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帐被拉开,朱涛慌乱地披上一件外褂,露着臃肿的肚腩,几步就爬到了琉玉身前,大声哭求道:“这位姐姐饶命啊,小人是威远侯之子。”
琉玉终归是个二等丫鬟,无权处罚权臣之子。
且这事必定是纸包不住火,琉玉只得叫人看押好朱涛和帷帐中的女子,自己连忙跑去禀告长公主。
宋乐思按照计划,趁着大家惊慌之际,赶忙跑向床边,拉起帷帐一看,光线昏暗,但依稀可见床上躺着一个年轻的女子,浑身赤裸,身上依稀可见许多青紫淤痕,墨发遮挡住了一大半脸。
宋乐思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冷笑。
然后,宋乐思连连后退,然后装作不慎摔倒在地的样子,捂脸痛哭道:“是明珠姐姐,这下可怎么办?这让我如何向父母交代啊!”
与宋乐思交好的两名贵女搀扶起了宋乐思,安抚道:“总归是甄明珠不知羞耻,在这文雅的宴会之中,于尊贵的长公主府内,竟然与他人行不轨之事,你无需自责,该受严惩的是甄明珠!”
“是,平日里总见甄明珠她文静低调,却不想是人不可貌相!”
“如此卑劣放荡的行径,必须严惩!”
众人一人一句,大有众口铄金,讨伐问罪之势。
“不知明珠我何时何地得罪了各位,竟然引来众人责难?”
门外传来甄明珠清脆动人的声音,却像一把泛着寒光的宝剑,深深插入宋乐思的心窝里,让她的心跳仿佛都停止了几个节奏。
众人随着声音诧异地回头寻去。
只见,甄明珠浅笑嫣然,与几个贵女陪着安平长公主一同走了过来。
众人连忙向长公主行礼问安。
只有宋乐思猛然站起来身来,连跑带爬地奔向床边,然后拉开帷帐,只见刚刚昏迷的女子,此刻已然清醒,抓着被子遮挡着身体,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宋乐思紧张地屏住呼吸,颤抖地伸出双手撩开遮挡在女子脸上的头发,露出一张熟悉的清秀容颜。
宋乐思却犹如见了鬼一般,接连倒退了几步,重重栽倒在地,深入骨髓的恐惧让她浑身颤抖。
床上的女子竟然是宋悦欣!
怪不得宋乐思一直没有等来宋悦欣!
宋乐思当时还以为是宋悦欣临时有事被耽搁了,又怕误了大事,这才自己带人过来。
宋乐思此时唯一的念头就是,父亲和蒋氏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蒋氏必定让她生不如死。
一直陪在宋乐思身旁的贵女,也看见了帷帐内女子的面容,大惊失色地尖叫起来,又硬生生将宋悦欣的名字咽了下去。
安平长公主只一眼就对屋里的情况有了大致的了解。
竟敢在公主府生事,污了公主府的脸面。
安平长公主面有愠色,示意丫鬟去查看帷帐中的女子是何人。
几个丫鬟上前将帷帐拉开。
宋悦欣衣不遮体,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她是真的冤啊,稀里糊涂清醒后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羞愤难当恨不得一头撞死!
丫鬟将被子拉下来,看清了此女子竟然是丞相府嫡女宋悦欣,惊得目瞪口呆。
站在前面的贵女也都看清了,竟然是宋悦欣!
安平长公主大感不妙,但又不能堵住悠悠之口,于是,心里拿定主意,示意小厮将朱涛押到花厅,又让丫鬟们将帷帐内的女子简单收拾后也拉过去。
花厅中。
宇文珏由于年纪太小,被公主府中几个稳妥的老嬷嬷带了下去。
安平长公主满脸怒气。
在座各位皇子和贵客们,多半都已看懂安平长公主的用意,这件事发生在安平长公主府非同小可,如果含糊带过,反而会引起猜疑。
在座各位如果擅自离席告退,反而更易显眼,不如从众做个证人,即便哪日丞相府和威远侯府想发难,也是难以责众。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朱涛和宋悦欣,被就公主府的奴仆们押到了花厅中,跪在安平长公主身前。
此时,宋悦欣头发披散凌乱,遮挡了半张脸,又垂着头,哪里还有平日里端庄温婉的大家闺秀样子。
安平长公主面有愠色道:“今天这事非同小可,如果含糊带过,反而会引起猜疑,不如尽力将事情料理得水落石出,才能不会落人把柄,如有冤屈,也能还人清白。”
众人皆是佩服长公主处事果断,考虑周全。
并且,安平长公主一直深得皇上信赖,如此行事也是底气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