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谈谈说说,浑然忘却物外,不知不觉之间,上官图真那边已经吃好了午饭了。史林大声叫道:“两位,体已话儿讲完了没有?咱们该起程了。从这里赶到薛老丈的营地,还不近哩!呵呵,呵呵。”
两人这才惊觉,王勇低声道:“文颍,待到方便之时,咱们再商议此事。”
“好的,勇哥。”郑文颍应道。
随后,两人便起身,去与上官图真众人会合了。
下午,一路行来,众人说些闲话,打发时光,虽然没有什么实际内容,嘻嘻哈哈的,倒也不觉寂寞。
行到了将近黄昏时候,上官图真勒住坐骑,抬手向前方指示道:“王贤弟,史林老哥,再向前去,那处大寨子便是薛营了。你们去吧,我就此暂与你们别过。”
史林却轻轻拍了拍图真的肩膀,笑道:“图真,薛老丈久闻你的大名,极盼着与你相见。若是讨得了这位老英雄的欢喜,有你的许多好处哩。今日岂可当面错过?”
王勇心中一惊,暗想:“中午时候,我与文颍商议机密之事。图真大哥那边想来也没有虚度光阴呀。”
上官图真眼中光芒闪动,迟疑着说道:“这个……史林老哥,你却不知,这几日,我领着弟兄们与薛老丈打了几仗呢。恐怕薛老丈忌恨。还请史林军爷先为转环,然后我再登门请罪,也不为迟。”
“噢?”史林军爷扬了扬眉毛,道,“这个我却不知。不过,那番交手,是谁赢了?”
上官图真微微一笑,伸手拈了拈胡须,虽然没说话,那股子得意的神情呀,谁又看不出来呢?
史林又是呵呵一笑,道:“如果是图真兄弟胜了,便却不妨,见了薛老丈,他更加欢喜百倍了。”
“为什么?”
史林点点头,“当今乃是战乱之世,诸位狼主欲成大事,必定是要招揽英雄勇士,为已所用。图真老弟在战场上胜了薛军,薛老丈必起爱才之意,必无相害之理……”
“噢?薛老丈果然有这样的胸襟么?”
史林微微一笑,又道:“英雄爱英雄,好汉惜好汉。便见一面,却也无妨。我只消说,这位图真大哥乃是上官大少爷的好朋友,谅来也没什么人敢起鬼魍之心,呵呵,呵呵”
说罢,史林军爷得意大笑。
上官图真应道:“好,史林军爷,听你的,便去见一见薛老丈。”
史林大喜,众人猛催一鞭,向不远处的薛营奔去。
奔到营门前,少不得被卫兵拦下,喝问情由。众人一一回答。守门的军校不敢耽搁,飞报主帅。
等了许久,使有中军大帐的军校们引着这一行人来到狼主大帐之前待命。
王勇站在大帐前的校场上,举目向大帐里张望。
两边厢侍卫们带刀站立,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薛老丈身披貂裘,腰横金带,面色红润,精神瞿铄。居中而坐,十分威严。
薛老丈向帐外众人扫视一眼,稍一沉吟,然后指了指史林,笑道:
“史林老弟,你又来了?豪杰贤侄又有何事?”
史林抢上一步,行礼,陪笑道:“薛老丈,现在前方吃紧,老丈这边却按兵不动,不知老丈是何用意?想来老丈也晓得‘唇亡齿寒’的道理吧?还请老丈速速发兵,前后夹攻敌人,尚可挽回战局。否则的话,如果我家大少爷兵败而返,薛老丈孤掌难鸣,恐怕老丈自己也无法在绵薄山立足的。”
听了这话,薛老丈微微一笑,道:“史林老弟,你又是来搬救兵的。我这里也十分紧张哩,昨日我还败了一阵呢!唉,摩诃侄儿都身陷贼军之中,生死不明,老夫十分担心。恐怕这一两日之内么……”
史林军爷抢着说道:“老丈莫要虚辞敷衍,此间的汉人们虽然众多,却都是孱弱的俘虏,又无马匹,怎能绊住薛老丈呢?”
“嗯,却有许多本地的部落,竟然相助鲜于氏,否则的话,那些矮脚汉人们怎能敌得过我家的摩诃侄儿呢?
“说出来还教老丈欢喜,”史林军爷笑道,“连日来与老丈兵马厮杀的,乃是咱们上官家赫赫有名的一条好汉,名字叫做上官图真的,他不晓事,冲撞了老丈的兵马,乃是无心之过。卑职奉了我家大少爷之命,已然对图真大哥讲明了道理,薛老丈乃是相助咱们部落而来,怎么却自相残杀了起来呢?岂不是教鲜于小贼看热闹了吗?图真兄弟这才醒悟,十分后悔,今日特来老丈营前请罪。卑职以为,当今用人之际,请老丈看在我家大少爷的薄面之上,恕他之罪,着他戴罪立功,待得打退了鲜于兵马,平分绵薄山下的草场,贵我两家,都有说不尽地好处哩!”
“噢,既然如此,老夫没有了后顾之忧,当然便可以全军北上,与豪杰贤侄合兵一处咯!”
薛老丈的口里这样应承着,两只眼珠子骨碌碌乱转,不知他的脑子里在盘算着什么。
“太好了!”史林说道,“便请薛老丈修书一封,说明此意,也好教大少爷欢喜。”
“使得,使得。”薛老丈点头道,“我这就吩咐老刘写信,相烦老弟你送过去。彼此按约行事,不可有误。”
史林应诺了,薛老丈便请他下去休息。郑文颍扮做小兵的模样,虽然不情愿,也只得跟随在史林的身后,她恋恋不舍地望了王勇一眼,便退出了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