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沈雪睡了后,林玉亭就从卧室出来,可刚出来就发现贺天宇正要翻看她那本速写本,想也没想就过去夺了过来——让他看了就解释不清楚了。可是现在,她夺过来是夺过来了,却不知道说些什么,一时愣在那儿了。
贺天宇也是一惊,然后就看着林玉亭,林玉亭的眼珠黑白相当分明,所以眼睛显得尤其亮,而且水漉漉的,清澈而迷人。
两人对视了一阵,林玉亭知道不能这么下去,就对着书架做了一个手势:“那些,你随便看。”
贺天宇笑了笑:“你这不是明白的告诉我,这本速写本里有秘密吗?”
林玉亭不好解释,只好说:“你怎么想是你的自由,让不让你看是我的自由。”说完,就把速写本带进了卧室。
贺天宇等她出来后便说:“你就这么招待你的客人?”
林玉亭想了想,说:“那你吃晚饭了吗?我可以请你吃晚饭。”
贺天宇:“……当然……没吃了。”其实他是吃过的。
汪晓雅下班后先是去工地见了赵凯,赵凯正在监督工人做水电。汪晓雅不解的问:“你以前给别人打工,倒是经常给玉亭介绍墙绘的活。现在当了老板倒是没介绍过了。”
赵凯见工地又脏又吵,就拉了汪晓雅出来,说:“以前跟别人打工,装修的还都是有钱人家。现在自己干,小公司,新开张的,来找我装修的都是城一代,第一代上城市来创业的农村人,谁会画墙绘呀。”
两人来到街上,边逛边聊,赵凯不解:“你们这个月不是涨工资了吗?你怎么还想让林玉亭画墙绘。”
“她是月光族。”
“她怎么能月光呢?你看她不吃肉;穿衣服又俭省,几年前的衣服还能穿得很有味,地摊上挑一件都能穿出大牌味;又不用化妆品。她怎么能月光呢?”
汪晓雅凉凉一笑:“你挺会夸人的吗?”
赵凯很是机智,说道:“我夸她就是夸你。老祖宗有一句话说的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知道你们为什么是好朋友吗,一类人。”
汪晓雅心里很是受用:“今天玉亭还说我说话越来越像你。我现在感觉,你创业后,说话越来越贫了。”
“那她的意思是你也贫了,也是,不看看你是谁的女朋友。不过,林玉亭要是贫起来也够厉害的。刚才你说她缺钱,她缺什么钱?”
“她的钱呢都给了她父母,身上只留了生活费。”
赵凯不解:“她大学也这样呀。”
“是我希望她有余钱去做一件事。”
“什么事?”
汪晓雅把自己内心的想法和盘托出:“我很好奇,林玉亭为什么会在见到贺天宇之前画下贺天宇的画像?虽然她坚持说画的不是贺天宇,可长得一模一样,这也太奇怪了。你说林玉亭和贺天宇是不是某一世发生过故事。”
“你想让她再去催一次眠。她上次催眠不也没什么帮助吗?”
“怎么没帮助呢,之后不见到她哥哥一面了吗?”
赵凯才不信呢,便说:“这怎么就是必然联系呢?说不定还是人家拜佛拜的呢?”
“你这话要是传到林玉亭耳朵里,周末她又会去玉山寺了。不过,也说不定呢,她拜的那么虔诚,腿都快拜断了。”汪晓雅想起上次林玉亭拜佛后走路的情况就想笑。
“你上次给我说林玉亭催眠那一世叫什么?”
“百合呀,而且姓玉,应当叫玉百合。那次催眠里还提到玉山,不知道是不是现在的玉山?”
赵凯想了一下:“百合?那次她发高烧,梦见的那个像贺天宇的人也称她为百合吧?”
汪晓雅恍然大悟:“对呀,隔了那么长时间差点忘了。我把这个信息告诉林玉亭,我不信她能挡得住她那点好奇心。说不定就是前世的贺天宇来找他呢。”这更有故事了,比她看得那些小说刺激多了。
赵凯也习惯了她的脑洞大开,便说:“你可真能想。”
“我当然能想了,要不然我们班同学会说奇思妙想汪晓雅吗。走吧,我们吃饭去。”
赵凯耸耸肩,没有告诉汪晓雅那是他们宿舍给她起得外号,本来是想起“胡思乱想汪晓雅”的,可是谁让她是他的梦中情人呢,总得尊重一下他。
两人吃完饭,赵凯送汪晓雅到楼下,汪晓雅看到租的房子亮着灯,便说:“玉亭和沈雪约会回来够早的,也不知沈雪怎么样了,她哥哥要是再不回来,只怕这个嫂子要保不住。”
汪晓雅独自上楼,打开门,走进去一看愣了:林玉亭和贺天宇正坐在饭桌的两边,每人面前两碗八宝粥,桌子上摆着土豆丝、手撕包菜、凉拌黄瓜、银耳两样菜。她走上前,问道:“你们这是什么情况?我是不是回来早了?”便做出要走的样子,林玉亭拉住她:“你还再吃点吗?”
