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八门红衣大炮炮口末端挂着大红花,炮口漆黑通量,全身皆是精钢而制,实属威风凛凛。
徐云又一次被这看似简单的山寨震撼了。转头问道:“这八门精钢炮从何而来?你们为何会有这等武器?”随即一拍额头,道:“啊,对了,思盈是神机营将官。”
岳思盈微微一笑,道:“大侠,且看操练吧。”
“好。”
张云浩向这台下喊道:“众儿郎听着,我身边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侠盗徐云,可是大闹散云落月峰,夜行普陀山,通州斩了知府的人物,今天本寨有幸能请徐大侠参观操练,你们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气神,别落了山寨的威风。听到了没有?!”
“有!”台下五百众齐声喝道,声音震天。
徐云无奈的看了看张云浩,心想这斩杀了知府的事儿怎么到处说,生怕官府抓不到我是不?
张云浩一挥手,点将台上肖勇举着红绿两杆信号旗,同时向上一抬。
“哐!”“唰!”台下喽啰整齐站立,同时手中兵器齐刷刷的做战斗姿态,方队排列,整齐划一。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单凭这起势,没有个严格训练是做不到的。徐云暗自点头,心想这应该都是老兵了。
传令官肖勇红旗向上一抬绿旗向左一摆,但见下面方队所有人横枪一顺,弓步向前,口中发出:“呵!”的一声,声威震天。
随着肖勇的指示队形不断变换,一字长蛇阵,二龙出水阵,天地三才阵,四门兜底阵……立兵伍,定行列,正纵横,其中皆有玄奥。
一字长蛇阵,此阵共有三种变化:击蛇首,尾动,卷;击蛇尾,首动,咬;蛇身横撞,首尾至,绞。由此三种变化,长蛇阵运转,犹如巨蟒出击,攻击凌厉。两翼骑兵的机动能力最为重要,所以要破除长蛇阵,最好的方法就是限制两翼机动能力,以使其首尾不能相顾。
二龙出水阵,兵分两路,仿如两条龙,时而交错时而分开,另敌人防不胜防。隐与阵中,龙本阳刚,水本属阴,龙在水中,阴阳相调,万事俱安,一但出水,二龙威势大增,势不可挡,其阳刚之利,是无人能挡住。
一字长蛇阵的头或尾,另一头转过来,形成二龙出水阵。中间向前,又演变形成天地三才阵。
四门兜底阵,“四”这个数字恐怕是所有数字中人气最低的了,很不受欢迎。究其原因,仅仅只是“四”和“死”谐音罢了。古人一向很忌讳“死”,所以才会产生什么“逝世”、“仙去”、“坐化”、“驾鹤”等对“死”欲说还羞的表达方式。其实,“四”不但不是“死”,还表示生生不息的意思,也就是“生”。一年有四季,无论动物植物,只要是有生命的东西,都会包含着一个生命的循环:春种、夏荣、秋收、冬眠。道家有“四象”:东方青龙、西方白虎、南方朱雀、北方玄武。佛教有“四谛”:苦、集、灭、道。这天地三才阵两头回撤,便形成四门兜底阵,互相穿插,变成五虎驱羊阵。然后按照六丁六甲排列,即六丁六甲阵。随后一半拉成线,一半如同四门兜底阵一般,即北斗七星阵。环绕一圈,按八卦阵布阵,留八个出口,变成方形,即八门金锁阵。若按九宫排列,每格兵将穿插,逐渐如同一体,互相交穿,即九子连环阵,最后变成十面埋伏阵。这十阵变化无穷,难以抵挡。
徐云站在点将台上看着下面,不住的点头。没想到这十阵变化竟被这五百喽啰演绎得虎虎生风。
约一个时辰,操练完毕,徐云率先鼓掌叫好。
张云浩哈哈一笑:“让云老弟见笑了。”
“不,”徐云摆手:“这十阵变化无穷,却能让你仅仅以五百兵众演化出来,当真帅才也!”
“哪里哪里,我们哥仨只不过把军中所学现学现用罢了,哈哈哈。”张云浩憨笑:“接下来是我们寨中的个人演练,还望云老弟指点一二。”
“不敢当。”
岳思盈上前一步,躬身抱拳道:“大侠,还望赐教枪法。”说罢把自己的红缨托龙枪递给徐云。
徐云一愣,道:“我擅长拳脚功夫,却不擅长使枪弄棒,但我自幼刀枪剑戟十八般兵器也略知一二,不算精通,我把自己会的一套枪法演练一番吧。”说罢接过托龙枪跳下点将台,台下众人早已围作一圈。
徐云站定,静心宁神,深呼吸了一口气,将枪尖杵在地上,右手握住枪杆,左手自然后负。
起势:打草寻蛇。
随即腰间一转,右手持枪在地上划了几道急弧,双手卧枪,转身,下拍,一气呵成。
张云浩看着下面徐云的演练,转头对岳思盈问道:“怎么样?”
