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虎看了看王勇,又转头看了看那名百夫长,沉吟不语,心中颇感犹豫,一时之间,决策不定。
这时,敌人的阵地上,又是一阵呜呜号角声远远传来。但见得:敌营前平地上集结的骑兵方阵缓缓向前移动,似乎有意加入左翼的战斗。同时,一小队骑兵,脱离了方阵,向着王勇众人这边的山岭奔来。刚才的那阵号角声,便是这队骑兵吹响的。此时,他们快速前进,仍然吹号不停。山谷里,许多分散的敌军游骑兵、附近战场上的散乱骑兵们都在号角的召唤下,集结在这队骑兵的身旁。七拚八凑,纷纷纭纭,不下有五、六十骑之众。
王勇焦急起来,说道:“两位,咱们如果现在不出击,被那股敌人堵在山脚下,就算是想要出击也不可能啦。正面激战,胜负难料,死伤必多。就算是赢了这一场,也没本钱再与渥斡队长交战啦!还不快快决策!”
术虎一拍大腿,大声叫道:“王先生,大哥吩咐我,一切都听你的调遣。大哥的吩咐,必定是不错的,我跟着你走。”
王勇心中一松,说道:“太好了!嗯……兄弟,你的意思呢?”王勇说着,又看了看那名百夫长。
那百夫长虽然戴着头盔面罩,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却似乎仍然能够感受到他的窘迫与犹豫,稍停了一会儿,他勉强地嘿嘿一笑,说道:“王先生与术虎大哥既然都决定了,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呢?请王先生下令,咱们依令厮杀便是。”
这时,那队骑兵已经冲到了弓箭的射程之内,乱哄哄东西乱跑,调整队形,便欲攻上山坡。
王勇大声发令:
“百夫长,你再选几名披甲骑兵,与我冲杀下山,煞一煞敌人的锐气。”
百夫长叫了一声“得令。”转头点了三、四名披甲骑兵,吩咐道:“咱们兄弟,跟着王先生一起下山去送死……啊,不对,下山去厮杀。”
王勇又道:“术虎兄弟,你在这山岭上,放箭,掩护我们。待我们冲入敌阵,你们就佯装溃退,退下山岭之后,抄远路……喏,你看见了吗?右手处,依次排列着的那三座最高的山峰?”
“我看见啦,怎么啦?”
“术虎兄弟,你们下山以后,就依次从那三座山峰背后绕过去,绕过最远的那座山峰,再折回来,就是谷口大营的后方了,再从山林里冲出来,从背后攻击敌人。”
“王先生,你怎么办?”术虎问道。
王勇说道:“待我们冲杀一阵之后,便去追赶你们。不过,如果你们已经迂回到指定位置了,我仍然没有赶上来,你也不必等我,立即就可以展开进攻了。”
术虎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说道:“王先生,你的计策很好,可是,我还有一个建议,希望你能够采纳。”
“请讲!”王勇好奇地问道。
山脚下敌人们的呐喊声一阵阵传来,越来越响亮,越来越嚣张。数十枝羽箭从山下仰射上来,落在山峰附近。立马在前排的具装骑兵们徒步而立,盾牌遮在身前,仿佛一座铁墙壁一般,岿然不动。身后的马弓手们不停向山下射箭,箭矢犹自密集,敌人未敢向前逼进。
术虎的一双眼睛,在铁面罩后面望着王勇。王勇也看着他。因为两人的距离很近,王勇可以看到术虎的那一双眼睛,藏在铁面罩后面,闪烁着明亮的光芒。仿佛是深邃夜空里的两颗星星。
术虎缓缓地说道:“再去通知大哥一声,我们随着王先生绕到敌人的背后去,这里的山峰无兵驻守,请大哥小心提防。”
又一名轻骑兵应诺一声,拨马下山,奔去报信。
王勇本来还以为术虎有话要对自己想,不料,却是对传令兵下令。王勇点点头,道:“术虎兄弟,咱们分兵行事,你千万小心。”说罢,王勇翻身乘跨座骑,抄起兵器,握在手中。准备带领着那三名披甲骑兵冲下山去,掩护术虎众人转移。
术虎也早已乘上座骑,右手铁拳高举过头顶,“呜噢!”高声呼喝了一声。立即,他带来的那几名具装骑兵和十余名轻骑兵们也一齐呼喝相应。
术虎大声叫道:“王先生迂回敌人的后背,为全军解围,咱们掩护王先生,进攻山下的敌人,兄弟们,冲锋!”
王勇大惊,急忙说道:“不对呀,不是这样划分任务的呀!”
一边说着,一边想要伸手阻止术虎,可是,王勇双手正持着长矛,腾不出来。身旁的术虎,连人带马,早已幻化成一道闪电,冲下山去,他的部下们跟随在后,一齐冲向敌阵。
敌人阵里,登时就哭喊喧哗了起来。
有人说道:“不好啦,杀人魔王又冲过来啦!”
“快跑啊,那个蓝袍魔头在这里出现啦,呜呜,我哥哥就是被这个魔头杀死的啊!”
“顶住,顶住,莫要散了阵形,兄弟们才有活路。”
那名百夫长显然是被眼前的情景给搞糊涂了,望着王勇,问道:
“王先生,现在……咱们……怎么办啊?”
此时,术虎率领着几名披甲骑兵,一阵冲杀,早已穿透了敌人的阵列,又奔出百步余,各自收缰勒马,准备着翻身再战。
山角下的敌人骑兵,虽然遭到突然冲击,但却章法不乱,呜嘟嘟号角声此起彼伏,相互呼应。王勇在洛均人营中已久,熟悉洛均人的军法,谛听这号角声,知道他们也正在努力整合队形,迎战术虎的第二次攻击。洛均人骑兵们虽然纷纷乱跑,却都在按照什长、伍长的示意而调动,并没有显示出落败之相。
王勇叹道:“术虎兄弟,了不起!咱们走,绕到敌人背后去!”
说罢,王勇打马下山,向右侧更远处的山林谷地里奔去。众骑兵排成行军队列,跟随在王先生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