情报都不跟我分享,亏我还知道跟他分享。
阿殇见我生气了,也不说其他,就可劲的嘱咐我,让我不要乱走动,一切都得等叶绯色来了再说。
这厢还在讲话,那边沈子衿就哭哭啼啼的跑了过来。
一问才知道,门口的伤员,爆发了骚动,端出的饭,撒的到处都是,一片狼藉不说,哭声叫骂声也是弄得人心慌慌。
今天又有人死亡,沈子衿检查的结果是毒气攻心而亡。
阿殇出去后,三言两语就震住了那些人,主要他们也怕死,毕竟人在病魔面前人还是很脆弱的。
阿殇吩咐那些帝都来的人,把城主府附近几个酒楼收拾出来,将这些病患全部安排在酒楼里,天天躺在城主府门口像什么样子。
起初那些人不愿意,他们也怕染上恶疾,阿殇说,不做就只有死路一条,照做的话还有活路可寻。
碍于身份也只得照办,不过嘴里颇有微词。
城主府里空余的房子也全部收拾出来,让这些人暂时有个落脚的地方,也不至于离得太远,每个地方都派一个人驻守,有突发状况也能快速知道。
当天夜里依旧没有等到那些人出动,而且我们发现死亡的都是体格强壮的男人,这倒是让我想到白天那个小厮对我说的话。
青天白日闹鬼肯定不是,不过这些死亡的人多多少少都围绕着城主夫人的事进行。
隔天叶绯色骑着快马一路风尘仆仆的赶来。
对我们打了招呼后,立马就跑去后院,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这……”我纳闷的看着阿殇,什么情况啊这是,主要的人站在他面前,他就这么给忽视了?
我跟阿殇也去后院,倒要看看叶绯色是有多大的事,不容刻缓的跑去后院。
居然看到他跟在人家小姑娘后面喜笑颜开的,一副狗腿子模样。
我没想到叶绯色居然识得沈子衿,从阿殇口中得知,原来这沈子衿就是当时拒绝叶绯色的姑娘。
阿殇第一眼就认出来那姑娘,所以那天夜晚才会给叶绯色飞鸽传书。
踏破铁鞋无觅处啊,不过这人也有这么一天,叫他平时嘴上不积德啊。
虽是心里这般想,不过我也不会棒打鸳鸯,那是他们之间的事,我自然不会在从中做梗,说叶绯色的坏话。
我说阿殇这么出卖人家姑娘好吗,好歹人家姑娘也有颗善心,对这些病人也都尽心尽力的。
结果他说:“给叶绯色找点事做,这样他就不会跟你吵吵了。”
敢情这人还是为了我,怎么我觉得心里有点自责,对不起人家姑娘呢。
叶绯色也没拆穿我的身份,就跟着阿殇一样喊我轻舟。
夜晚风很大,吹动着乌云不停走动,大地也被照的忽明忽暗,阿殇带上叶绯色的人皮面具,跟我一起再次探访竹林。
既然山不动,那么我就去动山。
趁着月光,我与阿殇在竹林外摸索了半天,也没找到暗门,只好拿出解毒药丸一人吃了一粒,准备飞过去查看。
只是偌大的山除了竹子还是竹子,连个落脚的空地都没有。
只好返回原地,这里确定有暗门无疑,因为整片山没有房屋,那天追的人不可能没有落脚点。
再次无所获的回去,只有等待那些人自主出动,要不然无迹可寻。
进屋没多久,就听见叶绯色声音传来。
他请帝都有名的乐师谱了一首曲子。
就是现在站在沈子衿窗外唱的。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卿意卿可知?
只缘城阙卿回顾,
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酒入愁肠,思卿如狂,
惟愿换我心,为你心,方知相忆深。
歌声婉转悠扬,这意境直白得让人脸红心跳,还别说,叶绯色嗓音挺纯正的,听着还就像那么一回事。
可当事人却不那么觉得,沈子衿气的给窗户使劲的关上了,还说一句:“轻浮。”
我在阿殇房间里都能听见那句轻浮,浅笑不语,这人就得找个人好好磨磨脾性。
白天碰面的时候,沈子衿处处躲着叶绯色。
我都替叶绯色羞涩,那有一个大男人整天把想你挂在嘴边的,还弄的人尽皆知,让大家看了笑话。
叶绯色天天夜晚站在人间姑娘窗外唱歌,呆在城主府里人听得都不好意思了。
这也算是在沉闷的日子里,平添乐趣吧,让人没那么压抑。
我与阿殇嘲笑他,这人居然还来劲了,不唱改吹了,现在变成天天吹箫了。
在这个慌乱的局面,能这么悠然自得吹箫除了叶公子能做出来之外,还真找不到第二人。
叶绯色除了跟我不对盘,人还是挺好的,规规矩矩的,不逛窑子,没什么不良恶习,他跟阿殇同岁,至今也没娶亲,连通房的丫鬟也没有。
如果我与沈子衿有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我也会帮衬着说些好话。
“太过轻浮。”沈子衿知道叶绯色身份后,就觉得他不像个温文儒雅的世家公子,简直就跟街上的地痞流氓一样。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我一边碾压着药渣,一边偷偷打量着她听到我说这话的神情。
只见一脸羞涩,不搭话,我没自讨没趣在说些什么。
只是我总觉得她看我的眼神不太对劲,到底那不对,我也说不上来。
沈子衿依旧不为所动,刚开始几天大家时不时的看她,让她羞愧难当,后来习惯了,也就不在意了,接着每天都在药房里研究草药怎么解毒。
她把解药炼制出来后,依旧没人敢喝。
沈子衿说她对这解药有信心,之所以那些人又复发,是他们好了之后又有人给他们下毒了。
阿殇说只要有人敢喝,就拿出一百两白银赏赐与他。
那些人贪生怕死,怕得了钱也没命花,没人敢应,阿殇只得把白银换成一百两黄金,这才有人敢答应。
叶绯色站在旁边咧嘴不敢撒气,我看着想笑,阿殇坑起他来就不带商量的。
这人除了追姑娘的路数不怎么样,拿钱出来倒也不含糊。
阿殇就要一个人,而且还特意说,只要以前靠卖柴为生的樵夫,他选择一个年纪稍长一点的,看着就好像轻轻一推就会倒地不起似的。
我劝阿殇,让他找年轻一点的,最起码能抵得住药性发作。
阿殇说找个年纪大点的,在家里不用劳作,即使复发去世,家里不会有太大损失,不像找个年轻点的,万一治不好,家里的顶梁柱没了,一大家子怎么过活。
我撇嘴,总是有那么多的大道理可讲。
那人喝了药之后,大概两个时辰后,脸上的红斑迅速退了下去,人也不在病怏怏的,吃点营养的东西,精神气也好了不少。
阿殇找人将他保护起来,他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在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