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很实在。”我笑了笑，“清浅，你真的很想理想，是一个很有个性的乡村干部呀。”
“我们山里的人就这样，你对我们一点点好，我们会用十分的热情回报你的。”清浅微笑一下说，“王社，有人说要想富先修路，照我说，要想富，多读书。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嘛。我还是那句老话，这里一定要盖一座象样的图书馆大楼。你还在图书馆上班呢，不知道读书重要性吗。明天，咱们到村子里转一转吧，我还想走访几家贫困学生，看一下他们到底有多穷。王社，明天咱们去看一看。”
清晨，树上、菜地上都会有一层白色的东西，那是什么？是雪吗？不是，那是大自然这位画家画出来的雪白的霜。除了霜以外，早上还可以看见雾，雾时而像仙女飘动着白色的丝带，时而又像天神倒下的牛乳一般流淌着，漂浮不定，就像一个淘气的娃娃一样，使人琢磨不透。
乡村，乡村的美丽，乡村的美景，令时杰有一种流连忘返的感觉。
我和清浅去一个孩子家，那孩子是李豁牙子家的。
“李豁牙子和张富友的关系如何。”我问清浅，“算起来，李豁牙子也是村干部呀，不过，好像他们家的经济条件不怎么样。”
“嗯。”清浅点一下头，“昨晚，睡的好吧。”
“还行。”
“以后，在乡下，不象在机关上班，你只要记住一点:放下架子，仆下身子。那么不管做什么工作，都是无往而不利的。如果不能做到这一点，本事再大，能力再强，都是枉然，不仅自己的工作搞不好，没有发展前途，而且生活还会一团糟，容易抑郁。其实，以后，你会慢慢习惯的，乡镇的工作，七头八脑，头绪繁多，不管是领导、站所负责人，还是人事文件或者分工上通知到民政、统计、扶贫等某个岗位的工作人员，都没有像机关单位那样，一个萝卜一个坑，各负其责，只要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干好自己份内的工作，就万事OK了。不能小看那些乡镇干部，有一些人真的是无所不能，他们甚至可以说是真正的万金油、多面手，哪里事紧，什么工作忙，哪儿出事了，只要一声命令，就必须无条件顶上。别说不是自己的事，也别说自己不能干，一切的一切都是不想干的借口，不会有人体谅，情形和时间也不会允许，真正是干就完了。譬如说咱们墟圩子政府的人员吧，那些乡镇工作人员除了份内的工作，除了党委、政府的一把手，和党委文书、政府秘书，其他人都有包村任务，要么是包村领导，要么是包村人员，一年中的大半时间，都要在村组和田间地头忙活，农村的事，零零碎碎什么都涉及，生产要发展，产业要扶持，农田道路水利电等基础设施要建设维护，所有的事情都不能马虎，牵涉三农的事，就没有小事。你现在应当说是在适应，过一段时间就好了。乡村工作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不能光是开会，学习，这样不好。以后，你要抽出时间，和我一起多跑一跑。”
“现在，不正是和你一起在跑一跑吗？”我笑了笑，“清浅，有时觉得你是一个谜，真的，有一些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
“一个自以为是的乡村妇女，真的，别高看我。”清浅纵声笑了，“我可能改变原来的一些思维，我是指和你接触这一方面。刚才谈了那么多，除此而外，我觉得农村是所有三农”工作的落脚点，所有的社会工作也离不开农村和农民，这些年头等大事是“精准扶贫其次就是产业发展，还有安全生产纠纷排查综合法理项目建设计划生育公共卫生基础建设合作医疗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工作，你都要抓紧抓好，要做到年初有安排有方案有落实措施有进展有报表有统计数据有调研，还要有年中年终还得有总结有检查有评比，上面是多对一，下面是一条线，除了咱们梨花县的县委县政府，几乎所有的县局机关都有各自的任务需要乡镇配合落实，要数据要进展要总结要方案，尽管只是统计数据中的几十分之一，但哪块缺了都不行。因此，要想在乡镇工作，而且还能干出点成绩。算了，我说的有点多了吧。去李豁牙子家的山路不好走，我再说多了，你是不是觉得心里有些烦。不过，你既然说了，再难走的路，也要走，我觉得还是和你一起去看一看吧。”
