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存孝回到玄武堂的千方苑时,蝶影刚刚换洗掉属于胭脂的媚俗香气准备守株待兔,听闻脚步声赶忙隐于屋内横梁上。见到来人不安的在房内走动,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只是那笑被面具完全掩去,只留眼中的寒意。
司徒存孝自储物戒指中取出一只通体幽蓝的瓷瓶,皱眉盯着看了良久。难道就这样便宜了那老贼?他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不甘心啊!
本来计划帮着他坐上掌门之位后,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再让他明明白白的痛苦死去,不但能达到目的,还能落个掌门之位。而现在,让他服下这落魄丸也许能得到东西,而这天下第一剑派的掌门之位,想单靠自己的力量要何年何月才能得到?这么多年自己的忍辱负重、筹谋的黄雀在后之计岂不是都白费了?想着不由握紧手中瓷瓶,可是现在被发现身份,若不杀他,自己恐怕连最初的目的都无法达成了......
“来人!”司徒存孝一旦下了决心,便觉事不宜迟,今日就要动手!
“堂主,有何吩咐?”一名苑中侍卫推门进来,行礼问道。
“去叫堂内厨房的流苏过来,”司徒存孝假装生气道:“昨日的饭菜做成那样,我再不敲打敲打她,她还真当自己成了厨神了!”
侍从一愣,这流苏姑娘可是做的一手好菜啊?而且倾慕堂主,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怎么会让堂主发如此大脾气?
“还愣着做什么?叫人来啊?”男人一掌拍在桌面上,桌上的茶杯都蹦起来了,吓得侍从赶紧行礼去叫人了。
司徒存孝冷哼道:“我倒要看看,胭脂那死丫头没有了司徒尚品这靠山,想恢复自由身还能靠谁!怕是你只能跪在我司——徒——存——孝脚边了吧?到时候你还舍得要我的命?”等降服了那死丫头,通过她,自己再借助那人的力量坐上掌门之位,恐怕比扶持司徒尚品那个老不修胜算更大吧?
流苏心情忐忑的进入千方苑堂屋,本以为看到雷霆之怒下的堂主,小心翼翼抬头却见司徒存孝正一派悠闲的喝茶?乖乖走至堂屋中间跪下道:“流苏拜见堂主,您、您找我?”
男人将茶盏轻轻放在手边的桌上,发出的瓷器碰触桌面的声音不大,却惊得女子一个哆嗦。司徒存孝抬手一个掌风将门关上,发出“砰”的巨响。
“堂主、堂主,流苏知道错了,再不敢、再、再不敢随意给您试新菜了。”跪在地上的女子颤巍巍的匍匐在地上,以头置地结巴道。
“呵呵,流苏,你就这么怕我吗?”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竟有些温柔的意味。流苏缓缓的抬头,眼前是一双男子的靴子。
司徒存孝单膝触地,蹲下身,扶起她的肩膀。一个梨花带雨如小兽般的女子便呆呆跪坐在他面前,眼睛瞪得大大的,就连男人伸手为她拭去泪水的动作也没能让她回神。
“你——很好。”男人的声音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出现在她耳边,她是在做梦吗?女子眨眨还含着泪珠的大眼,不敢置信的垂目,睫毛颤巍巍的看向抬着她下巴的大掌。
“堂、堂主?”红唇微颤着低喃道。
“嗯?”简单的一个字,流苏感觉自己要幸福的晕过去了,缓缓抬眸,因为太紧张,不自觉狠狠咬住下唇。
一根粗糙的拇指指腹抚过被她咬住的唇,让流苏唇间一阵酥麻,迅速蔓延全身,软软的倒在男人怀里。
“堂主?您......”
男人就这样半跪着,将流苏拦在怀里叹气道:“如果再不说,我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堂主?”女子起身惊讶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不似平时的高高在上,而是、是脆弱?试探着伸出因为劳作变得略显粗糙的手指,覆在男人脸上。“您这是怎么了?”
司徒存孝扶起流苏,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撩开她有些凌乱的发丝道:“我以为我还有时间,慢慢和所爱的女子白头,”一抹苍凉的苦笑道:“怕是没有机会了,你会怪我吗?”
流苏怔怔的看着他,这个她深爱多年的男人啊,他说了什么?所爱的女子?难道在说自己吗?心中窃喜,可是想到他说没机会了是什么意思?
突然一把握住拨弄她发丝的手焦急道:“堂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你会这样说?”
男人低垂眉目,转身背对流苏:“你走吧,虽然今日我以责罚的名义叫你来,怕是他也未必会信,你离开丈剑门吧,走的越远越好。”
流苏用力板过男人的身体,再次急急催促道:“堂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为什么要我走?我不走!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在您身边的!”
“流苏!”男人低吼:“我都是为你好,你走,找一个一心一意对你的男人嫁了吧。”说着用力推开她。
流苏眼中含泪,身侧的拳头狠狠握着道:“堂主若不肯说,我现在便死在您面前。”说着拔下头上的发簪。
男人快速上前,一把握住她刺向脖颈的手,眉头紧缩,眼中尽是不舍和潮湿:“你可知道,要我命的是谁?是我的亲生父亲啊!”
流苏闻言,手一抖,发簪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碎成数段。
“呵,你也不敢相信吧?”司徒存孝冷笑道:“就因为我发现了他的秘密,连我这个亲生儿子他都不肯放过。”
流苏呆呆的看着她,声音破碎道:“堂主打算就死?不做任何反抗的去死吗?”
“那我还能如何?他是我的亲生父亲啊!”男人眼中满是绝望:“除了将这命还给他,我还能做什么?只可惜,我直到现在才发现,临死前最放不下的......是你,哪怕再见你一面也好啊。”
女子缓缓蹲下身,拾起碎在地上发簪,并不抬头,声音平静道:“那就......先下手为强!”
司徒存孝一把拉起她,满眼错愕道:“你胡说什么,你不要乱来,我们根本不可能做到的!”
女子眼神坚定的与男人对视道:“为你,我能!”
男人踉跄着退后两步,慢慢摇头喃喃道:“不,我不能将你置于险境,不,流苏。”
流苏上前抓住男人的手,语气不容置疑道:“我可以在膳食里下毒,毒死他!这事与你无关,如果成功,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说着眼中透着亮光,突然又暗淡道:“如果不成功,你、你就逃走,不要管我!”
男人直勾勾盯着女子的脸,良久不语,狠狠将她抱在怀里,嘴角却勾起冷笑。流苏感受着男人宽阔胸膛给她带来的踏实感,闭上眼睛道:“我今日晚膳就动手,你,你保重。”说完,推开那让自己贪恋的怀抱转身向门口走去。
“等等!”流苏闻言回头,只见男人伸出右手,一个通体幽蓝的瓷瓶,他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咬咬牙将瓷瓶塞进自己手中道:“这是无色无味的落魄丸,会让他失去反抗,变得呆傻一个时辰,在这一个时辰里,问他的话都会如实说。若他有一丝放过我们的意思,我们就留他一命。若他不肯,我、我亲手解决他。”
流苏含笑将瓷瓶收好,心里无比平静,这就是他爱的男人啊!亲生父亲要他的命,他还不愿放弃那一点亲情。如此重情重义的男人,才是她所爱啊。深吸一口气,踮起脚尖在男人唇上落下一吻,蜻蜓点水般快速离开。司徒存孝一愣,伸手按住女人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