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大亮,楚尧在晨光中醒来。
从未有过的疲惫,带着难于言喻的餍足,让他久久不愿起身。
“十三?”他试图摸索身旁的人儿,可指尖所到处皆是冰冷的床板。
他猛地坐起,环视四周,除了一地的狼藉,根本空无一人。
“十三!”他赤身跑下床榻,一阵的翻找也不见她的踪影。
她的东西都在,定然不会走远。
他这般告诉自己,心却依旧无法安定。
“阿翁!阿翁进来!”他在房中打着转,想要出门去寻,才发现自己与栖梧的衣裳已经碎得不能穿了。
楚尧蹙眉,昨夜嫉妒抹杀了他所有的理智,又加之是第一次,不免有些横冲直撞。如今想来便有些担心栖梧,也不知伤了她没有?!
大总管噙着笑意,带着一众内侍鱼贯而入。
“主公可是要梳洗更衣?”
“阿翁留下,你们都下去!”
大总管点头称诺,示意众人退下。
只剩他们二人,楚尧一边任由大总管帮他穿着衣裤,一边蹙眉说道:“阿翁,十三是女子。”
“什么?!”大总管一惊,手中的玉带险些掉在地上。
“您说的是真的?!”大总管就差没笑出声。这么说那折寿十年也是阿蛮胡诌,根本不必担心。
“阿翁很高兴?”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自然高兴。”
“可她骗了孤!”欺骗一直是他所不允许的。
大总管一噎,继而说道:“主公别忘了我们初见他时,她便是男子的打扮,这梧桐崖上下也都尊她为公子,可见她自幼就是男子打扮,并非刻意隐瞒。”
“奴还听说梧桐崖主从来不收女弟子,会不会便是如此才不得已男装示人?”
“阿翁也觉得孤不该因此怪罪于她?”
“难道主公因此便不在乎她了?”大总管反问。
楚尧沉默。他岂会不在乎,若不在乎昨晚又岂会因她一句“大哥”气恼得失了理智。
即便以为她是男子时,他也寻思只要十三不介意,他可以立她为男后,只是又担心天下人的恶意会伤了她,而如今一切都可以名正言顺,只是她的欺骗以及那声“大哥”总让他犹如有鲠在喉。
“阿翁不知,如果她心中另有所属,我又当如何?”
“哎呦,奴的主公阿!”他家主人向来精明怎么在这男女之事上便糊涂了呢。“如今栖梧公子,不对,是姑娘,栖梧姑娘已经委身与您,说不定十月后秦国将迎来新的生命,您还担心有人将她拐了去吗?”
“况且这些时日,栖梧姑娘对您的好,您对她的在意,我们可都是有目共睹。”
楚尧觉得甚是有理,她心有所属又如何,难道他楚尧还有得不到的东西吗?
“听阿翁一席话,孤茅塞顿开。”
所谓真爱,便不在乎她是否另有所属,只要从今以后她能安心待在他身边便够了。
没想到自己也有爱得如此不顾一切的时候,可能从那场雪遇开始便注定了沦陷。
“主公,好了!”看着进入自己思绪中的主公,大总管忍不住提醒道。
楚尧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
“那我们便去寻她?”
“谁?”
“十三!”
“栖梧姑娘不是在床榻……”大总管看了眼空空如也的床榻,突然噎住了。
“不可能啊!”大总管不解道:“老奴天一亮就过来门外侯着了,也不见姑娘出去啊?!”
“昨晚谁守的夜?”他瞬间沉了脸。
大总管有些支支吾吾的说道:“本以为你们皆是男子怕动静太大,到时传出什么话来,奴便自作主张让他们撤到外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