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于西子湖畔,清风起,微醺半日如酒,醉倒行人。
上一回说到啊,这萧子湘于江府园内,作诗当壮志凌云,令江府家主江文昌感叹其才,又使其父担忧。
萧子湘却是说道:“江府虽势大,江家主却礼待我等,以兄长之称待父亲,可知此人非是自傲之人。”
听其言,萧正则思索一番。
萧子湘又道:“其子虽有傲气,却气度不凡,知晓自己之诗不如孩儿,却未有愤懑之情,如此气度,定是江家主教子有方!”
“如此说来,倒是为父错怪你了,然你仍需牢记,世间之人,其心何思,不得不防也!”
“子湘谨记!”
三日时光不久,眨眼便至。
此间,钱府大肆宣传,邀临安各世家商家。
火树银花黄金缕,西子流光映众人。世人皆乐一人悲,悲彻心头难挽回。
萧顾二人期间多次访金府,劝说江永,虽可知江文昌非是情愿将其女嫁与钱府,然婚嫁之事已然进行,不可改也。
五月初八当日,江永已醉酒如泥,不知意识。
萧顾二人自是不愿见其沉沦,便欲救之,然其为情所困,旁人又奈何之?
道是解铃还需系铃人,此情应诉之。
五月初九之日,临安喧哗,临安首府之女嫁与临安钱府,两家联姻,日后当是临安第一,各世家竞相攀附。
从江府至钱府,乃为临安城西至临安城北,相距有五里有余。其间街巷,无不张灯结彩,以庆此喜。
迎亲花轿辰时便从钱府出发,未时迎新娘回府,其间自然需待新娘理红装,家人送别。
未时,花轿便从江府出,沿街巷一路至钱府。
迎亲队方行至一酒楼,忽停之,不知为何。
钱黎骑一骏马为首,见道途中央立一人,形销骨立,面容枯槁。
钱黎疑惑,怒道:“你是何人?今日我钱家大喜之日,哪来这般丧气之人?”
然此人不答,钱黎顾虑身后江府之人,便下马,礼道:“阁下有何事?”
待其走近,却兀地一惊,道:“竟是金府金公子?”
原是江永,挂念江家千金,心中情意未能诉说,便从府中赶来,欲阻花轿于路途之中。
江永未曾答之,只说道:“凤兮凤兮归故乡,傲游四海求其凰。”
围观之人有识此诗者,疑惑道:“竟是《凤求凰》吗?”
钱黎知晓其意,非但不阻,竟任由江永吟诵完此赋。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其声悲凉凄惨,有如高山崩塌,巨树枯化,使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歌罢,江永又道:“昔日与卿共论此赋,向往辞宗与文君那般才子佳人传说。今日我歌颂这《凤求凰》,卿却离我而去!不知为何!不知为何!”
此言毕,人心皆怜,忽听轿中人语:“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泳矣,不可方思。”
“《汉广》?”有识者疑惑道。
轿中江楚思又道:“你我路途不同,便也莫生此番妄念。”
江永瘫坐于地,只道:“小生明了。”
钱黎见江永此番模样,便嘲道:“金公子不必担心,我待娘子自然无微不至,你便离去罢!”
江永闻言不动,眼中早已无神。见其坏事,钱黎自是心生不快,怒道:“金公子此番不知好歹,莫怪我无礼了!来人,将此人拖走!”
言罢,钱黎上其马,又道:“昔日你等羞辱我,今日便也加倍奉还!”
听其令,钱家下人欲押江永。
忽听一声:“且慢!”
众人惊疑,才见得街旁酒楼忽有一女子立于阑干,便见得此女:
翡翠凤簪盘青丝,红颜若雪宛凝脂。柳眉微挑千万绪,秋波眼含万星池。玲珑从自绛朱唇,颈似玉瓷浑天成。肩如白雪轻轻覆,一袭红衣绝世人。若有女子颜如此,何需仙子入凡尘?
女子若天仙,其音如乐鸣,只听其道:“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天下哪有这般痴情儿郎?公子来我酒楼之中,听我一曲《枝头月》如何?”
言罢,忽有两侍女,从酒楼而出,扶江永而入。
迎亲队伍无了阻拦,锣鼓喧天再前行。
望那花轿渐远去,江永神色愈暗淡。红衣女子端来一壶酒,道:“公子莫要心伤,饮这一壶酒,暖一暖心如何?”
江永起身,理发整衣,拱手弯腰而谢道:“多谢姑娘相助!却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唤奴家玉瑶即可。”
“那便多谢玉瑶姑娘!”江永谢道。
“万香玉瑶,怎至临安来也?”忽听一声,从楼下上来一人,细一看,竟是金陵顾晓顾明知!
江永疑惑,问道:“明知怎在此处?”
明知收扇而答道:“我与立一料想江永会拦轿于路,便提前与此酒楼店主招呼,令其留江永于酒楼之中。”
“可你们怎知晓我会于此处拦轿?”
明知行于二人身前,才道:“江永竟忘却了,我乃金陵算子?这点路程,算得江永遇花轿之处,易如反掌!”
“请坐!”明知又道。
三人坐下,玉瑶疑惑未解,便问道:“顾才子又怎知晓那日是我弹奏曲子?”
“原来二位早已相识?”江永叹道。
“那日我本未察觉,然近日翻阅《乐解》与《琴书》,方察觉你那日曲子乃为琵琶曲改之。虽是乐器不同,然玉瑶姑娘转音手法独特,我便明了。”
“未曾想顾公子竟是一察细入微之人。”玉瑶叹道。
“这般想来,怕是立一早已知晓玉瑶姑娘身份罢!”明知忽道。
“萧立一?我竟忘了此人,善乐理,知乐史,是我大意了。”
江永问道:“谈及立一,为何立一并未与明知同行?”
明知答道:“立一随其父至钱府也。”
“也对,江家千金婚嫁之日,萧家岂能缺席?”
明知知晓江永心灰意冷,便道:“江永莫要伤心,此事尚有挽回余地,立一此次钱家之行,便也是为阻此事,以救江家!”
才子对诗钱府中,剑客擒贼婚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