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丽惠被送进医院,由于送的及时,再加上孙丽惠那一剪刀割得离大动脉稍稍偏了那么一点点,否则,孙丽惠就没有救了。下午,孙丽惠总算苏醒过来,全家人才算松了一口气。由于体质虚弱,需要住院治疗。潘小花留在医院陪着孙丽惠,打发孙立军先回家。经过这次事件,让潘小花明白,人的性命比什么都重要,从此,就再也不说与陈广民订婚的事。孙丽惠出院后,潘小花把张大嚷送来的东西退了回去。这件事情传了出去,再也没有人敢到孙家为孙丽惠提亲。
海子听说了这事以后,担心的要命。他知道,孙丽惠是为了他才这样做的,他一定要努力,对得起痴心对他的孙丽惠。他暗下决心,如果孙丽惠有个三长两短的,他就追随孙丽惠而去,决不苟活。
过二月二,家家户户都吃猪头,男人们都理发,意思是剃龙头。海子一家按着习俗过了二月二,大家似乎忘了今天是海子的生日。只有海子的奶奶随便念叨一句:“二月二,龙抬头,今天还是海子生日呢!”分田单干才一年,家里的日子刚好一点,全家人都没有过生日的习惯,生日的说法也自然被淡化了。
过了二月二,谭秀莲的事情开始成了海子家必须解决的问题了。今年正月,谭秀莲的婆家也来接谭秀莲去住正月,谭秀莲问海子:“海子,我该不该再去他们家?”
“你的心是怎么想的?你对你的对象有没有好感?”
“还有好感呢!我见了他就想吐,我太讨厌他了。”
“既然你对他没有好感,将来到一起也是干架的底子,不如早早结束这一婚事。”
“我也想退婚,可是咱家把他家过来的彩礼也都花了,算来也不少钱呢,爸爸和妈妈同意吗?再说了,退婚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这样传出去,乡亲们又该嚼舌头了。以后,咱们家的事就更没有人给办了。你的事闹得就很邪乎了,再加上我退婚的事,谁还登咱家的门给咱们办事,将来弟弟们说媳妇怎么办?”
“姐姐,你想的太多了。你和他没有感情就不能在一起,这是符合伦理道德的事,只要你感觉不到幸福,你们的结合就是受罪,你愿意受这番罪吗?再说了,在风水沟村,谁家有事,凡是长着嘴的人都会议论,都会说三道四,就因为怕他们说三道四我们就不追求幸福了。幸不幸福是我们的事,不是他们的事,就是我们幸福了,他们也会说三道四的。你不能活在别人的嘴里。要记住,自己的事还得靠自己。”
“我是想尽快退婚,可是我还是怕。一旦我退婚了,三个弟弟说媳妇的事就难了。”
“嗨,你就别想着这层呢。你说西头的老丁家日子苦不苦,子女多不多?他的大儿子都二十八了,二儿子二十六了,三儿子二十四了,三个大光棍。就是因为家里穷,既不上媒人,也没有人答应给媳妇。穷则思变,三个光棍外出打工,大儿子留在河南了,给人当了养老女婿,有一个完整的家;二儿子在沈阳打工,在那里混得不错,已经是不大不小的包工头了;三儿子也在沈阳,今年回来过年,不是领回一个漂亮的辽宁姑娘,据说已经结了婚。这三个人,要是死囚在风水沟不走,就得打一辈子的光棍。人挪活树挪死,我早已给几个弟弟想好了,让他们念书,如果不是念书的料,就出去打工或经商,几年下来,都会找到自己的生活。你干嘛放不下这些事情呢?现在,关键是解决你的不幸婚事的时候。你还有什么怕的呢?姐姐,你就大胆地提出退婚吧,我坚决支持你!”
