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林军爷笑道:“多谢你啦!咱们的弟兄们,奉了少主公的谕令,誓死保护莫托小王子的安全,万一兵败的话,都是不肯独自逃生的。”
剌秃儿坐在一旁,早就不耐烦了,登时跳起来,大声骂道:“好极了,便把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们一个一个的都斩了,才趁了咱们朱涂氏的心愿呢?薛公子,何必再与这厮废话,走了罢,战场上,用刀剑讲话。”
薛宝柱眉头微微一皱,觉得剌秃儿的心情可以理解,但这样叫骂,未免对史林大哥太失礼了。
史林军爷发怒了,用力一拍桌子,喝道:“这个狗奴才,好不可恶!咱们拿你当客人,尊称你一声‘大人’,你便不知好歹了。在我这大帐里,岂有野狗乱嚎的道理?惹恼了大爷,把你拖出去乱棍打死,砍下狗头,正好拿来祭旗。”
剌秃儿登时吓得脸色惨白。
薛宝柱说道:“剌秃儿大人请坐,朱涂大爷临来之时是怎么吩咐你的?请你安静听我讲话,不要多事。”
剌秃儿看薛宝柱似乎也有责备自己的意思,更加胆怯了,又暗想道:“糟糕,看起来,这个姓薛的小子被人家的花言巧语欺骗,他们好像有意私相授受,那可就对朱涂大爷二爷不利了,我不要吃了眼前亏,若是被他们赶出去,听不到他们的阴谋,岂不是中了这个史林老贼的诡计!我不可上当。”
想到这里,剌秃儿心情重又恢复的平静,嘿嘿一笑,慢慢地、很费力气地又坐了下来。
薛宝柱又道:“既然史林大哥不肯退兵,我也无话可说,咱们兄弟……”
史林说道:“宝柱老弟,我有一个建议,对咱们双方都有好处,想与老弟商量一下。”
“什么建议?”
“宝柱老弟,万一这一场大战,是你们败了,我愿意说服少主公,割让朱涂氏三分之一的牧场人民,赠送薛老丈,不失贵我两家之好,如何?”
薛宝柱听了,感到莫名其妙,说道:“天下怎么有这样的糊涂事?你们若是赢了,所有的牧场人民当然都是你们的战利品了,为何还要再给我们一份呢?没有这个道理呀!”
“呵呵,天下当然没有这样的便宜事,我也是有交换条件的。”
“唔,什么交换条件?”薛宝柱点头问道。
“作为交换条件,”史林军爷说道,“如果的确是咱们败了,我也希望薛老丈能够划出韦隆部落三分之一的牧场人民,送给豪杰大少爷。”
“这个……这个……听起来嘛,倒也公平!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好像很复杂的样子,史林大哥,这是什么意思呢?”薛宝柱浑然不解地看着史林。
史林军爷微微一笑,“以老弟你的聪明,怎么想不出其中的道理呢?我所有的牌都打在桌面上啦。我以人格保证,我并没有暗藏诡计来欺骗你。”
薛宝柱点点头,他相信史林军爷的这个保证。可是,他的用意是什么呢?薛宝柱凝眉思索。
许久许久之后,薛宝柱忽然舒展开眉头,笑道:“史林大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好聪明,好仁义!我很佩服你啊!”
史林笑道:“老弟,你能够明白我的心思,当然很好。你答应了吗?”
薛宝柱说道:
“史林大哥的好意,小弟这厢谢过了。可是,此事重大,我做不了主。必须要请叔父大人定夺。”
“很好。”史林笑道。
剌秃儿先前受了呵斥,现在不敢再多嘴了,只是心中不服,一面坐在毡垫上,腰肢乱扭,嘟哝着说道:“旧伤好痛!”一面拿起前面矮桌上的茶碗,故意弄得叮当乱响。似乎是有向那异姓兄弟二人示威之意。
薛宝柱瞥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剌秃儿,皱眉问道:“剌秃儿大人,你有何话儿想要说吗?何不直言?”
剌秃儿愤怒地说道:“我家大爷的土地人民,岂肯任由外人们拿来划分,随随便便做人情相送?这位史林军爷十分狡猾,想要挑拨离间,薛公子万万不可上当呀。”
史林军爷微笑不语。
薛宝柱点头,道:“剌秃儿大人所言甚是。不过,既然是史林大人正式提出的约定,我少不不得要转告给我家叔父知晓,否则的话,我岂不是出使失职么?请你放心,我家叔父心中有数,不会背着朱涂氏擅自作主的。”
剌秃儿嘿嘿干笑一声,说道:“如此最好。”
薛宝柱又向史林说道:“史林大哥,您的这个建议虽然十分无聊,不过嘛,既然是您正式提出,我回营之后,立即写一封密信,遣心腹人给叔父送去。这样的话,即使我在战场上战死,也不会耽误这件大事了。可是,豪杰大少爷那边,知道史林大哥的这个建议了吗?”
“我家少主公的心意,我当然明白。老弟请你放心,万一愚兄在战场上有个什么闪失,愚兄也有安排,保证不会耽误这件事的。老弟,你可满意了吗?”
薛宝柱哈哈一笑,说道:“史林大哥,我没话说啦。告辞,告辞,咱们战场上相见。”
史林军爷起身相送。
毡幕之后,郑文颍直起身来,向着王勇做了个鬼脸。王勇明白她的意思,就跟在她的身后,蹑手蹑脚地走出了中军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