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勇却与普努尔丁走出大帐。彼此客气了几句。普努尔丁便笑道:
“王先生,如何行事,请你吩咐。”
王勇说:“走,去我的帐内商议,兄弟,据你所知,现在的形势如何?咱们部下有多少兄弟呀?”
普努尔丁说道:“散在外面的斥候,约有百余名,最远的,应该还在乌浒河南岸附近呢,想来正在返回。我的部下有百余名兄弟,弓箭、马匹都已经配备充足了,可以随时出动。不过,扈伦大人有吩咐,尽量不要与敌人交战。”
王勇点点头,一边商量着,一边走回自己的营帐。前面人影纷乱,声音嘈杂,王勇一抬眼,看到数十名族人们正在七手八脚地拆卸帐篷呢。旁边那座,正是郑文颍的帐篷,幕布已经都撤去了,只余下木杆架子还矗立着,几名族人在木杆下忙碌。自己帐篷前,也有七、八名洛均族人忙着拆卸。另有几名军士在旁边监工。
王勇看了看,咕哝了一声,“扈伦大人的动作蛮快的嘛。”
普努尔丁哈哈一笑。
这时,那边的一名军汉大声叫道:“王勇大哥,多日不见,兄弟十分想念你啊!”话音未落,这名军汉便奔跑过来,站在王勇面前,笑嘻嘻地向王勇抱拳行礼。
王勇笑道:“啊,特鲁兄弟,你怎么不去侍候小王子?站在这里作甚?”
特鲁见了王勇,十分亲热,笑嘻嘻地说道:“扈伦大人有令,叫咱们快快撤离营地。本来嘛,这样的杂务也不必咱们兄弟出动的。可是,扈伦大人吩咐,王大哥的营帐里不是有一车辎重吗?扈伦大人担心有什么闪失,要派遣军人保护,这个差事就交给我啦!”
王勇知道,就是那一车黄金了,笑道:“如此,有劳特鲁兄弟了,惭愧,惭愧!”
“大哥何出此言,应该的,应该的!”
既然遇到了,少不得又要攀谈几句,王勇笑道:“特鲁兄弟,那日我便看到你的这一身新军服啦,恭喜,恭喜!”
“还不是托了王大哥的福气么?否则我们兄弟怎有今日!”
王勇摇了摇头,说道:“那也是兄弟你自己有本领呀,自己挣来的。”
特鲁呵呵而笑,十分高兴。
王勇又问:“大熊、石头那几位兄弟呢?没看见他们呀?”
特鲁说道:“他们在大哥的帐内收拾,别人进去我不放心。”
王勇其实倒并不在意那车黄金,只得说道:“感激兄弟们的盛情。”
“大哥,我去叫他们出来与大哥相见。”
普努尔丁插话道:“王先生,我先去那边的营帐相候,叫兄弟们集合起来。”
王勇急忙说道:“军务紧急,我与你同去。”
特鲁是十分精明之人,立即说道:“王大哥,军务紧急,你先与普努尔丁公子同去吧,待得闲了,我再与大熊、石头他们来寻大哥叙话。”
王勇点了点头,与特鲁告辞,便随着普努尔丁走开了。
王勇与普努尔丁的部下们会合之后,便向北方策马而去。一路之上,不时遇到从前方撤退下来的斥候们。每一次,王勇就要把他们截下来,盘问几句。都说道是敌人并无出兵的迹象。王勇众人一边前进,一边小心观察,都没有什么异常。这天的天气不错,视线很好,每次登上路旁的山坡,向北方眺望时,也都没有发现大股的尘土扬起。
中午的时候,停下来打尖休息,照顾一下马匹,然后再向前去,便经常遇到三三两两的朱涂人骑兵了。王勇这一伙人,每人至少三匹副马,远远看过来,似乎不下有二三百骑,那些朱涂骑兵们便慌忙避开,双方没有交手,箭矢都不曾射出一枝。下午的时光过去近半,王勇便带队返回。
王勇一边策马奔跑,一边与普努尔丁商议军情,彼此都认为,敌人今天肯定是不会出动了,今天就算是平安过去了。黄昏以后,布置好夜间警卫,明日一早,再向北方作一次远距离的搜查,便与今天的行动一样。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众人们便打算寻找一处合适的宿营地点。正在这时,看见前面数百步外围拢着一群胡人,看样子,似乎是韦隆人,他们俱都下了马,围成一圈,圈子里冒起熊熊大火,西北风吹着,滚滚浓烟向东南方向飘去。
“古怪,那些韦隆人在做什么?既不像宿营,又不像是野炊。”普努尔丁说道。
“反正也是路过,上前去看看。”王勇应道。
那些韦隆人也看见有大伙的骑兵奔来,开始颇有些紧张,后来看清楚是洛均人,便举手打招呼,奔得近了,还有人取出酒袋,请洛均族的兄弟们品尝。彼此欢呼寒暄,气氛十分融洽。
王勇趋马奔到近处,首先闻到一股浓烈的烘烤牛肉的香气,然而,在这烤肉香气里却又夹杂着一种芬芳、甜腻、腥臭的气味,都混杂在一起。浓烟夹带着,飘向远空。刚开始闻到这股气味时,觉得十分舒服,但随即,就觉得心底里一股恶心冲撞上来,几欲作呕。
王勇再向圈子中央看去,只见地面上掘了一个大深坑,坑底的火焰通红,隐隐约约地看见坑底有许多似乎是大牲畜的尸体,那股奇怪的气味从坑底直冲出来,刺激着鼻子,十分难受。王勇急忙捂住了鼻子,身后的兄弟们更是被呛得咳嗽了起来。
一名韦隆人把一只酒袋递到王勇身边,笑道:“兄弟,吃一口酒,去去秽气。”
王勇也不推辞,接过酒袋,饮了一口,稍稍好些。问道:
“这位兄弟,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