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想,今天上午你们三人的一切活动都是在唐秀的引导下进行的。”熊祯把目光对准陈独修,说,“在她的指引下,你们乖乖的成了他制造不在场证明的工具。”
“但是你没有确实的物证吧?”白天忽然插嘴说,“没有物证就不能定罪啊。”
“这只是个游戏。”熊祯两手一摊,“陈独修在宣读比赛规则时说过,只要能自圆其说,没必要拿出确实的证据吧?”
“可是……”
“如果你要证据的话我并不是没有,”熊祯边说边看了看段宏磊,“不过,我想我们还是留给段宏磊一点发言的机会吧。”
段宏磊微笑着点了点头。
“其实,死者戴袖套这件事,是凶手事先没有料到的。”段宏磊看了一眼唐秀,说道,“案发当时,唐秀把刘妙妙骗到大厅,并将其杀死,随后便按照事先的计划,利用陈独修和张思浩制造不在场证明。在大约十二点十分时,唐秀认为是时候让死者的尸体被发现了,于是她来到大厅,准备以凄惨的惊叫把大家吸引到大厅来。可是……”段宏磊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就在这一刻,唐秀才注意到刘妙妙的双手是戴袖套的。思维敏捷的她立刻便产生了怀疑:为什么刘妙妙会在大厅这种公共地点还戴着袖套?
“在紧张之中,唐秀忽略了被刺进心脏的人没有时间留下死前遗言的问题,她武断的从‘袖套’一物联想到自己的名字。
“袖套又称套袖,与唐秀姓名的发音极其相似,那一刻的唐秀肯定会心急如焚。”段宏磊继续分析道,“于是她想到一个好主意,那就是把死者的袖套脱下来一支,这样就能把我们怀疑的视线引向他人。”
“哦——原来她是基于这个原因脱下了一支袖套啊。”万一志叹了一口气,以恍然大悟的口气说。
“为什么你知道她是在发出惊叫前才伪造的现场呢?”曲幽韵问,“也许在案发时她已经筹划好这一切了。”
“这不太可能。”段宏磊摇摇头,“陈独修、张思浩、唐秀三人分手的时间是十二点十分,唐秀发出惊叫的时间是十二点半,为什么唐秀会隔二十分钟才发出惊叫呢?对她来说,间隔的时间越长越不利,因为这段时间只有她独自一人,没有人可以证明她在这段时间没有杀人。因此我想,唐秀在赶到大厅后,本来准备立刻发出惊叫,但那一瞬间她看出了袖套的异样,于是花了一点时间检查和改变现场。”
“有道理……”
“那和证据有什么关系?”唐秀终于开口了,“你说了这么多,还是没有提到证据的事吧?”
段宏磊没有回答,他笑着问唐秀:“你知道刘妙妙在大厅还戴袖套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吗?”
“这……”
“是因为她外套的袖子上撕开了一个大口子。”段宏磊说,“这个口子在她左胳膊的袖子上,我在检查现场时发现了这一点,撕口附近还有新鲜的纤维,显然是刚撕开不久,估计是今天早晨起床时刮到了钉子之类的东西。刘妙妙之所以戴袖套就是为了遮掩这个撕口。
“虽然只有左袖撕破了,但戴袖套时还是要两个都戴,否则就会显得更奇怪。”段宏磊说,“而你却以为这是刘妙妙的‘死前遗言’呢。
“很不幸的,你在第二次赶到现场后,想要脱下的袖套恰好就是左胳膊的袖套——即是被撕开口子的那根胳膊。”段宏磊分析道,“根据罗卡定律,两物接触时,物质会发生转移,一物必然带走另一物上的某种物质。”说到这里,段宏磊一个大跨步走上前,拿起唐秀的右手。
“你的指甲凹凸不平,这是喜欢咬指甲的人的特征。”段宏磊说,“刚才我在餐厅里也曾看到你在咬指甲,正是这个不太好的习惯,使你的指甲里留下了确确实实的物证——在你脱去死者左胳膊的袖套时,手指划过衣服的撕口,与上面的纤维来了一次‘亲密接触’,而你的指甲本身就凹凸不平,这就使得纤维更加容易留在上面,还不会轻易的掉出来。”
段宏磊从唐秀的指甲里,慢慢地抽出一个细小的黄色纤维,然后便松开唐秀的手。
唐秀两腿一瘫,跪倒在地。
“结束了……”段宏磊心满意足的长吁一口气。
“看这样子,我们三个不得不平分奖金了。”熊祯笑道,“不过这无所谓,能有这次机会与各位切磋,实在是荣幸啊。”
“希望以后也能有这样的机会呢。”司徒亚之双手一摊,笑道。
“唉……”白天忽然长叹一口气。
“怎么了?”段宏磊问道,脸上还挂着解谜完成的成就感所带来的笑容。
“她好像还没认罪哦。”白天指了指坐在地上的唐秀。
“那也没用的。”熊祯说,“这个比赛只要求我们自圆其说就可以,凶手认不认罪并不要紧。”
“这样啊……”白天脸上挂着不可名状的笑容,“可是负责这场比赛的陈独修也没有宣布你们获胜嘛。”
“他马上就要宣布了,”司徒亚之把脸转向陈独修的位置,“陈先生,我们……”
司徒亚之愣住了。
陈独修一言不发,嘴角微微上翘,似笑非笑。
司徒亚之皱紧了眉头:陈独修的表情分明在告诉他,比赛还没有结束。一旁的段宏磊看到司徒亚之的这个反应,也慌张的怒了努嘴。
大厅一片寂静,空气里飘荡着一股微妙的气息。
“段宏磊,这是怎么了?难道你们的推理是错误的?”赵恒荣晃动着段宏磊胳膊,后者呆立在那里,瞳孔放大。
“不是吧……”此刻的熊祯也慌了阵脚,“我们的推理有问题?哪里出错了?”
“比赛还没有结束。”陈独修终于说话了,“我现在以推理比赛主持人的身份宣布,刚才三位的推理均为错误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