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一夜过后,蔡琰沉默了很多,再没有在摆大小姐的架子,虽说偶尔还会不经意,做出某种过分举动,也立刻会改正。
又过了一个星期,终于翻滚了茫茫大山,进入一望无际的平原地带,虽然还有些坑洼不平,山地车在终于能在荒原上能自由奔跑了。
“前面就是大阳了,过了大阳就是黄河渡口,河对岸就是中原腹地,应该就是弘农了吧?”
杨宝的伤基本好了,望着远处升起的浓烟,已经能闻到人烟的气味了。
这年代极少有人穿越原始深林,像三山五岳这种大山脉,就连猎户进入深处,都极少能出来,更别提翻越横穿了。
“昭君,不管如何相逢一场,今夜过后,就是我们分别之时了。”
冷静下来之后,秦风对蔡琰也放下了成见,蔡琰顶多算是一名文青,跟后世的卖国贼,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每逢乱世,人总是随波追流,君不见后世霍元甲,陈真之流有几个,卖国贼却数也数不清。
“兄长真不愿意随小妹前往洛阳?”
放下成见后,两人从家国天下,聊到琴棋书画,感觉都挺聊的来。
虽说大部分时候,秦风都是动动嘴炮,却无法掩饰,秦风的知识全面,上至天文地理,下到琴棋书画,农家耕种,百匠工艺均有涉猎。
“你们觉得,黄巾之乱这场浩劫波及大吗?”
秦风突然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绿儿满脸狐疑,黄巾之乱时,蔡琰已经下嫁河东卫仲道,绿儿旧居深宫大院,对比并没有直观印象。
就连蔡琰也是道听途说,从书信中了解只言片语,一场黄巾之乱波及大汉十三州,遍地烽火狼烟,尤其是中原腹地。
“一个字,乱!遍地烽火狼烟,黄巾军所过之处,宛如蝗虫过境,说百里焦土也不为过!”
杨宝的感受更为直接,当任兵曹的杨宝,曾跟随校尉一起征讨黄巾余孽。
空荡荡的村落,被烧毁抢夺一空的乌堡,千里无人烟,百里无犬吠。
“呵呵,那我告诉你们,接下来还有一场浩劫,比黄巾之乱更加混乱,波及更广,可能持续十年甚至数十年。
而作为都城洛阳,就是这场浩劫的开端,你们信不信?”
根据杨宝若说,三年前是黄巾之乱,根据史书记载,黄巾之乱始于公园184年,诸侯讨董是190年春。
灵帝刘宏应该是死于188年冬--或189春左右,最有可能是188年冬。
从灵帝驾崩到诸侯讨董,中间还有一段时间,先是是董卓入京,丁原被吕布斩杀,又有董卓废少帝,这才引起来诸侯讨董。
董卓最有可能是189年春入京,这年董卓在洛阳城里为所欲为,最后被乔冒假传缴文,才有190年开春诸侯讨董之事。
匈奴南下劫掠河东,并州军并未出现,如果并州狼骑还在,匈奴人不可能越过并州进入河东的。
不管世人如何评价吕布这个人,出身九原的吕布,以及云中张辽,只要两人还在并州,匈奴人就可不能进入河东郡。
话题说远了,结合以上若说,并州军已经追随丁原离开并州,按照历史轨迹来看,如今应该是188年—189年左右了。
得知时间线,秦风除非脑袋被驴提了,否则怎么会跟随蔡琰如洛阳呢,去干吗,去参加诸侯讨董,还是去投效董卓?
“不可能,洛阳乃是大汉的都城,又是天下有数坚城,有几十万北军守护,谁敢在洛阳作乱?”
别说蔡琰不信,就连杨宝自己都不信,天子脚下都有大浩劫,这天下还有什么地方是安身之地?
“算了,你们爱信不信,反正这洛阳我是不会去的。”
秦风抬头看着昏暗的天空,忍不住感慨,乱世即将来临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一番景象。
内心即不愿意深入红尘,又怀着一颗类似于圣女心的坎坷心情。
就像自己衣食无忧,看着电视上非洲的难民一样,虽有些心酸,有心想要帮助一翻,又心有余而力不足。
“子安大哥不愿意去洛阳,难道连送我过河都不肯吗?”
蔡琰非常不解,难道秦风真要一直躲在这山林之中。
秦风内心也非常纠结,自己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一个新环境总让人坎坷不安。
别说穿越,就拿后世进入一家新公司,去到一个举目无亲的陌生城市,即使再大大咧咧的人,总会有些拘谨,需要一段时间去适应。
“我这玩意儿它过不了河,一旦出现在人群之中,我就麻烦了,它可是我整幅身家,我是不可能放弃它的。”
秦风没有借口,只能用山地车做掩饰,几吨重的山地车,在这个时代想过河可不容易。
除非弄得人尽皆知,花费巨大人力物力,才能将这家伙弄到黄河南岸。
目前而言,秦风没有进入人群密集的城市打算,更没有放弃山地越野车的打算。
“杨宝,接下来就由你护送昭君前往洛阳,若是能谋得一官半职,就不必回来了。
他日我所去洛阳再寻你,说不定到时候还要你照料一二。”
杨宝虽认秦风为主公,在秦风眼中,却没有那种主仆认同感。
他顶多当杨宝,是自己的临时工兼任保镖,去留自然由杨宝自己决定,没必要勉强。
“从少爷救下某之后,杨宝这条命就是你的,怎能弃少爷而去?”
杨宝满脸决绝,老样子是不可能离开秦风了。
绿儿张了张嘴,最终一句话也没说出口。
以往只有四个人,都在山野之中,她可以任性,不在乎所谓的世俗礼仪。
她是蔡琰的侍女,卖身于蔡家,这条却怎么也无法改变。
别说留下来,就连她的命都是蔡家的,自己命运都没有决定权。
回到世俗,绿儿终究无法摆脱,这个时代给她枷锁,那怕蔡琰对比不说,绿儿也不敢仗着秦风的宠爱,就任性妄为。
这不仅恶了蔡家,还会将秦风推向一个风尖浪口。
“子安大哥,你何必这样,难道你就不愿意……”
蔡琰话未说完,就被秦风打断了。
“我意已决,明日之事明日再说,今日诸位也累了,我们就在前面宿营吧,晚上我给大家做顿丰盛的,保证你们从未尝过。”
自古多情伤别离,离别总是让人伤感,相处一个多月,秦风对蔡琰从最开始只可远观,到后来的交心交底畅谈,多少有点莫名的情愫。
至于绿儿这丫头,由于年纪问题,秦风一直把绿儿,当成一个小妹妹看待。
绿儿对他却一往情深,让秦风坎坷不安中,又带着莫名的欣喜。
看着众人从车上搬下来帐篷,秦风独自一人扛着鱼兜,往不远处的小河岸走去,绿儿想跟过去,却被蔡琰制止了。
众人明显看出秦风情绪不高,却不知为何,个中原因,秦风不可对外人道。
就像蔡琰三人近乡情怯一样,秦风却感到了孤独。
这一个多月有三人相伴,一直在蛮荒之中流浪,还没有多大感觉。
直到靠近人烟,三人都恍如隔世,而秦风却感受到无尽寂寞。
如无根浮萍般随波追流,自己是空寂的,寂寞如雪也不过如此。
“我到底该何去何从?
我穿越了一趟,是做个山野隐士了此余生,还是成王败寇如追逐这场角逐?”
秦风不断的问自己,却始终没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