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乃众仙之乡,凌驾于诸天万界之上,得道飞升者方可入此界,合证长生大道。
这里,属天界九重天外,有神山层峦叠嶂,倒挂于苍穹,垂落漫天仙霞灿灿,远处有神泉如瀑,飞流直下三万丈。道音袅袅,古木成林,浓荫蔽日,有仙草随处可见,摇曳间升起绚烂仙光,宁静中伴着祥和之意。
一座平凡道观坐落在不起眼的角落,虽显得与这片净土格格不入,却是有古朴的道蕴流转,超然物外。
这片净土,正是天界赫赫有名的地仙之祖,镇元大仙的道场,五庄观!
“啾啾!”
一阵鹤唳声响起,观外飞来一只浑身灰突突的仙鹤,在屋内盘旋一阵后,飘然落在一位盘坐在蒲团之上的童子身前,亲昵地用脑袋在童子身上蹭来蹭去,似在撒娇。
这童子眉清目秀,神态平和,脸上还留有三绺修剪整齐的美髯,可那美髯非但没有因童子的稚嫩让人感到奇怪,反倒是增添了几分仙风道骨之意。
童子含笑伸出手来,拍了拍灰毛仙鹤的大脑袋,将它身上一支灰长的翎羽摘下,轻轻一晃,若羽扇般舒展开来,一幅画卷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画卷滚动,其中画面不断变换,最终定格。
那是一位看不清样貌的年轻男子,此刻,他正趴在天庭南天门前小心翼翼地挖着门柱子上的仙玉,不时左右观望,生怕被人发现,可惜,他最终还是被天兵擒住了。
见到此情此景,童子不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须发倒竖,惊怒交加,眼中充斥着怒意,似有火焰将从眼眸中呼啸而出,去眸外焚烧肆虐一番,十分可怕。
“这个臭小子,又闯祸了!他的祖上是那样的惊才绝艳,没想到、没想到,传承到他这一代却是个只会捣蛋耍滑的小混蛋,真是糟蹋了我的心血……???”
“唉,若任由他这样下去,我怎能对得起死去的老友……罢了罢了,既然他想要这次下凡的机会,便随他去吧,生死磨砺对他也有好处,希望他了解世间的善恶美丑之后,能长大些吧。”童子低头叹息一声,将灰鹤遣去,后者唳叫一声,展翅冲天,瞬间不见踪影。
他遥望天际,再次一叹,脸上浮现出一抹与他那稚嫩的面孔不相符合的沧桑。
“话虽如此,以他爱惹麻烦的性格,真的能完成这件事吗?天人两界的沟通越发困难,即将彻底断绝,其中牵扯甚广……不得不谨慎对待。”童子神色纠结,不由捋了捋美髯。
“嗯……他毕竟也不是孩子了,也该经历一些挫折了。”
“罢了,我还是心有不舍,要不此事再……”
纠结的童子心情不佳,时而烦躁,磅礴的仙气震得整个道观隆隆作响,几欲坍塌。时而捋着凌乱的胡须来回踱步,眉头深锁,在仔细思考这件对他来说极为烦恼的事情。
“师傅,师傅!!”忽然,观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着焦急而稚嫩的声音远远传来,似一位孩童。
“明月,发生了什么事?你如此冒失,成何体统!”童子语气有些不满,眉头皱的更深了,随手捏出一道清心咒送入观外闯入者的体内。
“师傅,不好啦!师弟又带回来了一只奇兽!”殿外再次传出那稚嫩的叫嚷声,那清心咒没有显露效果,来者依然神态慌张、走路跌跌撞撞。
话音刚落,一个瘦小的人影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这是一名弟子打扮的白衣仙童,模样生的清秀可爱,身材略显单薄,浑身颤颤巍巍的,似乎一阵风便将他能吹得散架。
“哦?这是好事啊,他终于从上次的阴影中走出来了!”听得此言,童子皱起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可转念一想,又心中咯噔一下,一种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不对,你为什么要说不好了?他又在其他道友那惹祸了?”
“呃……那倒没有!”明月挠了挠头,心中暗想,师弟应该不算是招惹别人吧?
