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怀玮,是刺史大人陈远辉的第三个儿子,他的两个哥哥都不成器,大哥生性懦弱,体弱多病,二哥呢,又是一个花花公子,整日寻欢作乐,不务正业。刺史大人对这两个儿子都十分失望。所以,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小儿子身上。陈怀玮的性格稳重,不过,看起来,却是资智一般,并无出色之处。尤其是与刺史府里那些最优秀的少年官员们相比,就更是显得逊色了。不过,刺史大人对这一点却并不在意,经常说:“玮儿行事虽然迟缓,不过,只要是他决定了要去做的事情,往往不会有闪失,真乃保家之主也,堪可托付大事!”
可是,陈老夫人却更喜欢二儿子的乖巧伶俐,嫌弃老大和老三笨笨憨憨的,不讨欢喜,经常埋怨老爷不肯提拨老二,都把好机会让给了老三,做父亲的,怎么这样偏心呢?老俩口经常为了这事吵闹。
现在,陈怀玮在西城的一处官衙任职,所以,他就借口每天上班的路较远,搬出了刺史府,就在那处官衙的旁边租了一处小院居住,家里已经给他定了婚事,暂时还未完婚,所以,平时就是他一个人住在这里,两三个仆人伺候。日子过得倒也轻松快活。
这一天早晨,陈叔玮起床之后,正在吃早饭,门口的老仆人来禀报说:
“二少爷,那位郑姑娘又来求见。”
“是吗?请她去客厅稍坐,我马上就过去。”
老仆答应一声,退出去了。
陈叔玮又匆匆吃了几口,便放下碗筷,也走去前院的客厅了。
郑文颍已经等在客厅里了,负手而立,欣赏着墙壁上挂着的山水画卷。她听到脚步声渐近,转过头来,看见陈叔玮,立即上前,含笑问好。
陈叔玮来不及打招呼,急忙仔细端详她的面容,然后,他笑了笑,好像很神秘的样子。
郑文颍转了转眼珠子,觉得他的态度有些古怪。问道:
“三哥,你看什么呢?我……我早上洗脸没有洗干净吗?
陈叔玮笑着摇了摇头,说:“文颍,我听说你昨天在大街上与泼皮打架,脸上都挂了花了,我还真担心你会破相呢,今天看一看,并不严重嘛!”
“哈,三哥,你知道宋涛那个坏蛋设计陷害我,也不来帮帮我吗?”
陈叔玮急忙说:“我事先并不知道宋涛要戏弄你呀,否则的话,我怎么袖手旁观呢?我是昨天下午才知道这件事的,那时候,已经有一位少年英雄把你解救出来了。”
说着,陈叔玮微笑着看着她,竟然颇有几分温厚长者的神态。
“噢?是谁告诉你这件事的?”
陈叔玮脸上露出了犹豫迟疑的神色。
郑文颍随即摆了摆手,道:“你不愿意讲,也就算了。可是,宋涛找我做什么,你……你大概也知道吧?”
陈叔玮点点头,“嗯,我大概是清楚的。”
“三哥,你对这件事是什么看法?”
陈叔玮想了想,道:“文颍,你是想要了解一下家父的想法,是不是?”
“嘻嘻,三哥,你这么讲也不错啦!陈大人……嗯……陈伯伯是什么想法呀?”
“我父亲的想法……”陈叔玮略一停顿,然后说道,“他觉得卢学义是一个很优秀的人才,当今乱世,正需要这样的人才脱颖而出,为官府做事。”
“噢,”听了这话,郑文颍感到心里一阵轻松,又问道,“可是,宋涛向卢学义勒索五十万两银子,你知道吗?”
陈叔玮点了点头。
“陈伯伯也知道这件事喽?”
陈怀玮又点了点头。
“三哥,卢学义的事情我知道,他那边也急着要用钱,是要为州府办大事的呀。宋涛这个坏蛋,他要银子干什么?还不是花天酒地乱挥霍?陈伯伯能不能……嗯……出面……干涉一下这件事呢?”
陈怀玮笑了笑,说:“文颍,这次你还真是错怪了宋涛了,他这次开口要这五十万两银子,还真是有正经用途,怎么?他昨天没有向你解释这一点吗?”
“他只是说,两府要联合办一件大事,急需巨款,但是,究竟是什么大事,他就不肯说了。
陈怀玮张了张嘴,只说出一个字,“对!”
“郑文颍瞪着眼睛,看着他,问:“什么大事?”
陈怀玮说:“我也不知道呀!整个州府里面,知道这件事的详情的,恐怕也就只有五、六个人。”
“三哥,你也知道,我这次是替卢学义来做事的,就这么一句话,‘州府机密,恕不奉告’,然后就要敲诈他五十万两银子,这个……这个……恐怕不太好交差呀!“
陈怀玮笑了笑,说:“好吧,据我所知,草原部落上有一个奸细,突然跑来州府,透露了一个大机密,好像是上官部落正在蕴酿一个大阴谋,对咱们汉人不利。我父亲获知此事之后,十分重视,与谋士们商量了好几天,后来,家父又把这件事告诉了上将军,不久以后,两府就都同时张罗着要筹措钱款了。”
“要筹措多少钱款?”郑文颍突然插话问道。
“至少要筹足二百万两。”
郑文颍点点头,这个数字与宋涛的话算是对上榫头了。然后,郑文颍又说:
“就算是这样吧,我觉得,如果一定要卢大哥出这笔钱,我宁可献给刺史府,不想便宜了宋家叔侄。”
陈叔玮说:“文颍,我是这么看这件事的,你听听我的想法是不是有道理。”
“好呀,三哥你说。”郑文颍笑着应道。
“宋家呢,一直都与鲜于氏有联系,就算是鲜于氏叛变以后,这层关系也仍然维持着。既然咱们是要对付上官部落的阴谋,而鲜于氏与上官氏又是世仇,彼部族得利者,此部族必有损。所以,如果要破坏上官氏的这个阴谋,很可能要借用鲜于氏的力量,如果由此促成与鲜于氏的和解,倒也不是坏事。那么,宋家的作用就是不可替代的。那么,如果在这个时刻,因为卢学义的关系而与宋家叔侄闹得不愉快,那可就太不明智啦!”
郑文颍听了,默默地点了点头。随后,她又好奇地问道:“那个告密的奸细是什么人?”
陈怀玮摇头,道:“我真的不知道。据说,因为担心这个人再多嘴,已经……已经……把他关起来了……”
“也许,”郑文颍歪着头,一笑,“这个人从此都再也不能泄露任何机密了。”
陈怀玮笑了笑,说:“也许是吧,不过,我还听到另一种传言,说是上将军又把这个人派去鲜于部落,另有任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