汪晓雅笑道:“我吃饱了,先进屋了。”然后对贺天宇意味深长地一笑:“贺总,——慢用。”便跑进了卧室,但很快她又跑了出来问林玉亭:“沈雪怎么会在这?”
“她在酒吧喝醉了。贺总送我们回来的。”林玉亭也跟着她称起了贺总。
“这样,”汪晓雅若有所失,本来她有好几个问题要问的,但看到眼前场景,只好咽了下去,说:“你们接着用餐。”便又走回了卧室。
林玉亭感觉特别尴尬,聊天不知聊什么,不聊气氛很怪异。贺天宇似乎感觉到了林玉亭的想法,自己找起了话题,先是赞她做的菜,然后是以讨教的方式问林玉亭一些绘画上的问题,问一句林玉亭答一句,林玉亭倒希望他一直问下去,不然自己也不晓得找什么话题来聊。
饭后,林玉亭收拾桌子,贺天宇去客厅。等林玉亭收拾完,去了客厅,看到汪晓雅正在书架上翻她的速写本,就奇怪地问:“你不是在卧室吗?”一出口就觉这话不对,好像她埋怨她出来当电灯泡似的,赶紧又问:“你在找什么?”
“我猛然间想起一个重要问题,你那本速写本呢?我怎么找不到了?”
林玉亭便看贺天宇,贺天宇赶紧解释:“不是我让她找的,我也不知道她找的是哪本啊。”
汪晓雅很奇怪:“什么情况?我找本子和他有什么关系?”但说完也想起了自己曾经告诉过贺天宇速写本的事,看来贺天宇到现在也没见过那幅画。
林玉亭只好说:“等会我给你找。”然后故意看了看墙上的钟,她的意思是天都那么晚了,贺天宇你怎么还不走呢。
贺天宇也很识趣,向她俩告辞,林玉亭客气了一下,汪晓雅非常热情地说:“以后常来玩啊。”
贺天宇嘴角上扬,说了句“一定”便下了楼。
汪晓雅一转脸看到林玉亭瞪着自己,一言不发,被她瞪地心里都发了毛,就说:“对待客人就应该热情一点嘛。”
林玉亭不说话,也不在瞪她,就去厨房准备明天早上的稀饭,沈雪明早肯定是在这吃的,多准备些,一直到变压力锅预约好,林玉亭都没发一言。汪晓雅心里不安,在她面前打转,问她:“你生气了。”
“我是无语了。你不是找速写本吗?在卧室的斗柜里。”
汪晓雅跑进卧室拿出速写本,翻到那幅画的背面——林玉亭对那次梦境里的对话做的记录。“你看,你那次在梦里那个人称你为百合。”
林玉亭很平静:“那又怎么啦?”
“你上次催眠看到的李俊杰也称你为百合呀。”
“你说这件事呀,我早就发现了。”
汪晓雅顿时感到很失落,就像上楼梯一脚踩空了一样,她原本以为自己发现了一个大秘密,林玉亭肯定会吃惊,哪知让她三言两语给打发了。
“你不觉得这里面有联系吗?你怎么不好奇呢?你怎么能不好奇呢?这两个玉百合说不定是一个人呢?”
“信息若是真的,当然是一个人了,那就是我林玉亭的前世。”
汪晓雅更不淡定了:“你怎么那么淡定?”
“那我应该怎样?”
“你应该很好奇,想办法调查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当然很好奇,可是我怎么才能调查,这种事情,虚无飘渺的,什么线索都抓不到,我可能调查个十年都没结果。”林玉亭这次很理智。
“你可以再去催眠呀。”
“高中学政治我最佩服马克思的一句话,那就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汪晓雅了然,她的估计是对的:“你又没钱了。缺多少?”
“刚还上你的钱,我现在也不缺钱,只是有点钱我得用在刀刃上。再说上次催眠对找我哥哥也没什么帮助。”
“怎么没帮助,后来你不是见你哥一面了吗。”
林玉亭一愣,想了想说:“你可真会联想。”
“赵凯也这么说我,他还说你这次能见到你哥一面说不定是拜佛拜的呢。”
“你说什么?”
“没什么,”汪晓雅意识到自己多话了,“你就当听着玩好了。”林玉亭听了不会真的再去拜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