“咳,明月,看来,你还没有悟透呀,今日为师需要再给你上一课了。切记,凡事要以一颗不急不躁、闲定平和的心来处之,这样才能保持一颗良好的道心,要做到古井无波,外界惊涛骇浪,心中云淡风轻。这点你要多向为师学习,处事不惊,坐怀不乱,天塌不惊,心可包容天地。”
童子听到明月的话倒是松了一口气,可是,他有个毛病,心情越是放松就越是想着教育起徒弟来,可他说着说着,心中忽然莫名慌乱,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么?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师傅您说得对,是我太急躁了。”明月也觉得自己失态了,连忙拱手行礼,恭敬说道。
突然,他想起了一件事,呼吸急促起来,汗液“啪嗒啪嗒”地滴落下来,不知是热的还是吓的,恨不得一口气将一切道出,方才他太过匆忙,导致说一句话就得喘上半天,结果童子这一打岔,他给忘了,他郁闷的捶胸顿足,大声呼道:“可师弟将您种植的仙草误当饲料喂给那奇兽了!”
“啊!什么?!我的仙草,我渡过百劫的仙药,我培育千年的心血!!”童子腾地站起身来,闻言犹如晴天霹雳,双眼因强烈的震惊瞪得巨大无比,跟条小金鱼似的,眼珠子都要从眼眶中掉出来了,非常的夸张。此时的他全然忘记了他方才所说的平常心、外界惊涛骇浪,我自云淡风轻、坐怀不乱、包容天地等淡然话语。
“还、还有……”
“怎么还有?!”
“那、那奇兽排下的粪便,师弟说那是宝贵的资源不能浪费,要用您的丹炉炼制仙丹……”明月小心翼翼地补充道。
童子深吸了一口气,忽然,眼中精芒一闪,想到了一件事,暗自思忖,莫非是这明月跟我开玩笑?
“……可他明明不能服食丹药呀!”
“是、是呀,可师弟要将那仙丹献、献给您。”明月小心翼翼道。
“啊,糟了!我的炼丹炉,我的仙草,我的仙药,我的心血!!”童子彻底绝望了,心痛的惨嚎,心在滴血,那炼丹炉可是上古遗宝,珍贵无比,这下居然要被一坨屎给糟蹋了,他能不心疼吗?
他心中悲恸,仙光缭绕,从他身上冲天而起,只觉得一口仙气没上来,体内修为都有些不稳,似乎有走火入魔的征兆。
“师傅,凡是要以一颗不急不躁……”明月见状焦急劝道,可说着说着却卡壳了,呃……后面是什么来着?全忘了。
“平心静气,内守神思。心如止水,道法自然。”
童子老脸通红,前脚才说完自己是多么的淡定超然,后脚就暴跳如雷,这太打脸了,心好累……
他叹息一声,连施定心咒,随手压制住体内波动后,顿觉天旋地转的眩晕感如潮水般涌来,瘦小的身影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缓缓倒下了……
在昏倒前,童子脑中不断回荡着一句话:“我终于悟了,我终于悟了……”
……
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
一座仙山屹立在天界某处凡土,高耸入云,超然物外,仙雾茫茫,飘渺而出尘,一缕缕炊烟自山下酒楼中升起,香气扑鼻。
此时正值清晨,酒楼外来往的行人并不多,唯独这座仙山之上熙熙攘攘,有耀眼的光洒落大地,那是仙人留下的痕迹。
“啊!”
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打破了寂静的清晨,这声音凄厉至极,使得整座酒楼都为之一震,所有人连忙向那边望去!
“啊啊啊……你这鸟酒楼里的菜中居然有头发!这是哪个鸟蛋做的,给贫道滚出来!”
声音的主人是一位三十多岁的粗犷大汉,面相略显凶恶,强壮的肌肉将一身道袍几欲撑破,看起来倒像是个打着道士幌子的流氓无赖。
“砰!”
“你们看看,看看!盘子里这弯弯曲曲的……咦,这是个什么玩意?”他拍案而起,伸出两根手指想将盘中疑似头发之物捻到眼前,可任他百般努力,却总是抓不到这根头发,仿佛它不存在一般。
这时,一高个胖子急匆匆赶来,虽身材肥胖,步伐却很矫健,走路带风,自称是酒楼中的厨子。
“客官,您可不能胡说,我们店里的菜每一道工序都是严格遵守上面规定来的,而且您瞧我的脑袋瓜,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头发的样子呀!”胖子冷汗淋漓,陪笑着摘下自己的瓜皮帽,露出里面光溜溜的圆脑袋,此刻他的脑瓜子上布满汗液,粘粘乎乎,忙得焦头烂额。
“呃……是啊,好像不是你,去,叫另一个过来!”大汉盯着胖子光溜溜的脑袋瓜愣了一会,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另一个?可、可这里只有我一个厨子呀?”胖子随手抹去光亮脑瓜子上面的汗液,不由诧异道。
酒楼中的食客们都被惊动,向这里望来,他们听了个大概,多少有些不适感,一些人拿起筷子扒拉着面前的菜肴,想知道自己盘中是否也有异物,甚至有人竟当场吐了。
“不、不对,你这鸟蛋的脸上怎么也有根头发……咦?”大汉不相信,还想说些什么,可他忽然发现,自己目光所及之处,皆有一根头发飘在眼前,这是怎么回事?
