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珠离开广东独自一人回娘家探亲,这是她远赴广东以来的第一次回乡,秀珠这次回来倒是给孩子们带回了不少礼物,满江婶看着秀珠将一盒盒带回来的东西逐个给了孩子们,满江婶不禁唠叨起来。
“回来就回来还带什么东西呢,多可惜钱啊。”
“妈,你不知道,广东那边的孩子最近都流行这玩具,这是一种游戏机。”
“管他什么机,要是公鸡还能打更要是母鸡还能下蛋,这机能扫地还是能看家护院?我看你现在有几个钱了,我看你这两个儿子今后还要不要学习。”
同国伦一样,国旺和伟强这几个男孩子都得到了一部掌上游戏机,而像玉婷和茜琳这样的女生得到的则是一个洋娃娃。男孩子们拿着心爱的掌上游戏机摆弄起来哪管满江婶在说什么,他们玩着那个年代风靡的游戏“俄罗斯方块”、“赛车”、“坦克大战”……
满江婶还是忍不住将国伦打伤黄凯的事情告诉了秀珠,满江婶这一说害得国伦被秀珠狠狠地修理了一顿,满江婶心疼不已。
“你这个死丫头,早知道我就不告诉你了,我去捡破烂赚钱还她们就是了,告诉你不但没有回音甚至还害得孩子被你大打一顿!”满江婶气汹汹地指着秀珠喊之后又蹲下身来安抚恸哭中的国伦。
“国伦不哭,外婆疼你,不要听你妈的话,看你这样外婆多不舍外婆多心疼。”
说到钱的事秀珠最终还是将一千元拿了出来,满江婶低头点钱又将矛头指向了秋兰。
“我到今天你回来才说起这件事,我的目的就是为了不让你们在广东那边着急,要不是我没有工作再加上秋兰那个女人舍不得先垫钱,要不然说真的,这钱我一个人出就好了。”
“秋兰她都说什么了?”秀珠问道。
“何止是说了什么,就连孩子都被她说得一无是处,说什么国伦以后不可以这样,国伦以后怎么做你都知道吗,你说这是人话吗?!这么大的一个人跟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这么较真,你说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能懂什么呢?!
秀珠哼的一声道:“等她回来就快点把钱还给她吧。”
文芳见茜琳怀里抱着洋娃娃便问这是哪里来的,茜琳刚要开口满江婶便顺着文芳的方向大喊:“是她姑妈送的,她姑妈秀珠从广东带回来的。”
听到是秀珠,文芳的脸变得严肃起来,满江婶又连忙招手示意文芳回来领回之前垫付的五百元。文芳和秀珠始终没有什么话可说,文芳点完钱后随即转身走开,满江婶哼的一声低声唠叨着:“神气什么,不就是先垫了五百元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文芳突然回过头来问道:“你说什么?”满江婶变得慌张起来连连说没有没有,接着赶忙拿起桌上的抹布擦起桌子来。
秋兰停下水果车,还没来得急擦去额头上的汗珠就见满江婶将五百元朝大竹筐扔了过来。
“还给你!这下子都没话可说了吧?!数好了,五百元一张不差,这下子再也没欠你了!”
“阿母,您这是干什么,这钱自从拿出去我就没有再想要拿回来的意思。”
“你用不着再假惺惺了,你心底在想什么我一清二楚,你巴不得国伦被带去公安局,真是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先垫付的五百元我家国伦可能就有污点了,还给你!”
“阿母,我不懂,或许是我比较不会说话,如果我之前有说什么让您觉得不顺耳的话就请您见谅,我真的没有其它意思,我是真的为国伦好的。”
“好了,你闭嘴,你不要再说了,你给我记住,钱已经一分不差的还给你了,当然没你想多要也是不可能的,钱已经还给你以后再也不许给我提这件事了!”
满江婶走后秀珠走了过来道:“谢谢你先垫付的五百元,让你费心了,我的儿子我自己会教育好的。”秀珠说完也走了,秋兰委屈的眼泪一颗颗落了下来。
耀雄失业待在家里的时间已经够长了,在友人的推荐之下他找到了一份新的工作,这是一家游戏机店,店里十几台柜式游戏机、老虎机排成一排排一行行日夜不停地运作着,来这里玩游戏的清一色都是青少年学生,耀雄在这里当收银员兼管理员。
这里暂且要先说到黄凯,他跟着黄大志带逛了一趟百货商店就得到了一台某牌的学习机,黄凯说是要学习打字而实际上则是全部花在了玩游戏上面。黄凯只要将学习机的接口往电视机后面一接就可以好好玩他的“超级玛丽”、“魂斗罗”还有许许多多好玩的游戏。也是因为这样,有一段时间他的家里总是挤满了同龄的伙伴,当然除了国伦和他有仇暂且没能到访之外伟强和国旺均能如期参加。
刘红霞再也受不了这种“人满为患”的气氛,突然有一天她终于爆炸般地发起火来,她抓着扫帚将所有到访她家的孩子们成堆地赶出了家门,黄凯被禁止玩游戏机亦被限制出门,裹足不前的他除了上学的时间课余的闲暇时均被“软禁”在家里。
黄凯再也受不了这种被限制和管制的生活,自此以后他放学的第一时间不是回家而是到了一个新的目的地。
黄凯从家里头偷了不少钱,他可以在耀雄所值班的这家游戏机店里头尽情地玩他的柜式游戏机和老虎机,用他的话来说游戏很有趣,老虎机可以挣钱。
耀雄从进进出出的行人中认出了三个熟悉的面孔,耀成心里嘀咕着这不是国伦国旺还有伟强吗,他们三个人怎么会来这里?
