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来了，莫嫣站起来，“你来的好早。”
“你也早。”吴晋寒走过去，看了一眼床上的母亲，“我妈还是没什么进展吗？”
“还没有再说话，睁开眼睛时候应该是认得我！”莫嫣说话间，吴母的脸已经转向了吴晋寒。
他一把握住母亲的手，“妈，你还好吗？感觉有哪里不舒服吗？”
吴母动弹不得，也说不出话，只能这么看着他。
吴晋寒的心里顿时涌上浓浓的愧疚。
如果自己能再早点找到她……
会不会她就不至于这个样子了？
“阿姨现在应该没有疼痛的！”莫嫣放下碗，安慰道，“医生说阿姨的各项身体机能都在慢慢恢复中，这次手术完，应该会更好的！”
“恩，辛苦你了。”吴晋寒点头，对莫嫣投去感谢的目光。
她有些害羞的低头，“我都说你不用感谢我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莫嫣，其实……”吴晋寒犹豫了一下刚要开口。
莫嫣却先他一步，“你不用多说，我都知道的！你和……欧阳家千金的事情，我懂！”
“……”
“楚翼上次来医院看阿姨的时候跟我谈了，我知道你是出于报恩的心思才在欧阳家的！你放心，我不会多想的。”莫嫣迟疑了一下，上去握了握吴晋寒的手，“我不是那种爱生气的人，我会尽量的体谅你，所以你有事不要瞒着我，好吗？”
吴晋寒抿唇不语，她继续笑道。
“看到你知道报恩，我也觉得很高兴！至少你没有被仇恨蒙蔽了，你还是能分得清恩怨。”
“可能吧。”吴晋寒的语气有些低沉。
其实他觉得自己……有些对恩怨两个字模糊不清了。
如果只是单纯的想要报恩，报答穆阿姨对自己的养育，那在欧阳家当保镖这么多年，替欧阳家的军火业出生入死也不在少数，应该已经报过了……
可是自己居然不想辞职离开。
“你要不要也吃点东西？”莫嫣没发现他的波动，拿起碗来问道。
吴晋寒摇头，“不吃了，我一会还有事。”
“你不陪阿姨说说话吗？她现在能听到你说话的！”
“等我忙过这一阵子，就天天过来。”吴晋寒握了握母亲的手，“妈，你好好养病，你一定会好的，不用担心我。”
躺着的吴母虽然没办法表达自己的意思，可是眼眶却红了。
莫嫣看到这个场景，这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下来。
“你别惹阿姨哭！对她眼睛不好！”
“恩。”吴晋寒从椅子上站起来，“对了莫嫣，你跟我出来一下。”
“我？”莫嫣指指自己，“哦，好……”
她跟着吴晋寒走出去，走到病房外的走廊里。
“怎么了？”
“你……是不是有个哥哥？”
莫嫣愣了一下，眼底闪过心虚，“没有啊……”
“没有吗？”吴晋寒蹙眉。
“怎么说呢？我没有亲生哥哥，但是有一个……很久不联系，而且和我也没有血缘关系的……”莫嫣低下头，还是说了实话，“我是个私生女，你应该知道的……我父亲家的事情，我都不会太过问，只要他月月给我生活费就行。”
吴晋寒顿了顿，颌首，“我知道了。”
“是不是我那个哥哥惹到你了？”莫嫣拉住他的衣角，“你……要杀了他吗？”
“……没有。”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是我父亲如果一生气，就会断了我的经济来源，到时候我就——”
吴晋寒挑眉，“你就？”
“我就没有生活费了。”莫嫣低下头，把话咽进肚子里。
“我暂时不会杀他。”吴晋寒拍拍她手背，“放心吧。”
莫嫣点点头。
“我还有事，先走了。”吴晋寒本来是想多陪陪母亲的，可是一想到欧阳长安那丫头不一定因为赌气做出什么事情来。
她万一像那晚一样的……对待莫震霆。
那莫震霆也不能像自己这样把持得住！
或者说……人家可能更乐见其成。
“好，那你小心点。”
莫嫣目送着他离开，长长叹了口气。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所有的生活费其实每个月都垫付了他母亲的药费，除非自己拿的也不够了，她才会打电话跟吴晋寒要……
所以如果自己没了生活费，那……自己也没办法帮助他了。
……
吴晋寒低着头想要快速的离开医院，最好不被人发现。
可是眼看着就要走出住院部了，身后忽然有人拍了他一下。
吴晋寒警觉的转身，熟悉的面孔让他不禁愣住，心跳加快。
“大，大少爷？”
“别这么叫我！很别扭！”欧阳麒撇撇嘴，穿着一身白大褂，一笑起来还有两个小梨涡，“我看你这么匆匆的走，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吴晋寒退了一步，摇头，“没事。”
