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扯谎道,“小姑,最近淡季,我跑去外省玩了,你千万别告诉我爸妈…”
“请假去旅行?小念,你这样是本末倒置,有课就该好好上,放假你去哪里玩我都支持……以后可不许这样了。”
听她长篇大论十分钟,优念花打了个哈欠,老实应道,“我知道,以后不会了。”
“什么时候回来?半个月没见你。”
“嘻嘻,想我啦?我这周应该就能回去。”
“在外面注意安全,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哦。”
“嗯嗯嗯~”
近来好吃好睡,睡眠质量出奇的高,清晨六点大脑便自动开机。
外面天空灰蒙蒙,她换了身暖和的衣服决定下楼散散步。等电梯时顺手给心上人发了条短信:
早安,阿璟。
清晨的走廊已有护士开始走动,脚边的空地悄然出现一团倒影。电梯到达,按下一楼的按键,她才感觉到脑袋上空一直盘旋的两道诡异目光。
抬头一看,登时后退一步,后背腾地撞到轿厢的金属内壁。
木乃伊!一大早就在医院出没,要不要这么阴魂不散。
男生目光幽幽盯着她,“我难道是鬼啊,每次见到我都这么激动。”
算他识相,这次没语出惊人的说些自傲的话。
优念花双臂交叠,视线在他身上游移,语气也和善很多,“先生,你伤的这么重,医生同意你下楼乱跑吗?”
“先生?”他挑挑眉,当然这个动作被藏在绷带下,谁也看不到,伸出左手按了下她脑袋,“我很年轻!叫小哥哥。”
“……”不悦的躲开头,“把你猪蹄拿开。”
男生收回手,被骂了一句也不恼,摊开左手上下翻了翻,“你见过这么好看的猪蹄?”
优念花低下头,没搭理他。
余光好奇的扫了扫他张开的五指。
好吧,那手确实有点好看,骨节修长,肤色细致,指腹带有薄茧,像从小就练钢琴吉他之类乐器的手。
不过还是阿璟的手最好看。
漫长的等待,电梯终于抵达一楼,她速度闪身出去,身后支着拐杖慢吞吞踱步的人大声喊住了她。
“你等等。”
优念花不听使唤的腿嘎吱停下。
他走到她身边,俯身面对面的看着她。
对上一双清澈深邃的眸,优念花怔住。
碧蓝色的瞳仁,大而澄澈,双眼皮睑缘很深,睫毛长而密,像从油画里抠出来的眼睛,十分惊艳。
碧色的瞳仁,是外国人或者…混血儿?
这双美眸辨识度极高,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一个念头自脑海闪过,随即又被她摇头飞快删去。
这人分明像个傲娇自大、长不大的富二代,哪里会是那人,绝对是她想多了。
缠满白色绷带的脸凑过来,碧眸不停闪烁,一副待君认领的模样。
优念花嘴角一抽,伸爪无情推开他的脸,“你这么一说,我好像真的在哪里见过你。”
他面色一喜,就听少女捂着脸,倒吸一口气,表情夸张做作的说道,“呀,《木乃伊》123我都看过,你是从哪家电视机里爬出来的!哇哇,好可怕!”
“……”
男生脸庞扭曲抽搐,眼睁睁瞧着她丢下“救命”俩字,拔腿跑了。
表情、动作逼真的好像真有只张着血盆大口的木乃伊在身后追着。
这个丑、丫、头!他咬牙切齿,琥珀般的眸直直追逐到她在远处化作一个小点。
院门台阶下的花坛旁,棕发男人发出惊吼,风骚的长款三色西装划破空气,朝他狂奔而来,嘴中狂叨:“我的墨小祖宗啊!”
真是娘们唧唧。
墨俟眉头拧了拧,拄着拐杖尽力转身。
Tom两条腿哪有追不上三条的道理,一跃跨过三级台阶。
“你说你,伤着也不安分,乱跑又被人缠住了怎么办。”
墨俟鼻子朝天轻哼,“我这副鬼样子,谁稀罕见着。”
“风行社的记者我看蛮稀罕的。”Tom暗暗指了某个方向。
海棠树后的石凳上,带着黑墨镜老头打扮的人鬼祟的正望着他们的方向。
“看见没,那个一准乔装的,最近风头紧,你长点心。”
墨俟懒得理他,慢吞吞摇着双臂朝前走,Tom习惯了被无视,浑不介意的继续喋喋不休。
“我给你带了早餐,你惯爱去的中华酒楼的桂花糕,今天新鲜出炉的第一份…”
七点钟,健身归来沐浴完毕,闻聿璟单手系着铜色金属扣,骨指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微滑动。
人工湖畔晨风荡拂柳条,太阳徐徐东升,手机噔唥一声,一个字弹了出来:
早。
优念花荡着两条腿,弯唇舒畅而笑。
沿着花园小径漫步半小时,估摸着饭点要到了,她寻了个捷径,抄小路回住院楼。
“小姑娘…”一道苍老的声音从灌木另一侧传来。
灌木后身躯佝偻的老人朝她摆着手,一头苍苍白发,脸上虽戴着黑色墨镜,不妨碍老人笑容散发的和蔼气息。
“老爷爷,有什么事吗?”对着这样的老人,她好感度up直升。
老人笑的很腼腆,“小姑娘,我要去看我的老伴…迷路了…”
老人似乎在医院徘徊许久,额头上布满细细的汗,优念花抽出随身携带的餐巾纸递去。
“您先擦擦汗,我正好要回去,我带您去住院部。”
老人连连道谢,含含糊糊的又嘟哝了一串话,虽然没有听懂,不妨碍她嗯嗯啊啊的笑着回应。
住院部一楼大厅人来人往,搀着老人进入电梯,优念花反应过来,这是直达最顶上两层VIP病房的直通电梯。
“您的老伴在最上面两层吗?要是别的楼层,我们要去等别的电梯。”
老人啊了几声,哝声说,“不是不是…五五楼…”
“五楼啊,那您跟着我往这边走。”
把老人送上电梯,按住五楼键有嘱咐了一番,她才安心离开。
电梯门合上,轿厢缓缓上升,白发老人嘴角诡佞上勾,舌尖如吐信的毒蛇,幽幽添了添嘴角。
回到顶楼,出电梯朝右拐路过护士站再右转,她的病房在安静的走廊尽头,这一侧仅有六间病房,空着三间,除了对面的木乃伊,另一位是脑部受伤的老军人,听说退休前是威震四方的某军区首长。
好巧不巧,拐过最后一个弯,一眼就看到对面傲慢自大的木乃伊。
村口二大爷似的搬个板凳大刺刺坐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