“海子,听你这么一说啊,我的心也轻松多了。我也想好了,等退了婚,我也出去打工。前天我去老姨家,他们家来了一个亲戚,家是开源市的,我和她说了好一阵子话呢。老姨家的二姐已经去了开源市了,在那里打工,干得很好的,我退了婚就去投奔她。”
“哦,姐姐,想不到你已经找好了退路了,那还等什么,干脆痛快退了。”
“那好,有弟弟你的支持,我就把来人打发走了,不去了!等过了正月,我正是提出退婚。”谭秀莲坚定地说。谭秀莲没有去住婆家,她的爸爸妈妈虽然没有发表意见,但已经察觉到谭秀莲的意图了。
二月二也过了,农历年就算结束了。谭秀莲召开家庭会议,向父母提出退婚的事。
听了谭秀莲的退婚理由,谭兴业首先说话了。
“我原则上不赞成退婚。怎么说呢?这人啊,好不好,关键是看他会不会过日子,老实不老实。他们家我也去过几次,那个郭项力挺实在的,也没有什么不良爱好,就是不好言语。这不好言语也不算什么大毛病,我看出来了,那小子心里有数,属于人们说得蔫头粉的那种人,将来过日子肯定赖不了。他们家的日子吧,还算过得去。要是比你叔叔家,肯定无法比,他们家又没有吃大粮本的。但是比一般的家还算凑侯。你将来结了婚,是去过日子去了,不是比家境去了,再富有的家也得摊上过日子的,否则也会败光的。秀莲啊,你也知道,我们家目前就海子和你两出事,还都不顺。海子要退婚,不和人家说话,把媳妇气走,闹得四乡八邻说咱家坏话的人好多了,说什么的都有。如果你再把婚退了,得得得,就没有人再登咱们家的门了。你还有三个弟弟不是吗,你也应该想想他们的处境吧!”谭兴业不紧不慢地说着,好像句句在理。
“唉!你看这咋说的。我说秀莲啊,人这一辈子,就是那么回事,哪有全按着你的心愿来的。有些时候你还真不能较真。你现在找婆家,还让你们到一起打打对光,相相门户,我和你爸那时候,就听媒人一句话,上那去见人啊!到了入洞房了,才知道人长得什么样,这三十多年了,我们不是过得也挺好吗?这人啊,就是命,老天爷早就给你安排好了,你有一斗的命啊,就吃不了二斗。我们还是别折腾了,闹得再见面都隔隔离离的。我们家老是让外人说闲话,以后也没法再办事了。秀莲啊,我看你就算了吧!”海子的母亲也说出了她的意思。
“你是孙子辈的,我也不便管太多,有你爹妈呢!用我们老眼光看现在的事呢,已经过时了。我就两个儿子,都是我一手操办的婚事,也没有这个那个的,过了这么多年,孙男弟女也一大帮了。年青人有年青人的想法,长辈也有长辈的想法。最后呢,还是谁也帮不了谁,还得自己做主。没多了,我就你一个孙女,奶奶希望能随你的愿。要我说,不管怎么做,都要早拿主意,别把啥事都耽搁了。”奶奶算是发表了利于谭秀莲的观点。
谭秀莲听了长辈们的意见后,坚持自己的态度:“坚决退婚。”
海子见爸爸妈妈和奶奶都沉默了,决定趁热打铁,把事情做成,就打破沉静,说:“今天听了爸爸妈妈和奶奶关于姐姐退婚一事的意见,我也想说两句。首先,也是关键,姐姐不喜欢郭项力,不管他是怎样的人,好还是不好,都无关紧要,关键是姐姐不喜欢他,不想跟他过日子,看到他生活就没有意义。这样,姐姐的婚姻就没有幸福而言,姐姐没有幸福,其婚姻就没有价值了。而姐姐现在就要放弃这种没有幸福的折磨,有错吗?没错!其次,爸爸妈妈担心的是,一旦姐姐退婚,会影响弟弟们的将来。我说,一点都不影响。弟弟们的生活要靠他们自己来争取和努力,与姐姐有什么关系呢?难道就是因为姐姐退了婚,弟弟们就说不上媳妇了吗?是,在风水沟村,说个媳妇很难,那么,我们为什么就把他们的婚姻定在小小的风水沟,而不定在布谷县、路云市乃至全国呢?看看那些不想被家乡拖累前途的年青人,他们走出去,不仅能把日子过好,而且都找到了另一半,过上了美好的生活,我们为什么不去效仿他们呢?爸爸,丁家三兄弟的事你也听说了吧,他们如果不走出去,能有现在的结果吗?最后,我要说的是,一个家庭过日子,不要老是被别人的闲话禁锢着,那些说闲话的人,都是吃饱了撑得。现在提倡发家致富,假如我们家成为万元户,别人都会冲你伸出大拇指的,不会用嘴去传播闲话了。爸爸妈妈,奶奶,我支持姐姐退婚,越快越好。”
海子的一番话,说得一家人都心服口服。于是,海子的爸爸决定,明天就去召见媒人,正式向郭家提出退婚。
一个月后,谭秀莲退婚成功,在风水沟村又掀起不大不小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