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住前额,摇摇头,眼神宠溺地看向叶岚。
“你已经没了武器,拿什么跟我斗?”
“武器?”叶岚邪魅笑起,纵地飞身,张开双臂虚空一抓,双手中亦然握住一枚雪花,“这就是最好的武器!”
她用力一甩,两道白光闪过,飞雪如镖,破空铮铮。
冰冷凝固的雪,加之适合的力道,削铁如泥—这就是最好的武器!
在叶岚手中,无论什么,都可以作为武器,即便是纤细柔软的头发丝,也可以削掉敌人的耳朵。
双镖霹雳,碎雪无痕。
“以雪为镖?”男子眼底掠过一丝惊异,拂袖荡开雪花飞镖,镖入松木,久久不化。
“姑娘虽没灵力,却武功惊人!仅凭腕力,雪花就成了夺命飞镖!”
叶岚冷笑,“怕啦?好戏还在后头呢!”
男子饶有兴趣,“哦?那我可得好好瞧瞧了!”
“只怕你活着见不到了!”
叶岚飞身旋转,双手一下抓了数枚雪花,她一并发力,雪花像密密麻麻的箭射了出去。
飞镖迅疾,气旋猛烈,带动正在下落的雪花,形成一小股风暴,直直冲击男子。
如此看来,男子无处可逃。
可男子并不慌张,深邃狡黠的眸中,流光熠熠,他只轻轻挥了一下衣袖,所有的飞镖和风暴一起反转,如狼似虎般扑向叶岚。
叶岚一惊,她并未料到男子会如此强大,只好往后撤去,可是仍然难逃风雪的击杀。
她急中生智,遁地而去,才险象迭生。
“你很聪明,知道躲在雪堆里。”
叶岚飞出雪堆,对准男子腾空一踢,腿风如刀,男子微微侧身,不费吹灰之力躲过。
“腿再抬高些,出脚的速度再快点。”
“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男子邪魅轻笑,眼底戏谑未明,“嘴硬!”
他一晃身子,眨眼就没了影儿。
“人?突然消失了!”
“在这儿呢!”
暖暖的鼻息从后面扑在叶岚脖颈,她明捷地曲肘后抵,再一转身,准备出拳再击。
然而,男子速度更快,又显形在叶岚身后,他左手一带,叶岚便顺力裹入男子怀中。
“放开我!”叶岚被男子圈在怀里,突如其来的状况,并未令她慌乱,她一脸平静,眸光像雪花冷得出奇。
叶岚沉色,冷言道:“你最好放开我,否则你会死得很难看!”
“哦?是嘛……”男子不以为意,附在叶岚耳边暧昧吹气,“我倒想看看,你要怎么打败我?”
见叶岚不应声,男子轻笑,“就你现在的身手,要打败我?下辈子吧!”
“不用下辈子!”
“你竟然……”
男子看着用缩骨功脱离桎梏的叶岚,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旋即,他笑了,双眼微眯,眸光涤荡,更显勾魂摄魄,似乎一不小心,就会沦陷。
叶岚侧腿横踢,男子似乎无心恋战,一个闪身消失得无影无踪。
倏而,虚空中一声音传来,是蒙面男子的声音。
“你若想打败我,就好好修炼灵力,下一次我们再一决高下,后会有期!”
“下一次,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雪还在下,叶岚等了一会,见没有回话,知道男子已经走了。
她转身来到母亲身旁,揭开闭体的蕨叶,扛起母亲的尸体,一步一步往后山更深处走去。
叶岚需要找一处幽静的地方,作为母亲的归宁之处。
本来,刚才落脚的地方就很好,可经过那一番打斗后,已经变得乱糟糟的,不适合埋人。
她可不想这样随便埋葬自己的母亲。
虽然,这并不是叶岚的生母,可原主对母亲的情义却在她进入这具身体时一并给了她,她一定要找一处好地方安葬这妇人,才是尽了为人子女的孝道。
叶岚的思绪有些乱,刚才的蒙面男子到底什么来头?她的每次出招,招招致命,而他却处处相让。
雪越下越大,山路崎岖,路面很滑。
兴许是体力透支,叶岚视物越来越模糊,忽而脚下一滑,她摔倒了,母亲的尸体从她背上甩了出去。
叶岚见状,不及考虑,一下扑向母亲,谁知前面竟是一悬崖……
“不能松手,不能松手!”
叶岚在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可从双手传来的酸麻感让她倍感无力。
她一手死死攥紧悬崖上的藤蔓,一手拉着母亲的臂膀。
天寒地冻,叶岚挂在悬铃峭壁,像一片薄薄的叶子,随时都会被凌冽的山风刮掉。
寒冷、伤口,饥饿,每一样都像蛊毒般撕咬她的身体,叶岚的身体早已不堪重负。
又一阵更强的风雪刮过后,雪停了,云雾散开,天空竟然放晴了。
这时,叶岚看见崖底有一清潭,方圆四七里,水波粼粼,宛如一枚翡翠。
潭中有一莲花形小岛,岛上树木繁茂,蓊蓊郁郁,与周围的白茫雪景,对比鲜明。
她侧耳倾听,似乎还听到了几声鸟鸣。
这是什么地方?叶岚觉得此地生机盎然,却也十分古怪:明明已经寒冬腊月了,潭水竟没有结冰,水中游鱼甚欢;本是万物萧条之际,偏偏这岛上植物枝繁叶茂,一片欣欣向荣。
方才风大雪大,崖底浓雾滚滚,若不是天放晴,她也不会注意到这地方。
叶岚顺着藤条,带着母亲落到了潭中。
潭水并未如叶岚所想那样冰冷刺骨,反倒有一些温度,她泡在里面,竟有与泡温泉一样的感受。
叶岚带着母亲游向小岛,上岸了才发现,这岛远看不大,近处瞧去,还是有好几十丈长宽。
她将母亲扶到一处树下,自己也坐下休息了片刻,环顾四周,叶岚发现岛上有一株菩提树极其高大繁茂,简直是这所有树中年龄之最。
叶岚决定将母亲葬在菩提树下。
看了一眼身侧安然闭眼的母亲,叶岚轻声说道:“娘亲,女儿给你选了一个好去处,你可以安心的去了。”
“你放心,这里很安静,再也没有人会来打扰你。”
她仔细地给母亲理好衣服,可母亲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烂不堪,衣不蔽体,叶岚起身找来梭麻草,编了一张简陋的毯子,给母亲盖上。
忙活了一会儿,叶岚才从桉树上剥下一整块树皮,用紫菜挤出来的汁水,给母亲写了碑文。
她把母亲拖到菩提树下,自己便开始掘土。
叶岚刨开地面厚厚的落叶,扯掉几根突兀地面的巨大树根,用石头使劲地凿土,地面渐渐被挖出一个小坑。
“铮……”
一声金属的脆响传来,叶岚只觉手腕被震得一阵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