岳思盈目不转睛的看下台下的徐云,道:“枪法不算太过精妙,不过再俗的枪法被这等高手操练起来,便有一种重剑无锋大巧不工的感觉了。”
张云浩点头。
再看台下徐云,人如蛟龙,枪若惊鸿,刺、顶、射、击、舞、转、颤、挺、如虎啸如狼号如鬼泣,如鹰爪如蛇形如电闪,一把托龙枪被他耍的虎虎生风。
徐云转身舞着枪花,向上一撩一顿,收身站立,气不长出面不改色。周围兵众叫好不断。
台上五人也是鼓掌连连,李若水更是欢呼雀跃:“大哥哥练的太好看了!”
徐云转身抱拳转身一一谢过,跳上点将台,对众人说道:“献丑了。”
“徐老弟果然并非浪得虚名,今日可让我开了眼了,哈哈哈。”张云浩说道。
岳思盈也赞道:“大侠这枪法炉火纯青,怕是在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也如探囊取物一般。”
“哪里。”徐云摇头:“我这八探蛇盘枪只不过是小时候爷爷逼着我练的,说到底我还是不明当年爷爷告诫我这枪法精髓。”徐云眼底一丝黯然闪过。
“哈哈,那也了不得。”张云浩一挥手,转身对着薛磊道:“继续操练。”
随即对着徐云三人道:“让思盈带你们去看看这大盘山中的景色,我与二弟在这监督一番。”
“好,有劳思盈姑娘了。”
张云浩看着岳思盈颇有深意的点了点头:“去吧。”
几人走后,张云浩看着下面操练的士兵,问向肖迪:“你说……你觉得会是他们所为?”
肖迪点头:“我觉得像,大哥,虽然他重伤于我,但我不是因为这一点就怀疑他,更何况是那个少女。昨晚我手下四人死于非命,死相惨状,面部扭曲显然是被惊吓过度,心脏被人挖掘而死。据旁观者说道,当时他去方便,只看清了有一半青少女模样,披头散发,面部诡异至极。这几日山寨也没有旁人来,只有他们,大哥你说我不怀疑他们怀疑谁?”
张云浩眉头紧锁,思忖道:“不应该啊,他们加害于我昊天寨有何用意?我们好酒好菜招待,他们所图什么?”
“这也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莫不是以前军中之人在我们偷偷逃走以后,知道了落脚之地来追杀我们?”肖迪也纳闷:“不像啊,肯定不是这种情况。”
“别想了,我们等思盈的消息,看看她能否试探出来。告诉那个喽啰别声张,再扰乱了人心。”张云浩说道。
肖迪躬身:“都安排妥当了,大哥。”
四人来到山顶,与站岗的喽啰打了声招呼。徐云三人眺望着远方,群山环绕,此山最高。岳思盈站在三人身边,看着远处说道:“这磨盘山,还有一个凄惨的传说。”
“大姐姐,什么传说?”李若水问道。
“传说秦代年间,此地乃是平原,坐落村庄数十落。其中王相村有哥弟两人相依为命,唤作王大王二,老大好吃懒做,老二勤劳朴实,两人依靠父母留下的几亩薄地度日,这王二每日辛勤懒做,依靠媒人作保,与邻村苏相一女子苏氏喜结良缘。苏氏也是贤惠淑德,不仅家中打理的有条不紊,还照顾着王二的哥哥,夫妻两人自从结婚便与王大分了家,两人男耕女织,日子倒也过得去,也会时常帮助村里的孤寡老人,赢得了不少赞扬的口碑,也时常去土地庙上香。土地公见两人心地善良勤劳朴实,便如实汇报给了天神,于是天神赐下碾磨盘一座,此磨盘上只要放上作物便自行运转,但不可示人,且只能在夜晚使用。这下有了碾磨盘日子过得更是红火。哥哥王大见两人如此便嫉妒起来,心想都是一奶同胞,为何我就过得这么惨,他却讨到媳妇又过得这么好,而且每次打谷都比别人家快。于是便夜晚偷偷去王二家中观望,想要窥其究竟。王大悄悄潜入王二家中,听磨坊有动静,心道我这弟弟确实辛勤劳作,这么晚还在拉磨,也难怪他家日子过得红火。想罢摇头叹息,转身想走。却听见正房灯亮起,王二的声音传来:你先睡吧,我再去添点谷子。王大赶紧躲在院内的草垛后面,心道没人拉磨怎么还能去添谷?莫不是这磨盘能自己拉磨不成?不行,一定要去看个明白。偷偷跟随王二来到磨坊,这下终于看清了原因,但见王二将一袋谷穗倒在磨盘上,这磨盘却自己动了起来,还散发着金色的光芒。王二这下怒火中烧,嫉妒心更强了,心中暗骂,原来他是得到了天神帮助,他才是不劳而获!随即转身回家,躺在床上越想越气。没过多久,秦朝要修筑长城,来到这征兵役,凡是青壮年男子一律服役,这王二被征了去,苏氏将其含着眼泪送走,并约定等王二回来,王大因为家中只有自己却东躲西藏逃过了一劫。