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家府邸,红灯漫天,登门道喜者络绎不绝,族胞同迎,宾客皆至。
堂前一人行礼与来往宾客,笑迎众人,此人便是钱家家主——钱衡,字守元。
钱衡方才寒暄一位多年未见之人,便看到江文昌携子前来,并行萧家父子。
“竟是江家主,在下以为江家主不愿前来罢。”钱衡笑道。
江文昌拱手,才道:“今日小女婚嫁,自然应来!”
钱衡笑而不语,忽问道:“想必这位便是金陵萧家家主罢?”
“在下金陵萧方,萧正则。”萧正则拱手而道。
“临安钱衡,钱守元。”
二人行礼一番,钱衡引之入内。
钱衡忽道:“这位公子风度翩翩,想必便是金陵第一才子罢!”
萧正则拱手道:“惭愧惭愧,犬子终日不愿上进,只晓吃喝玩乐,不配此称!”
江平与萧子湘并立,江文昌才道:“犬子平日最是疼爱妹妹,今日妹妹出嫁之人,嚷着来此,便也无法。”
“兄长疼爱妹妹,那是甚好,令媛入我家门,你我两家便是一家人罢,今后平儿若是挂念妹妹,便来钱府见上一见!”钱衡笑道。
江平似有不悦之色,有言未道出罢。
将四人安排妥当,江文昌与萧正则自然就上宾之桌而坐,萧子湘与江平便位小辈之中一桌。
未时二刻,便听得锣鼓喧天,原是迎亲已回。
红轿立宅前,锣鼓闹街巷。行人围观望,宾客立门旁。朱帘轻轻起,红裙飘花香。起身扶轿落,侍女扶新娘。火盆虽迈过,心中不入房。跨得金门槛,喜事却不想。悔恨当初事,心未表情郎。入堂立人前,悲声不能放。静立宾客前,红帕盖情伤。
钱黎牵一红缎与江楚思,立于堂前。此时还未至正未时,钱黎确是心急,谓其父道:“可否早些拜堂?”
钱衡知其意,却还未言,只听江平道:“钱公子莫急,妹妹已然在此,便在等那一刻又如何?”
“大舅哥此话何意?”钱黎有感不妙,道。
江平说道:“家妹甚爱才子,正所谓郎才女貌,今日金陵才子与我皆在此,不若你我斗诗一番,展你才华,亦表对家妹真心如何?”
众人皆知临安才子江楚望甚爱与人文斗,便是不足为奇也。
钱黎有所顾忌道:“大舅哥才绝世人,弟拙才末学,萤火怎能与皓月争辉?”
“吾妹甚爱诗文,心中向往便是辞宗与文君那般以诗文交心,佥闻老弟莫要令吾妹失望哩!”江平一句言罢,饮酒一杯,有笑对钱黎。
“我闻楚望兄乃为临安第一才子,又列江南八大才子之中,如此,临安安能有诗文比于楚望兄之人!”萧子湘拱手而称道。
“立一兄恭维,你乃金陵第一才子,诗文才华皆甚于我,倒是立一兄有些相配家妹也!”
“诶!楚望兄胡言,令妹已婚配与钱公子,花轿过门,岂有反悔之理?”
二人言谈一番,句句令钱黎羞怒难堪,至此,钱黎便拱手道:“大舅哥与萧公子皆为江南八才子,我怕是难与二位相提并论!”
江平又道:“佥闻老弟莫要在意那番虚名,孰不知钱府公子亦是才华出众,若不是如此,吾妹怎会答应嫁与你呢?”
“那请大舅哥稍让弟也。”钱黎拱手而道。
江平大笑,道:“佥闻老弟爽快,那我这做兄长的便替家妹见识一番钱公子之才华罢!”
言罢,江平便吟咏而出,道:“有一美人兮如皓月,当照江河兮若流银。萤火难比兮形自愧,当作井蛙兮不知天。”
江平不愧为临安第一才子,诗言一句值千金,万人长巷为诗集。
众人便有赞道:“江才子此诗便是赞江家千金如当空皓月,非是凡人可近也!”
江平之诗才出,钱黎心中有怒气,还未发作,却听得金陵才子萧子湘吟咏而道:“云起皆凭风,江流一随山。花月揽入怀,金钱辞别身。”
现场有不知萧子湘者,此时便是惊叹道:“不愧为金陵第一才人,绝句对仗工整,诗中飘然仙气,令人心驰神往也!”
二才子诗文皆有辱钱黎之意,虽有人明晓,却未道破。只是钱黎心中甚是不悦,此时若是对诗,诗才便不若此二人,若是因此而笑众人,恐日后难行于临安。
便是钱衡笑道:“黎儿便应了你大舅哥之意罢,想来今日大喜之日,亲家怎会为难于你?”
得知其父之意,钱黎便是安心许多,思索一番,便口出诗言:“月白色清天高挂,乌云黑密来遮月。江流广阔桥难跨,小舟摇晃来漂渡。”
钱黎诗文所言便为驳前二人之诗,然其不循对仗之工,未有平仄之理,无存韵脚之意,确实不若两才子之诗。
今日里本是钱黎新郎,众人未有言语,只其父笑道:“犬子无才,不如两公子。然今日新婚,望二位公子莫要为难犬子,时辰已到,应拜堂罢!”
另一方,便是玉瑶酒楼之中,明知与江永便在言论钱府娶亲与江家之事。
“竟是钱家勾结贼人?”江永惊叹而道,“昔日在曾有道那木盒来于这钱家,却是不知这钱家竟敢与贼人勾结?”
明知笑道:“早时江永曾道这钱家近年生意兴隆,然据我所知,钱家本是做这江南绸缎生意。近年以来,江南布匹生意皆以我金陵顾家为首,何来这钱府之兴隆生意?”
江永听此言才明了,说道:“倒是我心粗头昏也,未曾了解其中疑情,令明知见笑。”
“尝读《西厢》,道天下安有书中痴情郎,得遇江永才可知晓,情令人往也!”明知摇扇而道。
却是听得银铃乍响,原是红衣何玉瑶笑道:“金陵才子顾明知,千万女子心驰神往,竟会未有情恋?”
“玉瑶姑娘说笑也,在下非那多情风流郎,平日只好饮酒作诗对弈罢,那般男女情爱之事,确是不解。”
“呵呵,那顾才子眼观奴家如何?”玉瑶轻纱半掩面,红衣艳如血,笑靥似桃花,轻抚明知而道。
两情若是相钦慕,哪惧世间万般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