“你要是有事就跟我说！好歹我们也算是从小一直认识到大的，再说你这么保护着我姐，其实我早就把你当我们欧阳家的一份子了！”
欧阳麒拍拍他肩膀，暧/昧的挑眉，“没准以后……你还会变成我的姐夫哩。”
吴晋寒一听，立刻低头，“大少爷，请您收回刚才的话。”
“你不用这么谨慎！这里是我的医院，没有人会听到的。”欧阳麒笑笑，“我姐喜欢你的事情，我和二弟都知道了，不过我爸妈都还不知道，我们不会说的！我大姐这么上心你，我们自然不能拆散。”
“……”
“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就开口。”欧阳麒看了一眼住院部，“或者……你要是有什么亲人住在我们医院里，我可以给你免单哦！这点小钱我不在乎的。”
吴晋寒立刻否认，“没有亲人，只是朋友在。”
“哦……”欧阳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果然想要隐瞒这些。
“如果没事的话，我就走了。”
“好！那你小心点！”欧阳麒笑笑，“我姐今天应该不用你照顾，她去见那个莫震霆了。”
“……”吴晋寒蹙了蹙眉，手不自觉的攥成拳。
……
“帝城果然是个好地方啊！”
带着莫震霆去吃了饭以后，欧阳长安开车载他到了海边。
午后的海风一吹，还夹杂着一些咸咸的味道。
“当然了！”
“如果我以后闲暇了，肯定要多来这里逛逛！”莫震霆俯下身去，脱掉了自己的皮鞋和袜子。
欧阳长安笑笑，“你这是打算融入自然？”
“不可以吗？”莫震霆耸肩，“难道我就一定得西装革履的？”
“也不是啦……只是觉得……转变的有些快。”
莫震霆把皮鞋放到一边，卷起裤腿来，“商人也是需要放松的嘛！我们也是人。”
“恩。”欧阳长安也脱掉了鞋，把脚踩在沙滩上。
暖暖的，还有点痒。
莫震霆张开双臂，长舒一口气，“有的时候真的特别想快进我的人生，然后直接到晚年！每天都可以休息。”
欧阳长安找了个位置坐下，看着他，“你这么累吗？你身为头目还累的话，那你底下的人岂不是更累？”
“你还不懂这些。”莫震霆笑笑，“站得高，要付出的也就更多！虽然不会出什么体力，可是脑力劳动能累。”
欧阳长安点点头，这个她倒是不否认。
“尤其是……我还不像你，有那么好的背景。”莫震霆看了她一眼，“欧阳家即使不要军火业，也没什么问题吧？”
“……”
“我们家就不一样了！没了军火业，简直就要倒闭。”
“平时看你挺乐观的，原来你也有这么多的烦心事啊。”欧阳长安撇撇嘴，“不过……你至少还能自由选择结婚的人。”
“这个……具体要看个人。”莫震霆走到她身边，“看我到底想不想真心的娶一个女人！商业联姻这总是最好的选择，如果我在三十五岁之前还没有遇到一个让我心甘情愿放弃一切去娶的人，我就联姻。”
“那你现在多大？”
“三十二。”
欧阳长安挑挑眉，“和吴晋寒一样大。”
“是吗？不过他看着可要比我成熟多了。”莫震霆坐到了她旁边，屈起脚来，“他经历的应该比我还要多。”
“恩……他很辛苦。”
“没有人不辛苦的，即使你现在……不也有困扰吗？”
莫震霆看向了她，欧阳长安叹气。
“好吧……确实也有困难。”她抱住自己的双腿，“关于吴晋寒，我觉得我自己真的尽力了！可是他总是把我拒之门外，什么事情都不告诉我，弄得我觉得……他好像完全对我没有感觉。”
“有没有感觉这件事，其实你应该知道的！”莫震霆扬眉，“女人不是很敏感吗？你应该有数。”
“我……”欧阳长安犹豫了一下，“老实说，我确实是知道他对我很在乎，但是……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所以我让你试试。”莫震霆眨眨眼睛，“你说，如果咱俩现在牵着手被他看见了，他会是什么反应？”
欧阳长安怔住，“他……怎么可能看见？”
莫震霆忽然伸手拉住了她，颀长的身体还直接向她靠了过去。
欧阳长安还没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事，就听到身后传来吴晋寒的声音。
“长安小姐，我来接你回去的。”
……
吴晋寒？！
欧阳长安瞪圆了眼睛，一双眸子呆呆的看着他。
莫震霆倒是很悠然，一只手拉着她，一只手还搭上了她的肩膀。
“长安现在还不想回去。”
长安？
吴晋寒的脸色顿时又沉了几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