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勇首先把路上遇到特鲁兄弟之事,对史林军爷讲了,又道:
“特鲁兄弟现在进退不得,十分着急,郑重嘱托我来向扈伦大人请示。可是,看看现在这个情形,我是很难见到扈伦大人啦,就请史林军爷代转此意吧。”
“嗯,”史林军爷点点头。
王勇忍不住说道:“我看呀,这位扈伦大人未免也太过拘泥了。现在是什么时候啦?还要守着这车黄金,岂不是累赘?我已经多次向扈伦大人讲过,我并不愿意接受这车黄金的。我看呀,倒不如请扈伦大人把这一车黄金散了,各归其主,族人们感激他,说不定就会疏远木胜长老了。”
史林军爷呵呵一笑,冲着王勇挑了挑大拇指,说道:
“贤弟,你的武艺超众,咱们都是十分佩服的。不过呀,我看呀,你的为人朴实正直,那才更加了不起呢。危难之时,有你这样的好朋友,才教人放心。贤弟,能够与你结识,我十分高兴。”
王勇听了这话,摸不到头脑,瞪着眼睛望着史林军爷。
“嗯,贤弟,关于这车黄金,文颍姑娘没有对你讲过什么吗?”
“没有啊,她知道什么吗?”
史林军爷摇摇头,说道:“前些日子,在文颍姑娘的营帐里聊天时,咱们不是提到这车黄金吗?那时候,我就看着文颍姑娘骨碌碌眨眼睛,嘴角边似笑非笑的样子,我估计着,她能够把扈伦大人的心思猜出个八、九分,她也许会对你说些什么的。”
“文颍什么都没对我提过呀!”
“那么,昨天你遇到特鲁兄弟时,他对你提到过什么吗?”
“他也什么都没说呀!噢,我想起来了,当时他看着我的眼神好像有些古怪,好像要说些什么,不过,后来,我们就换了话题,没再提到这车黄金的事情了。”
史林军爷呵呵一笑,道:“贤弟,你不是笨人,自己想不出来么?”
“想不出来啊!史林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请你对我直言,闷死人啦!”
史林军爷笑道:“就算是酬谢你相救莫托小王子之功,扈伦大人的出手,未免也显得太阔绰一些了。你不觉得有点儿奇怪吗?”
王勇想了想,说:“是了,是了,上次咱们一起吃饭的时候,扈伦大人不是还向玛嘉三姨娘乱发了一通脾气吗?说是她违了将令,自己还怎么号令三军呢?由此看来,想是扈伦大人借此立威,教族人们不敢违抗他,是不是?”
史林军爷摇头,说道:“扈伦大人是外族人,借着是莫托小王子舅舅的身份,想要争夺洛均族的大权,族人们莫衷一是,意见不一。反对的人也不少。扈伦大人想借着这个机会,敛聚起营里的所有黄金,做为莫托小王子的赎身礼金,酬报你的功劳。这个嘛,乃是咱们部落里的旧例,族人们虽然不乐意,却也不能违抗的。扈伦大人有了这笔黄金,暗中使用,收买人心,对他的帮助很大呢!”
王勇不解,又道:“可是,扈伦大人不是已经把这车黄金赠送给我了吗?如果我离开之时,带走这些黄金,扈伦大人怎么还能使用呢?”
史林军爷笑道:“所以呀,我说你这个人不贪财,不懂这些关节。你只要想提走这些黄金,扈伦大人肯定会找些借口,让你拿不走的。周围都是他的部下,他不发话,你是什么都拿不走的。”
王勇说:“这样说来,这一车黄金只是一张空头银票了?其实什么都没有?”
史林军爷摇头,道:“那也不尽然,如果你想要兑现,扈伦大人肯定会与你讨价还价,如果能够达成协议,彼此分肥,今后大家还是好兄弟。如果商量不妥,麻烦可就大啦!”
“原来如此!”王勇恍然大悟,感叹着说道。
史林军爷看了看王勇,问:“现在你明白了吧?这车黄金并不都是你的,但肯定也有你的一份,你打算分走几成?”
王勇吓了一跳,连忙摆手,道:“罢了,罢了,现在正是用钱之际,都教扈伦大人处分吧。我呢,四处奔波,要这些狼犺之物,实在是没有用处。还不如多带几壶箭,多带几袋糗粮,来得实惠呢!”
史林军爷呵呵笑道:“不错,现在可是非常之时,正要黄金财宝来收揽人心,花费不少,这一车黄金万万不可有失!既然没法儿送出去,又不能重新送回来,倒是不容易想出什么安置的办法呢!”
说到这里,史林军爷双眼望天,显出十分为难的神色。
过了片刻,史林军爷回过神来,摆了摆手,说道:“暂且不管这些,让扈伦大人去伤脑筋吧!贤弟,这件事我知道了,替你转告扈伦大人,你还有什么事吗?”
王勇连连点头,说道:“前几天,咱们与八麻长老议事之时,原本是打算着,大家逃去汉人营避难,彼此帮忙,取长补短,无论胡人汉人,就都能在这大草原上生存下来了。现在可倒好,奇变突起,朱涂家与八麻部落联婚之后,朱涂兄弟很有可能称霸绵薄山了,如果是那样的话……”
说到这里,王勇略一沉吟,他本来是想说,‘若是如此,汉人营以后可怎么办呀?’
可是,王勇转念一想,汉人营的生死存亡,又与史林军爷有什么相关呢?史林大哥必定是不会在意的。
想到这里,王勇口风一转,改口说道:
“如果是那样的话,恐怕史林大哥与扈伦大人都无法在这洛均部落里存身了吧?那可如何是好?”
“王贤弟,你的顾虑很有道理,你有什么好主意吗?”史林军爷反问道。
王勇说:“我也没有什么好主意啊!不过,小周都督领着百余辆战车,许多精锐骑兵,距此不远,我看呀,小周都督虽然奉了梁头领的谕令,放走了那些叛军们,心中却是十分不服气的。如果朱涂兄弟称雄于绵薄山,对梁头领也没有什么好处。实在是不成了,史林大哥与扈伦大人仍然可以去投奔咱们汉人营的。”
“哎呀,那可多谢你啦。”史林军爷这样说着,可是,看他的神情,显然是对这个前景不是很感兴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