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四川作家协会的一名会员作家,我生在仪陇,长在仪陇,对于家乡的文学视野基本是全景式的。但因为职业的原因,我一直浸沉于通讯与报告文学之中。对于散文,却从未想着去染指。
大约是三年前的夏天,我参加了一个在四川作家协会创作基地南部升钟湖举行的笔会。是日黄昏散步,但见夕阳之下,半湖瑟瑟半湖金,满目青山夕照明。好得要命的风景使一路同行的作家们神骛八极,心游万仞,洒落一路珠玉之声。无意中听到我的文友——时任南充市委宣传部副部长的何永康先生说,南充很美,历史文化积淀也很厚重,如果以后从工作岗位上退下来了,他要潜心为南充的各个县区与景区都写一篇现实、历史与文化相糅合的散文。我当时听了灵机一动,我虽暂时无条件去关注南充,但多年的新闻工作经历,却使我对仪陇的历史人文、风俗地理烂熟于心,为什么不能像永康大哥那样用散文去关注我的家乡仪陇呢?
说干就干。回到仪陇后,我就在电脑文档上打出了一张仪陇县五十七个乡镇地名录,计划每写一个乡镇,就将其名字变成红色,随时掌握写作进度。也许是乡愁使然吧,第一个下手的乡镇竟是我的家乡凤仪,标题就叫《有凤来仪》。公开发表后倍受同乡、同行的关注。这间接地鼓舞了我,增添了我将仪陇各乡镇写下去的信心。
仪陇是朱德、张思德的故乡。不但在中国近现代因“两德”精神为主旨的红色文化蜚声中国,还以其有文字可查的一千五百多年历史雄居蜀北。所以我笔下有关各乡镇的散文基本都是在这个时空间跳跃与穿越,在试图实现“现实、历史与文化相糅合”的过程中,那些已落幕千年的乡村繁华,那些已散碎于岁月的文化印记,那些已被现代生活无情同化的传统民俗,以及那些已风化于墓碑之上的古今名人都在我的笔下重新复活。就像一坛坛窖藏千年的陈酿,馥郁芳香,让我沉醉其间,不能自拔。
这是一个极为享受与愉快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我踯躅于仪陇历史的荒原与现代的草甸上,孑然四顾,探寻的目光、思绪与笔触一次次掠过家乡的山山水水,一大批仪陇人已经淡忘或并不知道的独异风俗、曼妙人文、悲欢故事、壮丽场景重浮于水面,让读者惊叹于我家乡的厚重与美好。而正在帅乡大地上徐徐展开的中国梦那波澜壮阔的神奇画卷更使每一篇文章丰色耀眼。四川新闻网、南充宣传网、《南充文学》《南充日报》与《南充晚报》等媒体陆续推出了我的作品。家乡的《仪陇报》、仪陇新闻网与《离堆》文学也不假思索地为我专门开设了一个叫“显果读乡镇”的专栏,每周(期)都推出我的这些作品。不敢说什么为之纸贵,但《仪陇报》在仪陇经常一报难求却是屡屡发生的事。至于仪陇新闻网上的栏目,更是阅者如云。不但每篇文章的点击量都在成千上万,一些网友甚至认为文章“发在这里,有点可惜哦。应该上党报头条”!一位网名“南山客”的网友留言:“仪陇人写仪陇,情景交融,沁人肺腑!愿作者走遍仪陇,为各乡镇都立一个别开生面的小传,作为乡土教材,传承千古!”……网友们热切的乡土关注、善意的文学批评、细致的知识更正、海量的转发点赞……正是家乡读者们不同方式的支持与鼓励,才成就了我这个初写散文者文思的天马行空。
这也是一个极其漫长与痛苦的过程。仪陇是农业大县,五十七个乡镇虽各有特色,但又大同小异,稍不留神,笔下就会千人一面。为了万花筒一般地展现它们,我不遗余力地动用了既有的学识、才情,熬红了审美的眼睛,疲乏了感悟的神经,在如履薄冰的叩问、山重水复的追寻、移步换景的描摹与饱含深情的摩挲中,试图将历史时空中那些若明若暗、时隐时现地摇曳于各个乡镇的文明灯火再次一一拨亮,让文明的碎片与时代的七彩有机黏合。在区区二十余万言的文字中,铺开了仪陇所有乡镇的文学长卷。
这更是一个让我感动、感恩的过程。就我孤陋寡闻的了解,将一个地域的所有行政单元都用散文来表现,应该是前无古人。所以我的创意一出,既得到了川东北文朋诗友的一片喝彩,也得到了家乡从县委书记、宣传部部长到乡镇机关、普通干群的热切关注。特别是县委及县委宣传部的主要领导,不仅是我这组散文的忠实读者,更是让这组散文结集出版的鼎力支持者。而尤为让我难忘的一是仪陇著名企业家兰阳先生。先生踏浪于天南地北之商海,播爱于桑梓馥郁之故乡。不但对我的文章喜爱有加,还为我的创作采访与书籍出版提供了大力支持。二是我的文友卓君女士,我的每一篇文章出炉,她都要悉心点评,并指正谬处……所有这些,我无法不去感动,更无法忘却感恩!
时光如梭,转眼三年,文档上那张乡镇地名录已被全部涂红,并在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七十周年之际实现收官。在确定书名时,我曾想,仪陇,仪陇,就叫《有凤来仪》吧。后来有文友说我这书名地域性太强,不利于宣传推广,我想我写的本是家乡山水、人文,那就将书名变成《笔触家山》可矣!
比利时著名诗人伊达·那慕尔笔下曾有这样的诗句:“我将穿越,但我永远不会抵达。”作为散文天地里的一个初涉者,我既谈不上有什么散文观,更没有在散文领域里通过穿越而抵达的本事。我的基本想法是,在主题的天空里,信马由缰,兴之所至,兴尽而归。于笔下既爱我所爱,也憎我所憎。既不像壮士出山,也没有剑气如虹,只力求在自己最熟悉的生活土壤里生成出高于生活,但绝不曲高和寡的文字。我不知道我做到没有,但爱过了就无怨无悔,且让亲爱的文友与家乡的读者们评说吧!
是为序!
2015年8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