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白采花闹婚宴,欲夺新娘。却不料,有侠士,鏖战数回。孤影路仓皇。
痴情儿郎会佳人,诉说心肠。才知晓,心中意,凝噎语虽。无言泪千行。
话说这蜀山剑仙与那采花大盗大战之际,新娘楚思虽有红纱遮面,却也隐约可见院中情况。却不料那二人酣战至甚,不知身在宅院之中,那采花贼骨扇一扬,掀起气浪一阵,直翻得院中桌椅四散开来,惊得众人忙倒退而去。
忽有哪个不识得好歹之人,直撞得新娘此处人群东倒西歪。
便是在这慌乱之中,先前那扶新娘之丫鬟亦顾此失彼,未看紧新娘楚思,竟令其有摔于地之势。
是时,忽有一人,扶楚思之身,恍若是一丫鬟打扮,便说道:“这院内胡乱得很,新娘子不若回房歇着?”
还未等楚思有言,她便谓其他丫鬟而言:“你几个如此毛手毛脚,怎服侍得新娘子?也罢!待我扶这新娘子入房歇息。”
楚思亦未多想,不过是几个丫鬟贪眼,未尽得职责,便被管事责骂罢。
如此想来,楚思不情愿也无法,便也只可随其去也。
此番行来,怪只怪自己个儿,便是心中有情,彼时未言也罢,怎能今日这般绝情!
君道我绝情也罢,道我无心也罢。世上女子万千,哪有可凭心而行之人?不过是为人摆布罢!
今日绝情也罢,便是让君斩断情丝,不受牵连便可!
心中此番想着,却不知被人领向何处。
隐约可见入一院落,偏于府宅,无人言之喧嚣,无争斗之莽撞;听飞驳之啼鸣,嗅百花之清香。
便不愧江楚思乃江门千金,虽有疑惑,却行得端庄,心中不愿,并未表露。
在院落之中,那领路丫鬟却离手于楚思,正疑惑间,忽听得一男声,听其到:“江小姐安好,倒是那院中吵闹,惊扰了小姐,在下应赔礼小姐。”
又听得那丫鬟之声:“姑娘不必惊慌,这红盖头便揭了他又何妨?不过世俗约束罢!”
这声虽听得悦耳,此言却说得深切。
江楚思便也明了一些缘由,遂揭去盖头。
定眼看去,原是一衣着绸缎锦罗之公子与一穿戴金银红衣姑娘。
楚思便行礼道:“竟是麻烦二位了,不知二位是?”
明知笑道:“江小姐多礼,此番为友排忧,实为本分。在下金陵顾明知!”
“清倌何玉瑶。”
楚思有惊,低语道:“竟是清倌人。”
玉瑶竟是无言,反是明知说道:“江小姐莫要误会,玉瑶姑娘本为江湖中人。”
“我非是尊己卑人,实为艳羡玉瑶姑娘,轻松一世,无桎梏枷锁。”
“天下安有无忧之人,孰非桎梏而行?有能者,无非桎梏而舞罢。”玉瑶忽道。
楚思大惊,心中惊叹玉瑶之言,道:“故娘久经人世,此番心境,我不如你。”
玉瑶又说:“道是这尘世待女子薄情,若是生于贫困之家,恐早早嫁与乡绅,做奴做妾,且不知自由滋味;若生在大户人家,却也免不了受人摆布;最恐漂泊江湖者,风餐露宿,提心吊胆,非是女子可行之事!。”
江楚思生于临安首府江家,祖上有进士列位,含金匙以寝食,捧明珠而衣行。琴棋书画,耳濡目染,便早是吴越府出名之千金才女。却不料这钱家只一日婚求,竟许配给那从未谋面之人!
楚思心有苦楚,便怨道:“终是女不让子罢了!”
明知忽道:“江小姐恐是有误会于令尊。”
明知之言江楚思听来疑惑,便问道:“顾公子何以出此言?”
“据我所知,江家本是临安世家,书香门第,天子门生;钱府世代营商,为越商之尊。两家从未有交情,江家主为何愿许你与钱家?”明知说道。
“再言,钱府近年行事卑劣于暗处,江家怎会不知,此等家府,怎能入得当朝侍郎之眼?另有听说,江小姐早有心怡之人。江家主本是明理之人,更爱其子女,怎会强人所难,一意孤行?”
明知此言便如醍醐灌顶,楚思心中怨恨便消了许多,只是疑惑渐增。可怜天下父母心,哪有父母不爱女?
心中一想,楚思便明了明知之意,说道:“公子之意我也明了,家父虽不情愿,然亦许我于这钱家。婚约早定,婚礼已行,凤冠霞帔穿红帘,过门之妻以何回?”
又无言四五句,明了三两心,楚思才道:“罢了,覆水怎可收,今悔未能与识人交心相谈至月明,叹矣,叹矣!”
佳人有悔心中怨,情郎无阻天下难。是时,旁二人怜这女子落泪别院中,泣杜鹃之血色,诉湘妃之斑驳。
忽有一人,其行疾疾,身若颤然。三两步穿院如风,千百言沉心若石。一双手如那炽热金阳,暖千封冰雪,回万山长春;一双眼似那粼粼波澜,纳千言万语,送心情百转。
又见这多情女子,身似柳纤将欲倒,却有峰峦揽入怀。池水碧蓝映翠柳,鸳鸯双依蝶相偎。
大风忽起落柳絮,冷雨不怜有情人。
此番许久,方才释怀。纤纤素手拭玉珠,才有言道意中人。
来人便是早时拦轿之人,金府公子——金流,金江永。
道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楚思苦叹道:“你这又是何苦!”
此时江永虽已洁面换衣,却也消瘦如柴,望去还有几分落寞,听其言:“心许一人难收回,无音信,不明因。待得其音,却已配他人。河洲之人远行去,心随之,无力回。”
此阕表心意,叹离别,当是江永心中千言,化于这词中伤感。此情随风来,逐水去,逆转不回,教世人心肠寸断。
未久,红妆之人亦对词下阕,听其道:“万般春色不如君,忆往昔,对词亭。历历在目,恍然梦如初。难出世俗顽恶谷,非我意,非我心。”
江永听得此词,心中明了佳人心,恍是隆冬艳阳天,深谷得见明光来。只听其喜道:“我明了你心,此行值矣!”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