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查,查清楚到底是谁要对清河不利。”胤舒此刻只觉得心上有尖刺在扎一般,“竟敢这么对她!”
刑莲湖忙道:“殿下,臣以为,县主身边是断断不能离人了,不如再拨四十名白起卫直接进驻状元府,分两班轮值,这样至少随时都有二十人在保护县主。”
想到今日之险,刑莲湖亦十分后怕。
原本太子知道李小仟元夕要外出观灯,心想最近小丫头必定心情不佳,出去走走总是好的。当时也只是为了防止李小仟闯祸,才让刑莲湖命甄铸那一队好生保护着。
而刑莲湖也只是为了再慎重一些,事前召集甄铸几个议定了三个方案。
白起小队在边关作战时,有一套属于自己的侦察及追踪战术。
在李小仟出发之前,早已将地形摸熟吃透,三十个白起小队的精锐,会跟随李小仟的位置变换,分工各有不同。
其中十个安排在各制高点或有利观察的据点,十个随侍在李小仟的不远处,还有十个则混在容易出意外的地方。
冬暖手中的哨子,以及李小仟身上的追踪香都是甄铸的安排。
其中有一个辅助方案,是从李小仟大宅的护卫中再调拨出三十人,安插在附近道口的屋顶上埋伏。
刑莲湖为防万一,后来临时启动了。
而他自己也不放心,跟着走了一遭。
谁也没想到的是,对方会有如此大的手笔,一下子派出二十名死士,也幸亏自己这番滴水不漏的安排,否则的话……
刑莲湖看着眼前的太子,真的不敢想下去。
“今日多亏了你,云楼。”胤舒此时的感激难以言表,这对他来说,是一种陌生的情绪。
云楼是刑莲湖的字。
刑莲湖见到胤舒动容,心下感叹不已,便道:“殿下跟臣客气什么,县主是您的妹妹,臣对县主尽心,也就是对殿下尽心,不论今日还是以后,臣都会这么做的。”
胤舒一副正该如此的样子,点头道:“清河毕竟是女儿家,经不得半分伤害,往后我若是有什么疏忽不周全不妥帖之处,你帮我多加留意着些。”
说完,又恐说得不够清楚,便又道:“我再拨四十名白起卫给你,加上原来的三十名,这七十人全都交于你调遣。”
刑莲湖如同瞌睡碰到枕头,遂郑重地应下。
胤舒又问:“你方才说清河的丫鬟都受伤了?”
刑莲湖将四个丫鬟今夜的表现及受伤的程度陈述了一遍。
“倒还算忠心。”胤舒长吁了一口气,然后又奇怪地问道:“那个百里星台呢?他没有陪清河一起去赏灯?”
刑莲湖见终于到了这一茬,不由得提起了心道:“想是有其他事情要忙。”
瞧着刑莲湖言不由衷的样子,胤舒俊美文雅的脸上忍不住浮现一丝烦躁的恨意来,冷哼道:“这个时候他能忙些什么?沾花惹草?”
刑莲湖低下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冰凌似的眸光,双手不由得在袖中握紧了拳头,终究没有接话。
幸好胤舒并不执着于此。
在胤舒看来,毕竟起初就是清河看上了人家,人家就有那个自傲的资本。虽说他心底终是气不过的,可谁教清河喜欢呢?千金难买她喜欢啊!
遂转开话题,提到那句卫炎阁的谣言时,漫声道:“真是巧得不能再巧了。”
刑莲湖便道:“此事的确有行迹可疑之人,县主护卫埋伏在各街角暗处,当时看到有十人身穿蓝衫或者青衫,鬼鬼祟祟混入人群之中大喊大叫散播谣言,且首尾呼应,完了之后又及时抽身而退,分别没入另外两处街角,时间及人数衣着身形相貌全部对得上,臣已经在命人追查了。”
“那些死士的尸体呢?”
“五城兵马司的人已将尸体收起来了,微臣让他们看着些。”刑莲湖蓦然又想起一件事来,“殿下,此外当时两个身上着火的人奔向县主,人群之中有一个年轻人,替县主挡了其中一个,一脚踢开了火人。微臣已让人记下此人姓名居处了。”
“嗯,先查一下那人的背景。今夜之事不同寻常,万不可轻信。”胤舒忽然双眸变得幽暗,冷森森地道,“若是能借调一下锦衣卫就好了。”
刑莲湖心头猛地震了一震,这一步,早晚还是要来的吧?!只要事关李小仟的安危,这一步终究是无法避免的么?
“殿下,锦衣卫的陈指挥使是皇上的人。”
胤舒沉思半晌,方幽幽地道:“我知道。”
“不过属下倒是晓得几桩锦衣卫副指挥使周康的事情。”
刑莲湖果断上前,附耳低语了几句。
既然避不开,那就好好地面对,把此事办得妥妥地。
胤舒眸中终于有了一丝宽慰:“此事交于你去办吧,小心些。”
说到这儿,周七硬着头皮进来回禀,说李小仟开始发热了。
胤舒心尖又似被狠狠地一揪,忙进了里屋,却见李小仟昏睡未醒,额头和双颊滚烫,人却冷得直颤。
遂一迭声催汤药,又急着再宣张太医。
周七见状,便上前道:“殿下,按医嘱,县主这几日不宜挪动,小的方才已着人递消息回状元府上了,想必那头已有县主的贴身丫鬟在过来了。”
胤舒此时正心如刀割,嫌弃东宫的侍女照看不力,闻言便道:“如此甚好。”
此时天已蒙蒙亮,东宫递信的红衣小内侍方进入致远居,将李小仟要暂且在东宫养病的消息告知了王嬷嬷,王嬷嬷又不免忧心如焚,一面塞荷包,一面便又忙令夏花与春生赶紧跟随去东宫服侍。
小内侍带着夏花春生两个方走到二门,恰巧撞上才回府的百里星台。
百里星台听闻此事,也不免大惊失色,遂连忙换了一身衣裳,匆匆赶到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