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风,女人,鲜血。
竹枝头也不回地跑着,她头一次感到心脏跳动地如此剧烈。奔跑之中,竹枝的脑海里猛的闪过了李如南的母亲。
夫人临终前说过,小姐是她唯一的女儿,不论如何,都要护她一生周全。竹枝加快了速度,飞一般地前进着,竹枝她怕,怕李如南真的死在了梅草池。
“小姐!”竹枝跑上木桥,入夜的清风早已吹乱了她的发丝,可平常爱美的她如今却早已视若无睹。
桥下的女人,真的是小姐。
竹枝瘫坐在地上,脑子里头一片空白。
也不知道如此了多久,竹枝早已哭成了泪人,忽的,脑子里的一个念头还给了竹枝一丝理智:小姐即便是被奸人害死,也要走得整洁。
竹枝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拨开杂草丛生的木梯,下到池塘里,用她那柔弱的身子硬生生地将李如南的尸体背回了宅院。
回到宅子里,竹枝再也忍不住了,趴在李如南的尸体上痛哭着。
“小姐……竹枝懂了,懂你之前的话了,都是竹枝不好,竹枝应该拦住小姐的,都是竹枝的错……”竹枝哽咽着,将李如南的尸体背到床上。强忍着泪意替李如南更衣。
竹枝将李如南的衣物一件一件地褪着,许是没有小心的缘故,竹枝在褪下李如南的内衣的时候,指尖不由得碰着了那道被赵无锡刺穿的腹部伤口。
“嘶…真疼啊……”一阵微弱的呼吸和话语打破了院落死一般的宁静,竹枝呆住了,竟是在那一刻里手足无措。
是她听错了吗?
竹枝一遍一遍自问着,她伸出一根指头戳了下李如南的脸颊,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你、你还活着吗?”
哪知床上躺着的李如南竟真的答了句:“滚。”
竹枝擦干了眼泪,飞也似地跑到隔壁屋子里的一个灵位下,双手合十,不住地欣喜着:“夫人福星高照,冥冥之中给予了小姐保佑,使得小姐今日九死一生,平安无事。竹枝在此对夫人感恩戴德。”
竹枝磕了几个头,便又回到了李如南的床前。当竹枝跨进房门的时候,床上的李如南已经醒了,可令竹枝不解的是,此时小姐的眼眸里,尽是冷漠与警惕。
“你是谁?”李如南问着,话语中饱含着无尽冰冷。
竹枝呆了半晌,此时的她心中疑惑万千,小姐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落水后太久,导致记忆模糊不清了吗?
想归想著,竹枝仍是回答道:“小姐,我是竹枝,你的贴身侍女啊。”
李如南的眼里冰冷不减,反倒多了几重疑惑,就这么想着,她顿时觉得额头生疼,强忍着四肢和腹部传来的痛意,李如南对竹枝说道:“那好,现在马上出去。”
竹枝有点犹豫,仍不解地问道:“小姐,您受了伤,真的不需要竹枝打理吗?”
李如南咬着牙,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流着,她对竹枝说:“现在,马上,出去!”
房门被轻轻关上了,床上的那个李如南浑身疼痛着,可所有肢体上的痛感,都抵不了脑中的两股海流。
我们简称这两股海流为记忆,一股是床上的李如南的,一股则是已经死在梅草池的那个李如南的。
此时海浪翻滚,波涛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