清浅带领我来到李豁牙子家，这户人家三间草房，没有门框，院落破败。一进院子就看到一个老奶奶瘫痪在床铺上。一个小男孩在给瘫痪的奶奶喂水。小女孩撅着嘴怄气，很不情愿地摆弄着破旧的书包。老奶奶问小女孩：“咋能都不上学呢？”小女孩听到母鸡叫，忙丢下书包跑过去抱起母鸡去摸鸡屁股：“奶奶，鸡下蛋了。哥哥，快煮给奶奶吃吧！”老奶奶说：“奶奶不吃，给你留着换铅笔吧。”
“就是这样的条件，是不是很苦呀。”我看到眼前的情景有些不自然，再看清浅时却见她流泪了，清浅叹到，“象这样面临失学的孩子，村里还有不少呢。以后，真的指望能改变这个山村的面貌呢。是的，以后，要在加强组织、发展经济、富裕农民、维护稳定、锻炼干部、促进农村全面进步上，多下功夫，要让村民尽快富裕起来。王社，你们这些选派到村的第一书记已经取得了突破性进展。接下来，你们要在全面推行为民服务全程代理制、流动党员规范化管理、无职党员设岗定责和农村党务公开上大做文章，以后，乡镇每月要召开一次例会专题研究选派工作。对相对落后的选派村、驻村情况不好的选派干部进行单独调度，帮助分析原因，找出差距，做到工作思路清晰、工作重点突出、工作任务分解到月、工作进程量化到周、工作责任明确到人，切实提高工作效率。我们要一步一步地抓指导、抓管理、抓服务、抓督查，确保选派到村的第一书记形成一支能打硬仗的队伍，也希望在座的第一书记们要立足于乡村，着力夯实乡村各项工作的基础，把维护稳定构建和谐社会当作自己的重要职责，不仅要给农村带去生产发展、生活宽裕，更重要的是给农村带去崭新的发展理念、清新的生活观念，要为全面建设小康社会推动新农村的建设注入了新的生机与活力。我们要逐步建立健全村两位的各项规章制度，遇到大事情要经过村民代表讨论，等以后村里有了集体资金积累，还要设立村民理财小组。今年是咱们省的第六届村民换届选举，到时候要搞两推一选。先由村民推选出村民代表，再由村民代表推选出村民委员会的候选人。这叫两推。一选，就是从候选人里差额选出村委会主任和副主任。支部也要这样搞。现在社会的透明度越来越强，村民的素质也在逐步提高，实行村民自治，也就是大家的事情大家办。拍卖荒山荒地，兴办企业，形成自己的产业链，走农业工业化的路子，总之，要想办法尽快让村民们富裕起来。我觉得自己这样说，你可能不太适应吧。不过，我是下决心要改变和你交往的方式了。当然，包括和你谈一些工作。”
“我现在想的就是一定要赶在雨季到来之前把老河口修好。”我平静地说，“上边的配套资金一直没有到位，眼看着雨季就要到来，不修好老河口，今年百姓的庄稼又要泡在水里了。”
“是这样的。”清浅点一下头说，“上次从城里租来挖掘机，还没有开工，老河口的河岸上不知从哪里一下子冒出许多百姓。村民围攻开挖掘机的司机，有的村民用铁铣砸着机械，有的村民站在挖掘机的前面不让施工。他们说挖掘机再朝前挖下去，就把他们家先人的坟墓风水给破了。如果不把老河口疏通整修好，方圆几十里的水系就不通，眼看着雨季就要到了，十几个村子的水出不去，今年又会象往前一样眼看着到手的庄稼泡在水里。这里离城几步之遥，却要年年吃救济，特别是咱们老河口这一带的村民，现在居然还有外出讨饭的现象。现在是啥年代了？外边的农村人有的都住了小别墅开上了小汽车，还有的村民百姓象城里人一样拿工资有退休养老金，再看看这里，产业结构是老样子，要工厂没有工厂，要企业没有企业，加上外出打工的挣回来的那点钱，咱们人均收入都不到一千元。穷则思变，咱们要致富，怎么富？我当初对于自己当这个副村长，也有犹豫的时候，不过，后来，特别是你来了以后，我觉得自己要干一些事情。我知道，你也想为放官一任造福一方，修河是为了造福后代，但是，好事难成。不过，应当说是好事多磨。如果是钱的问题，我也就无能为力了。走吧。去我那里，今天，你在我家吃饭吧。咱们开始做饭吧。中午，我好好陪你喝几杯。走，我来下厨。王社，我的厨艺还是能说得过去的。李豁牙子不在家，他们家的情况就是这样，你也看到了。好吧，要不，咱们回去吧。”
“再去几家吧。”我说，“最近学校里要来人，对于这些贫困或者面临失学的家庭，要做到心中有数，给学校领导汇报一下，看能否资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