“糟糕,贫道中毒了……啊,尼玛毒这么快就发了,贫道危矣!”突然,他醒悟了,根本没有什么头发,分明是自己眼前出现了裂痕啊!
这是一种凶名赫赫的毒药,无色无痕,会在不经意间使人中毒,若不在短时间内压制下去,这道裂痕会蔓延全身,导致爆碎而死!
念及此处,大汉心中泛起浓浓的不安,连忙向店外方向逃去,却被那胖厨子拦住了去路。
“把你老家门前从左数第三棵树上的第五十六根树枝交给我,我自会给你解毒。”他来到大汉身旁,阴恻恻地笑了笑。
“饶命,贫、贫道现在根本没有左数第三……那什么树枝啊!而且贫道老家早被夷为平地……”大汉顿时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心中充满恐惧,尤其是听到“老家”二字之时,眸子中明显有慌乱一闪而过。
“哼,我只是找一个借口宰了你罢了。”胖厨子冷笑,似早就知道大汉会有如此答复,突然出手,一巴掌抽了过去,直接将他的头颅拍碎,鲜血四溅,当场便去世了,死得很迅捷与安详。
……
“唉,好可怜……”
“真是个残忍的厨子,哼,果然终日与野兽打交道,自己也成了野兽!”
“怎么能这样!这是家黑店吗?”
围观的食客纷纷皱眉,各自从座位起身,向这边望来,他们并没有太大反应,对这种杀戮的场面早就习以为常,毫不惧怕,大声斥责起来。
“小事而已,请忘记这件事吧,祝各位生活愉快。”胖厨子面无表情,也不再多语,转身就走。
路上,他的容貌与身材逐渐变幻,化作一位完全不同的人。
这是一位略显瘦弱的男子,面容白净,双眼饱满有神,似孩童才能拥有的纯净大眼,很容易被人记住,如瀑长发被一根纤细的金丝随手束在一起,悠闲中却伴着整洁,没有一根发丝散落在外,碧绿道袍与他的肌体辉映,流动仙道光泽。
“修士的性格不比仙人,往往对死去的人有更多的同情与怜悯,纵使你屠杀自己家乡那么多无辜的生命,却依旧有人替你默哀,如此你也可以含笑九泉了。”他抓着手中大汉的灵魂,不由自主地捋了捋光洁的下巴,他没有胡须,却是在一本正经的模仿某位长辈的惯用动作。
不管怎么说,自己最后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可以安心下界悠闲玩乐……错,是拯救凡人于水深火热之中了。
随着他乘云远去,腰间上挂着的木牌随风飘荡,流转着金灿灿的光芒,带着浓郁的生机,上面以歪歪扭扭的手法刻着“易生”二字,这,正是他的名字。
……
云端之上,祥雾飘渺,凌驾于凡尘,是仙人才有资格登临的区域,却也同样坐落着不少效仿凡间的建筑。仙凡有森严的戒律,可以说云彩的高度便是仙凡之隔的界限,逾越者会受到严重的惩罚。
一座巍峨的仙宫之中,不少小仙凑在一块嘀嘀咕咕,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天庭又要开启仙台了,似乎是要通往人间。”
“不是吧?天界与人间的联系不是快要断绝了吗?”
“似乎是某件宝物出世了,连大神仙们都坐不住了……不过我觉得若是哪个倒霉蛋下界,或许永远的回不来了。”
“此话怎讲?”
“张兄方才不是说了吗?天界与人间的联系已经很淡,即将天人永隔,若刚好发生在某个倒霉蛋下界的时候……”
“哇,那下界的老兄可倒霉了!还真是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仙宫中许多人闻言暗中摇头,怜悯那位倒霉蛋的同时,也带着幸灾乐祸。
“哼,一群蠢货!”
