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勇拨马迎上了小秦头领,两人打了个照面,小秦微微一笑,低声道:
“王勇大哥,今日相会十分有趣!语言得罪,勿怪!”
王勇大喝一声,“汉人蛮子,快快受死。”掌中长矛刺出,风声呜呜,直取小秦头领的面门,只是长矛的去势极慢,毫无威胁。若是明海大人此时在一旁观战,一定会觉得十分奇怪的。
小秦举刀相架,两马错镫。王勇低声说道:“小秦兄弟,有几封书信,请转交周都督。”
小秦轻轻点头。
忽剌剌马匹跑开,相距有四五丈远,十余名汉骑兵们相距王勇也不过只有七八步远,汉军们瞪着眼睛望着王先生,知道此时不应该与王先生见礼,都感到有点儿手足无措。王勇把长矛横架在马鞍上,拨马调头,从众汉军面前经过,双手抱拳,向众位兄弟们致意。众汉军们都高兴得欢呼了起来。
王勇转过马头,抄手入怀,早已取出了一个小包袱,大约有一个拳头那般的大小。固伦小师爷以及张顺兄弟的那三封书信都裹在这个小包袱里了。
小秦头领拍马舞刀,又向王勇冲来。
王勇再向前方眺望,明海大人率领着马队越去越远,但见一溜烟尘漫漫卷起,遮住了人马的背影。只有麻忽儿领着三、四骑,驻马在数百步外,向着王勇这边张望。
王勇握住小包袱,向小秦举了举,两马又已经奔近,王勇叫道:
“汉人,且吃一记暗器,”
手里的小包袱向小秦头领抛去。小秦轻舒手臂,稳稳地接住了这个包袱。
此时,也没有必要再作戏了,两马再错镫时,王勇说道:
“小秦兄弟,可惜又要分别了,咱们后会有期!”
小秦眼里,流露着依依惜别的神情,说道:“王先生,你身在胡营,千万小心。”
王勇挥了挥手,纵马向麻忽儿奔去。
小秦在身后大声说道:“吹号,收兵!”
随即,汉军中,号角声大起,汉骑兵们俱都振臂欢呼,通知车阵里的步兵兄弟们,已经打退了胡人的进攻,大获全胜了。
王勇与麻忽儿很快就赶上了明海大人,今天已经无法与阿欢的营地会合了,明海众人摆脱了汉军以后,择了一处地势方便的所在,草草露宿一夜,第二天清晨,便向西边返回。不到中午的时候,便与阿欢相遇了,两人相见,各道一声辛苦,彼此询问敌情。明海说了自己的见闻,阿欢这边没有新消息,两人商量着,到了这里,距离着渥斡大人那边,怎么也有了两三天的路程了吧?今天下午可以稍事休息一下。明天不必再向东边去了,只是仍然吩咐部下们仍然要小心搜索,估计上官图真的主力肯定还在东边更远处,万一冲过来,要及时向渥斡队长通报,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吃过午饭,又睡了一会儿午觉,众人们陆续醒来,太阳高高地挂在天上,午后闲闷,天空里一丝儿风响都没有。众兄弟们无事可做,分做数伙,或躺或坐,有的吃酒,有的赌博,有的则是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王勇与麻忽儿坐在一起,麻忽儿提着一柄大刀,霍霍地磨砺着,王勇坐在他的身边,把一枝枝羽箭小心地排放在箭筒里。他们俩的周围,摆满了各式长短兵器,反正下午的时间很长,正好逐一检查、擦拭一遍。两人的手里一边忙碌着,一边讨论着各般武器的优劣良莠,兴致勃勃,十分起劲。
忽然,天空中传来一阵禽鸟鸣叫的声音,扑拉拉羽翼鼓动之声,一头灰色的鸽子出现在半空中,咕咕鸣叫着,在空中盘旋,逐渐降落,鸽子的头颅不停地转动着,一双灰色的眼睛犀利地观察着地面上的形势。
平常的时候,鸽笼都是由一匹棕色的老马驮负着,这时,笼子已被卸下,放在小帐篷里,那匹老马站在营地里的一片草地上,正在低头吃草。
灰鸽子看罢多时,鸣叫着,降落下来,站在那匹老马的脊背上,双翅拍打,猎猎作响,足爪移动,平衡着自己的身体。那匹老马扭颈回头,很不高兴地看了一眼那个小家伙,嘶鸣一声,摇头摆尾,晃动身躯。灰鸽子展翅跳起,轻轻一个转折,两只翅膀仿佛是两大团灰色的棉花,篷篷松松,徐徐迎风飘动,缓缓降落在地面上。
这时,阿欢武士急忙从帐篷里走出,一手握着一把谷粒,另一手端着一小碟清水,‘哗拉’一声,把谷粒洒在帐前的地面上,灰鸽子又是咕咕一阵鸣叫,飞扑过来,阿欢眼疾手快,一把捉住鸽子,鸽子的叫声转为急促,在阿欢的手掌里拚命挣扎,还想要转过头去,用嘴喙去啄阿欢的手。
明海也随着阿欢走出来,转到他的面前,从鸽子的脚爪上取下一个环套。阿欢随即松手,鸽子飞扑到地面上,咕咕欢叫着,啄食着地面的谷粒。阿欢把小水碟放在地面上,半蹲下来,满面爱惜的神情,看着那个小家伙抢食谷粒。
明海取出环套里的书信,展开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