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这么硬?
叶岚好奇地挖开土层,蓦地一道亮光闪过,刺得她赶紧闭上眼睛。
待她睁眼看去时,褐色土层之上,一枚戒指赫然于目。
戒指锈成了红色,想来有些年头了,从戒指上依稀可见的花纹看出,这枚戒指相当精致。
这里怎么会有一枚戒指?是什么人遗落于此的?
叶岚也懒得去想,自顾拔出戒指,继续挖下去,不料指尖却被戒指上的棱角刺破了,有血流出。
鲜血混合上戒指的铁锈,发出了瑰丽的蓝光,叶岚只觉小指头一紧,戒指竟自己套了上去!
叶岚心头一惊,条件反射地去拔下戒指,可戒指纹丝不动,仿佛生生长在了她手上。
怎么回事?
更令她吃惊的,还是戒指的变化。
那原本锈迹斑斑的戒指,此刻却像新的一样,古铜色的环面,花纹精美,有流云,有仙鹤,还有一些她看不懂的铭文。
戒指小巧玲珑,精致非常,这让叶岚想起了现代的核雕,一颗半寸大小的核桃,竟能够还原一副‘水调歌头’。
眼前的戒指,也是异曲同工。
她再次去取下戒指,结果还是一样,戒指像在她手上生了根。经过屡次失败后,叶岚最终放弃了。
“你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偏偏戴在我的手上?”
叶岚说完,不禁好笑,自己竟在问话一枚死物,她摇摇头,继续挖起来。
也不知挖了多久,一个墓地才勉强成形,叶岚累到了极点,不得不躺在地上休息很久,才缓过气来。
她在墓地里垫了许多蒲公英,看上去就像一条毛绒舒适的毯子,她又在‘毯子’一角垫起许多鲜花,做成一个花枕头。
叶岚轻轻地将母亲放入,又撒了许多花瓣,久久不肯盖上泥土。
“前世,我也就是一个孤儿,从未感受过母亲对自己的爱。”叶岚坐在墓旁,望着墓穴里的娘亲,“穿越来,好不容易有了个母亲,却早早的去了。”
不觉,眼角竟有一滴眼泪流出,叶岚有些惊异,她从未哭过,这一次是个例外。
“我前世一个人习惯了,这一世我竟有了母亲……只可惜……我晚来了一步。”
她的声音有些发颤,眼角的泪水不由多了几滴。
世间的缘分真是奇妙,谁能够想到,一个人死了,会以另一种身份重生?
“你放心,娘亲,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叶岚一抔一抔地将土扔进墓穴,每扔下一抔,她的心就抽搐一下。
这是叶岚生平第一次体会到骨肉至亲生离死别之痛,在今后,这种痛的记忆,也加注了她对叶家的恨。
母亲的整个身躯终于完全埋葬在了厚土之下,叶岚在坟前立好碑,双膝跪地,重重地磕头。
叶岚亮掌发誓,“娘亲,我一定会让叶家血债血偿……他们叶家欠我们的,我叶岚一定全全夺回!”
她附身叩首,又是一拜。
“娘亲,女儿走了,你保重!”
叶岚起身,又朝墓碑拜了拜,“女儿会常来看你的。”
她转身离去,再也没有回头,她知道,回头所见,是她毕生伤心之处,而她没空悲伤,现在所要做的,就是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到叶家。
叶岚躺过潭水,攀援而上,再一次立在了雪原之中,天地一色,唯她一点如豆,何其渺小。
在这个奇异多变的凤天大陆里,叶岚不知道前路有什么等着她,但她无所畏惧。
她迈开步子朝叶家走去,身后的雪地上留下一串坚毅的脚印,有风吹过,她湿漉漉的头发,随风荡下了几颗水珠。
叶岚避开守卫,沿着记忆回到了她的住所—桃花小筑,一处荒废的桃园。
母亲看中了桃园的安静,便在此建了一所竹屋,作为安身之处。
如今物是人非,园中百亩桃树,皆处在一片雪白,与母亲一起照料桃树的时光令景,在叶岚脑海一一闪现,她的鼻尖有些发憷。
关上房门,掌灯桌上,叶岚找来一些针线坐在桌旁,她撕开袖子,无数深可见骨的狰狞伤口,像丑陋无比的蜈蚣伏在手臂。
“叶婉如你也太狠了!”叶岚从未见过一个女子可以这么恶毒,与特工火狐狸不相上下。
她用皂角水清洗好伤口,把穿线的绣花针在烛火上烤了烤,叶岚面不改色,一针一线地缝起伤口,脸颊上有冷汗流下,她的嘴角竟是一抹讳莫如深的笑意。
叶岚眼底泛起一股戾气,咬牙自语:“叶婉如,你等着,我叶岚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个小女娃娃,怎么生得如此狠毒的心呢?”
声音软绵绵的,苍老无力,像是来自一位睡眼惺忪的老者。
“什么人?”
叶岚一把咬断连着皮肉的线,将针夹在两指之间,双眼四顾,犀利而警惕。
烛光摇曳,唯有桌子这里还是一处明亮,屋子四角浸在一片灰蒙,依稀可见家具床榻的轮廓,叶岚屏息凝神,竟不能感知对方的位置。
“渍渍……真是万年难遇啊!就是戾气太重,不过好好磨砺,假以时日,定会有所成就。”
叶岚不懂来人何意,更听不懂这话,她沉下声音:“你最好快快现身,否是被我抓住,你会死得很难看!”
“唉……”
来人发出一声叹息,打了个哈欠,便没了声音,叶岚以为来人已经走了,谁知下一秒,她见指上戒指金光一闪,一缕白气飘出。
白气缥缈,冉冉升起,一刹间,白气凝结,一白衣老者忽地现身空中。
老者神态安详,慈眉善目,眸色清澈灵力;白发千丈,白眉及地,一袭白衣,衣摆墨蓝色滚边,布锦上描,墨晕寥寥,几只仙鹤或仰天长鸣,或低头啄食,栩栩如生,呼之欲出。
叶岚也不多问,瞄准时机,手腕用力,银针飞向了老者。
针尖划破空气,一丝轻微的波动荡开,桌上的烛火微微跳动了一下。
老者的身体被针尖刺破,散成一股白气,旋即白气凝聚,又化成了那白衣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