这时,角落有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传来,引得众人的话语顿时一滞,“腾”的一声,站起来一大片精壮的大汉,朝声音的源头瞪去!
“什么?!”
“哪头鼠辈!”
“呃,我在说我自己,抱歉。”冷哼的家伙当场怂了,缩了缩脖子,悻悻坐下。
“说说看,否则你会死。”一位身着赤红色兽袍的魁梧男子大步走来,冷漠地盯着那说话之人。
“其、其实,我只是想展现一下存在感呀……”怂包吓得半死,哆哆嗦嗦开口。
“那不是赫赫有名的天堑兽族吗?我记得此族生于天堑,死于地沟,是一种奇异的臭泥豆,体内盛产泥油,腥臭无比,染一道便百年不散,嗅一丝便回味无穷,最是可怕……”一位年轻人大着舌头道,他喝了不少酒水,已是酩酊大醉,说话也全无顾及。
“轻轻吐出一口气,便可生成一池子天堑油,非常肮脏、埋汰,与这种东西打交道非常恶心,不仅要小心其莫测的法术,还要掩着口鼻,不吸收那股子奇臭。”有鼠辈藏于暗处附和,不怀好意。
“正解,此油,黑白相间,臭气熏天也!”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捋了捋白须,如此评价道。
被称之为天堑兽的魁梧男子脸色发黑,目露杀意,虽然他们族群不怎么忌讳别人提及,但一般不会有人这么不开眼,当着自己的面讨论这些,这是一种不敬,一种挑衅。
“不过,他们一族体内的泥油因价值极低,得不少仙家酒楼青睐,那些酒楼会施展一些除臭法术再加工一番,做菜时掺和一勺,可以代替灵油,味道也相差不大,可对身体有没有负荷就不知道了。”醉酒的年轻人大着舌头接着说道。
“有句话叫天堑油循环利用,越吃越有味!”
“我忽然觉得,这天堑油就如同我等一般,虽现在弱小却不代表日后有高人赏识,并加以包装!”
“唉,许多年轻人都是吃天堑油的命,却有一颗心怀天下的心,不知是好是坏……”慈眉善目的老者摇了摇头,不由望向窗外,目光深邃,看得很远、很远。
“什么叫吃天堑油的命……就算事实如此,也没必要用这么严肃的口气说出来吧,太打击人了!”
屋内七嘴八舌,不时有人指指点点,兴致高昂,却唯独无视了那黑着一张脸的魁梧男子。
“哼!”魁梧男子冷哼,转身就走,他看出了这慈眉善目的老者的真身,但碍于此人的身份也没有多语,心中的恨意已然滔天!
他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是天界的仙人们对于妖族的敲打,巴不得自己出手,而后抓典型,如今离去才是最好的选择,但他却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总算是将他气走了,唉,不知师傅此举究竟有何意图。”慈眉善目的老者松了口气,他掏出怀中珍藏的一葫芦天堑油洒向身后七嘴八舌的年轻人们的口中,引得他们狂吐连连,不断咒骂,直呼太缺德了。
与此同时,先前那引起事端的怂包也在此刻化作一缕清气,消散在了原地……
……
天界,七重天,一座古殿掩藏在云霄之中,随云漂泊,若隐若现。
古殿通体以仙珍铸成,神华流转,金光灿烂,威严庄重、大气磅礴,普通小仙哪怕站在殿外远远瞧上那么一眼,都会有一种可怕的压抑感笼罩全身,若不及时避开,恐怕会当场被这股力量震得魂飞魄散。
殿内,有几位被混沌气缭绕的老者,他们站在一起,目视高天,神色凝重。
与此同时,远空一条散发着黑焰的三爪妖龙从天而降,刺破虚空,几位年纪同样大得吓死人的老者缓步迈下妖龙,每一步都蕴含仙道规则,妖气滔天,踏入古殿之中。
随着几位老者的到来气氛严肃,在场的仙人们都露出了严肃的表情,与之对峙,引得一旁服侍的仙童们都要喘不过气来,颇有剑拔弩张之势。
人与妖向来不睦,两族间曾有一段极为血腥与残酷的历史,哪怕如今皆是位列仙班,但偶尔回想起来,彼此之间的仇隙更深了。
“哼,我说你们这群妖怪是不是闲得无聊,我等派人下界寻找仙宝,你们跟着凑什么热闹?”
“是你们先挑起的事端,便不要怪我们插手了。”
“放屁,我们怎么可能有那功夫搭理你们这群妖物!”