没过一年,便传来噩耗,王二累死在长城下,这下苏氏仿佛塌了半边天,整日以泪洗面。这回王大见王二已死,便动了歪心思,便趁着夜晚去偷那金磨盘。悄悄来到王二家中,偷眼观瞧却见苏氏坐在房间哭泣,梨花带雨甚是惹人怜惜。王大想自己三十好几还没有妻室,又见弟妹美貌,于是色胆包天闯进屋中。事毕王大见苏氏恨恨的看着自己,那眼神让他不寒而栗,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恶向胆边生,便活活掐死了苏氏。随即掩埋尸体,偷走了磨盘。回到家中,王大乐开了花,心想自己以后也可以过得不累且美满了。于是倒了谷子在上面,这磨盘丝毫不见动作,王大又是烧香又是拜佛,折腾了一宿还是无果,王大破口大骂天神不公平。这下惹怒了天神,天神一怒,无论众生,只见那碾磨盘极速旋转,将王二卷入磨盘之中,活活碾压而死,随后无风自大,最后变得约有一座山峰大小,碾碎了村庄,碾压了河流,最终落在原地不动,日久天长,便形成了这里的磨盘山景观,据说在山顶上深夜中还会听到碾磨的声音,是天神惩罚王大死后拉磨受苦,不得轮回。”
见岳思盈说完,李若水感慨道:“这人心不足蛇吞象,当真是险恶无常啊,应有的报应,只不过连累了那些芸芸众生。”
徐云与小鱼也点头。
“是啊,人心险恶,这年头哪怕小孩儿也要严加防范,对吗,小妹妹?”岳思盈盯着李若水说道。
李若水眨着大眼睛,疑惑的问答:“什么意思?没懂唉。”
徐云与小鱼却听出了岳思盈的言中之意,同事问道:“你什么意思?”
岳思盈却不理会二人,还是直直的盯着李若水:“你不懂就好。”随即转头对徐云二人笑着说道:“没事,就是觉得小丫头挺可爱,逗逗她。”
徐云与小鱼不再言语。
晌午,昊天山寨聚义厅。
“三位当家的,我们也讨扰一宿,多谢三位盛情款待,我等还有许久的路要赶,这便离去。”徐云抱拳道。
“哎,不急不急,再住些时日。”张云浩说道:“吃过午饭再走,哪有不吃饭就走的,传出去还不叫江湖中人笑话我昊天寨。”
“也好。”徐云点头。
饭桌上,昊天寨三位首领百般敬酒,东扯西唠,徐云三人毕竟受人款待,也不好提前离去。这顿饭吃了一下午不知不觉间已经黄昏。
看着日落西山,张云浩说道:“这天色已晚,你三人且再住一晚,明日我安排最好的马匹,助你们赶路。”
徐云无奈,看了看小鱼,点头道:“也好,多谢张兄美意。”
又是推杯换盏,好一会结束酒席。
徐云坐在房间,看着李若水与小鱼说道:“我怎么觉得今天异常怪异,这三人尤其是岳思盈怎么有些反常?尤其是对若水。”
“嗯,我也觉得,不论如何,看来此地不宜久留。”小鱼说道。
李若水无辜的说道:“我怎么了嘛,不就是吃饭的时候多吃了一点嘛,用得着这样吗?哼,小气。”
“不是,”徐云摇头:“小鱼你说的对,今晚机灵点,别睡太沉。明天一早我们便走,先去歇息吧,看好李若水。”
“嗯,你自己也小心。”小鱼叮嘱。
“我没事。”
徐云将两人送走,躺在床上思索白天发生的事,按道理讲,若说真有过节,不过是打伤了他们十几个喽啰还有打断了肖迪的手腕。若有报复之意他们早就行动了,何必还好酒好肉招待我们。真是叫人琢磨不透。听席间谈话,看几人神色,如不出所料,今晚必有异动,且先看看情况再说。
张云浩屋中,肖迪,岳思盈三人坐在桌上,旁边肖勇站立一侧。
“看今天他们所表现,并没有什么异常。莫不是我们猜错了?”岳思盈道。
肖迪摸着手腕,阴沉的说道:“不管怎样,今夜也要严加防范。肖勇,你去派人监视他们一举一动。”
“不可!”张云浩说道:“那徐云是什么功力你还不清楚吗,对付你俩三下五除二的功夫,功力定然已经达到大天位。他既是大盗,也一定能夜能视物,耳听八方。你派人前去监视如若真是我们所想,岂不是自投罗网?就算不是也伤了情份,江湖中人也会笑我们不厚道。”
“那依大哥之见该怎么办?”肖迪问道。
张云浩沉思:“嗯……这样,安排山寨哨塔上布置暗弩暗哨盯紧他们,若是他们今晚有人出来,图谋不轨,速速告知于我。今晚都别睡,打起精神来。”
“得令。”岳思盈与肖迪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