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勇解释说道:“我临来之时,担心这一支汉军,孤军深入,身后又没了退路……”
说到这里,朱大刚轻轻地“噢”了一声,但立即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王勇继续说道:“既然如此,何处取给粮食呢?不过,既然知道了固伦大人的身份,贺大头领的回复也就不足为奇了。有了薛氏的保护,这大草原上的漫漫牛羊,何愁不足取取用呢?倒是我凭白地替贺大头领他们担心了。
固伦有桓哈哈一笑,说道:“王先生好聪明,佩服,佩服。”
说罢,看了看朱大刚。
朱大刚点点头,说道:“兄弟,上次在文颍妹子的帐内与你匆匆一见,未及详谈,便分别了。哎呀,这前前后后发生的许多事情,可却是如何对你谈起呢?若是一桩一桩的讲出来,怕是讲一宿,也讲不完呢。”
王勇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暂且不必讲那些旧事,良宵苦短,得与朱大哥促膝言欢,足矣。可惜现在没有酒了,稍觉歉怀。”
朱大刚连连摇头,道:“若是朋友谈天,固伦大人又何必来访呢?”
“噢?固伦大人来找我,有什么吩咐吗?”
固伦有桓笑了笑,又看了看朱大刚。
朱大刚皱着眉头说道:“可是,若是不对你讲清楚原委,固伦大人的事情,唉,也讲不清楚呀。”
王勇说道:“朱大哥,你想对我解释,贺大头领是如何赶走了小周都督的,是不是?”
“啊,对……啊,也不对……不是贺大头领赶走了小周都督的。”
王勇点点头,说道:“是呀,是呀,是梁头领与孙掌柜暗中定计,遣了小周都督配合贺大头领行动,把这一支汉军拱手相让与了薛氏部落,是不是?”
朱大刚大吃一惊,目瞪口呆,过了半晌,这才结结巴巴地说道:
“你……你……怎么知道?”
王勇微微一笑,说道:“那天晚上,你走了以后,我与文颍坐在小周都督的营帐里闲聊。文颍跟着这支队伍走了几天,见到了许多蹊跷事,一直暗暗留心,却不得其解。那晚闲聊之时,文颍便把这些疑惑事拿出来追问小周都督。小周都督微露口风,文颍便猜出了事情的真相。却原来是梁头领略施小计,除去了心头大患,可喜可贺!可是,朱大哥,你们打算怎么对待这营里的数千名汉人们呢?”
固伦大人微笑着,插话说道:“没有这么多人。营中共计汉人官兵两千三百余人。”
“好吧,具体的数字不重要。”王勇说道,“固伦大人打算怎样处置这些汉人们呢?”
固伦大人伸出右手,重重地拍在桌案上,沉声说道:
“在这里建立一座城市。”
“什么?”王勇诧异,一时没有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在这里建立一座城市。”固伦有桓重复了一遍,又补充了一句,“就像是鲜于观海的那座兴隆镇一样。”
“噢!”王勇感叹了一声,心中觉得有些宽慰,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薛军铁骑当然不会来攻击这支汉军了。
帐内三人一时无语,隔了一小会儿,朱大刚开口说道:
“老王,你怎么替洛均人当了使者了?这是怎么回事呀?”
于是,王勇就简略地把自己的经历说了五、六句,却哪里解释得清楚呢?不过,朱大刚倒是也不在意,“哼哼哈哈”地应了几声,然后又问道;
“老王,然后呢?然后你打算怎么办?总不成老是待在洛均人的部落里吧?”
王勇点了点头,说道:“木胜长老对我颇有敌意,这次任务完成以后,我可不想再回洛均部落去啦!”
“老王,你回去找文颍姑娘吗?”
王勇说:“我是很想回去兴隆镇呀。可是,现在,赫腾大哥被布彻长老羁押着,我也有点儿不太放心他。若是现在就离开,好像也有点舍不得。”
固伦有桓说道:“荷娜姑娘不是已经回来了吗?赫腾壮士从此就是朱涂兄弟的小舅子了,没人敢再得罪他了,不必王先生替他们操心。”
王勇看了看固伦有桓,心想:“我最担心的是朱涂兄弟降服了三家部落,势力强大之后,必定来与我们兴隆镇为敌。可是,你们薛家既然是朱涂兄弟的盟友,这些话儿却是不能对你讲的。”
看着王勇不说话,固伦有桓说道:“王先生,我久闻你的武艺高强,冲锋陷阵如履平地一般。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你何不就留在这营里,辅佐贺大头领呢?”
“哎呀,此事万万不可。”王勇的第一反应,就是激烈地反对这个建议。
固伦有桓与朱大刚对望一眼,朱大刚问道:
“老王,为什么不肯答应?”
王勇说道:“我与贺头领这些人,素无交往,毫不了解,怎能入伙?便是我答应了,人家也还不愿意呢。”
固伦有桓呵呵一笑,说道:“不妨,不妨,有我保荐你,贺大头领不会不给我面子的。我打算搜罗数百匹战马,相助贺头领成立一支骑兵,这样的话,你们这些汉军就可以自保了。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只要你愿意留下来,不愁没有好前途的,如何?”
王勇听了这话,心中一跳,不觉也有些动心。
可是,他再一思索,又觉得这又是一件十分蹊跷之事了,笑道:
“固伦大人,你倒是比鲜于少公子可要慷慨多了。”
“噢?王先生,你何出此言?”
“固伦大人,梁头领待奉鲜于少公子这么久了,忠心耿耿,跑前跑后的。少公子还仍然在马匹供应上克扣得紧呢。生怕梁头领马匹足够了,便不肯听话。固伦大人却如此大方,刚刚相识了贺头领,便相赠马匹,允许他成立马队,嗯,固伦大人不怕汉人们有贰心吗?”
“我以仁义之心待人,人亦必以仁义之心报我。鲜于少公子用那些权谋之术挟制部下们,实非我之所喜也。”固伦有桓十分郑重地说道。随后,又补充了一句,“更何况,现在大敌当前,不给贺头领补足马匹,他们怎么打仗呢?”
“什么叫做‘大敌当前’?贺头领要与谁打仗啊?”王勇诧异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