一见三个人的到来黄凯连忙站起身来迎接,黄凯指着老虎机的屏幕兴奋地朝他们介绍今天的战绩,只见黄凯说完又赶忙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拳头的游戏币说这些是从老虎机里赢来的,待会儿可以换很多钱。
四个人很快地围成一团,耀雄朝他们走去,他想要阻止他的晚辈们玩物丧志,这时候一个打扮时髦的女子走了进来比他更早地接近了孩子,这个女人就是刘红霞。
“好啊,我说房间怎么每天都会丢钱了呢,原来是被你偷走在这里给我打游戏机啊,你给我起来!”刘红霞拽起黄凯用力地前后晃动着,一旁玩游戏的孩子纷纷停下手中的游戏把注意力集中而来。
刘红霞将视线转移到伟强国伦国旺的身上,这下子她的怀疑也顺理成章。
“我看我猜的没错,肯定是你们,是你们这帮孩子叫我家黄凯回家偷钱是不是?!”
国伦国旺愣住了,他俩谁也不敢做声,只有伟强说了一声“没有”,而刘红霞根本也不想就此罢休,她左手拖住黄凯右手拉住伟强,刘红霞带着他们俩要去林家找满江婶理论!
感受到冤屈的伟强甩开了刘红霞的手,刘红霞转而拉住国伦,国伦也急忙甩开了她。目之所见,国旺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终于没有被刘红霞捞着。刘红霞不服气几个字大大地写在了脸上。
“好,没关系,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们不去我自己回去,你们等着瞧!”
刘红霞牵着黄凯扬言要赶往林家,孩子们终于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担惊受怕。耀雄没能和孩子们说上一句话孩子们随后也离开了游戏机店,耀雄多想回一趟家看个究竟而环顾整家店他却抽不开身。
刘红霞双手插在腰间,她那傲慢的样子就是要求林家给个说法。
“我们家黄凯之前可从来都不曾偷家里的钱,可是自从跟了你们家这几个孩子之后却大变样了,今天正好在游戏机室被我逮了个正着,这这下看你们家孩子怎么解释?!”
“这怎么可能,我们家国伦国旺怎么可能怂恿你们家阿凯偷钱呢,伟强也不曾去过游戏机室啊。”满江婶道。
“满江婶,我是看在你老实的份上,怎么你也跟着蛮不讲理了呢,上次你家国伦打伤我家黄凯的事我都让它过去了,你说这话难道是我刘红霞编造谎言不成,你问问你这些孩子到底有没有,他们有没有跟我家黄凯在一起?他们有没有一起去游戏机店?”
秋兰严肃地匆匆进屋拿出鸡毛掸子,秋兰对着伟强责问道:“有没有,林伟强,今天你要给我说实话,红霞阿姨说的是不是真的?!”
“妈,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怂恿黄凯偷他家里的钱。”伟强举双手表示冤枉。
“你还狡辩!我明明看见你跟我们家黄凯一起在游戏机店里打游戏还有说有笑的,你这孩子怎么可以这样,你家长辈都是这么教你的吗?!刘红霞指着伟强骂道。
一时间伟强也哑口无言了,秋兰气不打一处来,她用鸡毛掸子狠狠地追着伟强打。
“你这孩子,你太让我失望了,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我就对不起你!你现在都四年级了,离毕业班越来越近了,你放学不赶紧回家却给我去游戏机店,那种游戏入了迷可是要荒废学业的,我辛辛苦苦卖水果赚钱让你上学而你却不学好,今天就把你打死算了!”
秋兰追着伟强打,黄凯拉着看得入迷的刘红霞回家刘红霞不为所动。这时候丽霞挑着鱼担子回来了,丽霞还没来得及放好担子便已经用双手挡住了秋兰的鸡毛掸子打圆场,看丽霞过来劝架刘红霞大为不满道:“喂,卖鱼的,不要多管闲事,快回去卖你的鱼吧!”
丽霞一丝自卑的情绪涌上心头,她看了看刘红霞,丽霞不想跟这个女房东起争执,她把心酸吞下了肚。
“好了!你这女人是不是故意打孩子给我看的,我告诉你,你的心思计谋我早就一清二楚,伟强可是我们林家的男丁,你这女人要给我有点分寸,要是打坏了我的男孙看你怎么赔偿我!”满江婶严肃道。
秀珠出门也回家来,这下子林家开始又要热闹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