“你……”
人妖两族仇怨极深,一堆白胡子老爷爷没有一言相合,几句话便吵了起来,各个仙光澎湃,就要大打出手。
“好了好了,别吵了,听听他们怎么说。”有威望颇高的老者发话,制止了争斗。
“如此最好,那么我直奔主题了,我妖族有一个要求,既然你们仙人要利用仙台,我们妖族正好也要趁此机会,去寻找一件流落冥界的宝物,希望一道而行。”一位魁梧男子走上前来,正是之前的酒楼中的天堑兽。
仙台,可以通往天界管辖的各个世界,与天界几乎在同一段岁月诞生,年头大得吓死人,实际上,他并不是简单的传送之物,更是一位强大的生命,坐镇天界。
“这群妖怪居然主动挑衅?!”
“但是,我们也没有理由拒绝。”
在他们心中,这不是寻找宝物这么简单,而是人族与妖族的博弈,是气运之争,这场胜负非常重要,就算是天界的主宰,天一之帝也无法偏袒任何一方。
所有仙人都知道,人间的灵气对于仙的修行来说并没有什么大用,而冥界中的阴气却对妖族有莫大好处,这并不公平,在妖族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他们便已经落了后乘。
这时,一片堂皇而绚烂的金光在天边扩展开来,刹那间笼罩天地,将这里变为一片金光的世界,各种祥瑞的景象显现。
一道身影无声无息间来到古殿中心,不顾旁人悚然的目光,径直迈上置于古殿最高处的主座,如同凌驾于九天之上的至尊,俯瞰众生。
那道身影很模糊,无人可知他真实的面目,却拥有如苍天般的威严。他身着绣有五爪金龙的仙袍,周身有神圣的道龙缭绕,伴着仙气,整个人超然物外。
“朕觉得此事很有趣,无需再议,便如此吧。”他拄着下巴,语气说不出的淡然,仿佛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
“天、天一之帝!”
这一刻,众仙齐刷刷地跪伏在地,那道身影看似平和,但浑身却蕴含天威,自然而然散发出的少许气息他们也难以抗衡,承受不住天的威严,连头都抬不起来,差距太大了。
因为,那端坐于最高处之人,正是天界的主宰,天一之帝,唯有他一人有资格坐在这古殿无人敢近的主座之上!
最终,几句话过后,事宜敲定,两族联合利用仙台下界,再无异议。
天一之帝金口一出,谁敢不从?
“既然如此,下界的名额我认为……”一位仙低语,对原定的名额抱有怀疑态度,认为此事有待商榷。
“无妨,看似没有丝毫悬念的事,却往往会有意外发生,如此不是更有趣吗?”天一之帝摆了摆手,随意道。
“随处逛逛便发现了这么有意思的事,不虚此行。”他嘴角带笑,目光穿透天宇,眸子开阖间有璀璨的仙芒游动,却并不像是思考此间之事,另有所指,可惜,在场的仙愣是没能听懂其中暗含的意思。
“可是……”
“朕还有事,既然道山你这么有兴致,那朕就将这件事交给你吧,按你的想法去做。”天一之帝淡然开口,从主座之上消失,各种异象亦随之散去。
……
“咳、咳,这样吧,先让他们小辈见上一面,再做打算。”道山干咳,感受着背后一道道杀人般的目光,身子不由一哆嗦。
说起来,似乎唯有那五庄观的弟子对于下界没什么恐惧心理,还非常向往的样子……自己是不是过于孟浪了?
但是,这么重要的事,交给那个不靠谱的大眼小子,还真不放心……
“别介呀,我提议办一场友谊切磋大会,让他们一帮小辈去争夺,谁夺得第一之位,谁、谁便去往人间!”有老仙脸都绿了,生怕自己的子孙成为这个倒霉蛋。
听到这话,众仙暗自咒骂,你也太损了吧,虽说有天机者曾言人间闭合还需要一段时间,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人间真的闭合,就再也无法开启了,谁都救不回来,鬼愿意冒着这种危险去呀?难道让他们互飙演技,出大丑不成?
“这件事可是道山提出来的,我认为应该让他的后辈去与那五庄观的弟子争上一争,切磋一番,如何?”
“呃……这个嘛,当然可以了,不过诸位道友也要争相参与,我有一个主意,虽说夺第一者可下界,可是也没说是倒数第一还是正数第一呀……”道山尴尬的笑了笑,却是暴露了他老滑头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