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伦有桓与朱大刚对望一眼,朱大刚的嘴唇哆嗦了几下,稍稍有些颤抖地说道:
“此事涉及军事秘密,倘若稍有泄露,便是个死罪。老王,你先发一个誓来,决不泄露,我再把此事的原委坦诚相告。”
王勇翻了翻白眼,说道:“不要,不要!既然是军事秘密,不听也罢。你们担心我泄露机密,我还害怕惹上嫌疑呢。明日一早,辞别了贺头领,我便回去向史林军爷复命。然后嘛,我就是自由之身了,再也不受别人的管束了。”
朱大刚嘿嘿一笑,神色有些窘迫,但也不来相劝王勇。
固伦有桓毕竟年轻,听王勇的口风不对,有些着急了,说道:
“王先生,朱涂兄弟要鼓动着三家部落一起来攻打贺头领,一旦朱涂兄弟得了手,肯定要屠杀尽这两千多名汉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怎么又要再做出来呢?我思来想去,苦无良策。听朱镖头说,汉军的车阵十分牢固,若得一支骑兵相助,便是数倍的骑兵来攻,也是不怕的。朱镖头说,前些日子,小周都督指挥车阵打败了摩诃大少爷那一仗,足可引证。那一次,也是王先生领着骑兵,冲破了摩诃大少爷的大营,这才成功的。所以,我想,若是王先生愿意出任此职,那就是再好也没有了。”
王勇看着固伦有桓气急败坏的样子,又听到这样的消息,有些半信半疑,待固伦有桓说完,王勇试探着说道:
“唔,若是朱涂兄弟打败了贺头领,固伦大人就没办法利用汉人们来建立一座城市了,是不是?”
固伦有桓点了点头。
王勇又问:“固伦大人为什么要在这里建立一座城市呀?”
“我是执行我家老狼主的命令。”固伦有桓严肃地回答。
“我明白了,”王勇点点头,说道,“如果汉人们都被朱涂兄弟屠杀殆尽,你就无法完成薛老丈交给你的任务了,是不是?”
固伦有桓皱起了眉头,颇有一些不以为然的神情,正色言道:
“朱涂兄弟心黑手辣,杀人如刈草一般。据我所知,朱涂兄弟窃取族长之位之时,十余位长老、大将,不肯服从,阖家的亲属部众们都被屠杀殆尽了,妇孺老弱,一个都不留。对待本族人尚且如此,更何况外族人了。朱涂兄弟说要屠尽汉人,一定就会做到的。不错,如果这样的话,我确实就不能完成老狼主的托负了。不过,王先生呀,咱们正在谈论的可是二千多人的性命大事呀,你的口气好像有点儿玩世不恭,这可不好。如果能够救下这二千多人,即使完不成老狼主的托负,拚着领受老狼主的责罚,我也很高兴。”
王勇看了看他,那一张年轻得尚未完全脱去稚嫩的脸庞上,露出了焦虑、激愤的神色。王勇暗想:“看起来,这个小伙子不像是在作伪。”
想到这里,王勇又看了看朱大刚。
朱大刚又是嘿嘿一笑,说道:“老王,我与固伦大人接触了这几日,嗯,固伦大人虽然年轻,为人却是很不错的,若不是他的地位如此尊贵,我肯定要交一交这样的好朋友的。”
王勇问道:“朱大哥,固伦大人想要在这里建立一座城市,你正好就引着贺头领来到这里,未免也有些太凑巧了吧!”
王勇一面说着闲话,一边暗暗自己整理思绪。同时,也想多打听一些情况出来,以利于自己做出判断。
朱大刚摇了摇头,说道:“那里是凑巧呢?都是咱们大掌柜与薛老狼主商量出来的巧妙计策呀。”
“噢?怎么回事?听起来,好像很有趣的样子。”王勇笑道。
朱大刚说:“我刚刚从薛营出来的时候,大掌柜交待我的任务,要我到了兴隆镇以后,与罗老板谈判,请罗老板从镇子上拨给我数百户工匠,由我带走,听候大掌柜的调遣。那时候,薛老丈的兵马围着镇子,截断了通往汉地的商路,不怕罗老板不答应。至于后来嘛,招降了贺头领这一支部队,真是意外之喜呀,却是始料不及的。来到此地之后,与固伦大人接上头,一切就都听固伦大人的吩咐了。”
“原来如此,”王勇点头道,“可是,咱们汉人辛苦做工,要建立一座新城。却怎么招惹了朱涂兄弟啦?他们为什么要屠杀咱们汉人呀?破费些钱财,贿赂一下这两位贤昆仲,不可以吗?”
“这个嘛,胡人内部的事情,我就不晓得了。”朱大刚说道,看了看固伦有桓。
固伦有桓接口说道:“我与贺大头领会合之后,就与汉人们商量着设立地界,筑垒立寨之事。水源啦、耕地啦、防御地形啦,许多教人头疼的琐碎问题,都要一件一件地反复磋商。想来是往来商量、安排工程的时候,难免泄露了口风。各家部落里渐渐地就传开来谣言,说是汉人要把这数百里牧场都变成农田,饿死了牛羊,教牧民们不得存身,薛氏就从此霸占了绵薄山的草原了……”
固伦有桓苦笑一声,又道:
“如此一来,动了诸部落牧民们的公愤,大家一起鼓噪起来,说是要杀尽这些汉人们,守住祖先们的牧场。还有谣言说,汉人营里有无数的黄金珠宝绸缎,还有军用、民用的铁器无数,骡马驴牛驮运不尽,所以才造了这许多辎重大车装载。这个谣言一起,哪个牧民不眼红的?事态越发的不可收拾啦。”
王勇问道:“这件事闹到这个地步,怕是背后有人操纵吧?”
固伦有桓与朱大刚一起点头。
王勇又道:“幕后操纵之人,想必就是朱涂兄弟咯?”
固伦有桓与朱大刚又是一起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