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虞舟感觉有人在挪动她。
“阿大,这女修放哪?”
“找个隐蔽的地方先放下,她魂魄还没好,太过细碎的魂魄我也没办法,只能靠她自己聚集了。”
“啊?那她何时能醒。”
“一两年吧。”
阿大挥挥小短手:“你管他呢,上面有人巴不得她别蹦出来,睡得越久对她越好。”
阿二也松了口气:“总算救活了,大君可没准她死。”
“行了,上面博弈,咱们俩躲远就行,别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清楚。”
二人缓缓站立,足底开始生风,不一会儿,微风吹散了他们像尘埃一样的身体,世间便再无踪影。
声音渐渐远去。
“阿大,我记得唤醒这种情况的人好像都有条件的。”
“对啊,魂魄好了之后,需用阳刚之气驱散阴气,方可苏醒,就是有阳光照她就行了。”
“咱们刚刚找那山洞……白天应该能照到太阳吧。”
阿大想了想那个乌漆麻黑的山洞,不大确定道:“应该吧。”
“不想了不想了,反正咱们给她留了结界,别人轻易找不到她,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
人间沧海桑田,世事变迁,风雨侵蚀令这个古老的山洞日渐脆弱,终于有一天,随着惊雷乍响,山洞顶塌方,日月星辰第一次走进了这个山洞。
山洞迎来了它的第一缕阳光。
秦虞舟睁开了眼。
入目的是刻满符文的大殿屋顶,她抬手揉了揉额角,稍稍缓解记忆颠倒后的疼痛。
守在一旁入定的祝焱闻声而起,连忙走过来询问:“师姐,怎么样,想起来没有?”
秦虞舟声音有些疲惫:“想起了一些记忆”她顿了顿,似是在组织语言:“这些年发生的事情,我似乎看到了上元与地煞的影子。”
她继续说到:“若我没猜错,中元人界,就是这帮仙神阎罗的博弈场。”
“无论是蛊魂混乱人间,还是……我的重生,都不过是棋子罢了。”
秦虞舟单手扶住脸,声音有些颤抖:“棋子?我仙门传承断绝,我道宗门徒死伤殆尽,就连魔道都容不下正统魔修,门下尽是些修炼邪法的祸害。
”我辈修行何曾招惹过那两尊大神!他说棋局就棋局,他说博弈就博弈,还真是让人……不大欢喜啊。”
说到最后,秦虞舟声音压的极低,隐隐透出几分寒意。
祝焱亦是极为聪慧之人,听秦虞舟短短两三句话,他便已大致摸清了局势。
严肃了面孔:“若真如师姐所说,我们的处境很危险。”
人界如果作为其余两界冲突的中心,必会生灵涂炭。
一千年前道宗的灭门惨案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秦虞舟隐下情绪,开口道:“不过有一点值得庆幸,并非每位博弈者都想毁掉整个棋盘,亦有想保住我们的。”
她想起了记忆中救她的那两个模糊的声音,她似乎听到了“大君”的字样,或许这能作为突破口。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还太早,她们根本无从下手,只能小心翼翼地走一步算一步了。
秦虞舟站起身来,环顾四周,发现空荡荡一片,问道:“我睡了多久?”
祝焱回答道:“也没多久,就五个月左右。”
修士心里对时间的概念极为淡薄,他们正常闭关时间一般都是用“年”做单位的,少则数十年,多则数百年,施术这五个月对他们来说并不久,祝焱甚至想让师姐多睡会儿,再多想起点什么。
秦虞舟心里咯噔一下,她想起来,她好像答应殷穹早去早回的。
五个月后回去,应该不算晚……吧。
祝焱腰间斜挂着的玉质令牌突然发光。
“师姐稍等,我接个令牌。”
他边说边把令牌拿起来,手上画了个符咒,那令牌一闪,慢慢浮现出几个字。
宗门口速来——李生潜
秦虞舟自然也看到了,她与祝焱对视一眼,说道:“走吧。”
二人再不耽搁,祝焱掐了个诀,秦虞舟紧随其后,均化作流光,飞向天际。
像他们这样的修士,千里之行不过几个呼吸,没一会儿,秦虞舟就看见了郁郁青青的山门口和山门外那黑鸦鸦的一片魔修。
不过让她有些意外的是,这些魔修并不吵闹乱晃,而是纪律严明地驻守在原地,不像普通魔修,倒像魔庭的精锐之师。
她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法术解除,秦虞舟落在李生潜旁边,皱眉问道:“这怎么回事?”
李生潜撇了一眼秦虞舟,慢慢道:“师姐惹出的情债,人家都找上门了,您还能不认?”
“……”
“这帮人几日前就驻守在这里,封锁山门,领头的魔女喊话:‘不交出秦虞舟就一直守在这里’,宗内已经有几项事务被迫终止,我怕师姐再不出来,他们就要打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