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勇无奈,只得举起盾牌,遮挡在面前。这面盾牌早已经千疮百孔了,再也经不起飞石的打击,“辟啪”一声脆响,断成两截。石块的劲道耗尽,“噗吃”一声轻响,落在王勇身边的草丛里。
王勇跳起,奔跑数步,扑倒在一棵杨树的树杆下。这棵杨树约有碗口般粗细,并不能完全遮挡住王勇的全身。
王勇暗暗叫道:“敌人再投过几块石头来,我命休矣!”
正在这时,身后十余步外,一名披甲骑兵大吼一声,也从藏身处跳了出来,发足奔上坡来。这名披甲骑兵手里挥舞着两面盾牌,仿佛是一只巨大的花蝴蝶一般,在矢石之间翩翩飞舞,飞向山顶。
一刹那间,这名壮士吸引了敌人的注意力,敌人的全部矢石都向这人打了过去。
趁着这个机会,王勇又跳跃几步,躲在一棵更粗大的树木背后。稍稍感到安全一些。急忙回头去看那名前来解救自己的伙伴。
那人哇哇怪叫,咒骂不休。就这么一眨眼的工夫,他的一面盾牌已经被打飞了。双手擎着唯一的一面盾牌,遮挡矢石,再想要前进一步,却也是万万不能够的了。
眼看得又一块大石飞过去,“砰”地一声巨响,打下了那面盾牌的一半。那壮汉的身子摇了一摇,随即努力站住。
又一块石头打来,又打下一大片盾牌。这时,这名披甲骑兵的身体几乎完全暴露在敌人的飞石的面前了。午后太阳的光芒照耀在这人的甲胄上,烁烁闪亮。
那大汉抛下这殘破的盾牌,向旁边扑倒,滚了几滚,滚进了一片洼地里。一团矢石,从他的头顶上打过去。这里是射击死角,那人暂时安全了。
王勇再向身后张望,其余的伙伴们的进展就比较缓慢了,或者前进了八、九步,或者前进了五、六步,蠕蠕而动,落后王勇与那名壮士的距离有一大截子呢,现在都帮不上什么忙。
“砰彭”声响,又有几块石头砸在了王勇藏身的这棵大树上。砸得这棵大树的枝干摇晃,绿叶纷纷乱坠。
王勇知道,现在,自己又成了敌人重点攻击的目标了。
七、八块大石,俱都有西瓜一般大小,打在树干上,然后坠落在王勇的身旁。
王勇失了盾牌,前进不得。手中的铁锏,此时却是毫无用处。然而,当此时势,却又容不得王勇躲藏不前。万般窘迫之下,情急智生。王勇立即拾起身旁的一块大石,努力向山顶上抛去。敌人阵里,一声痛呼,一名骑兵被这石块打中,撞下马来。王勇大喜,立即又摸起一块石头,再向山顶上砸去。山顶上,朱涂人们纷纷举起盾牌抵挡。
王勇手中的石头连连打出,高叫道:“咱们也用石头回敬他们。”
“王先生妙计!”左侧不远处的那块洼地里,传来翁声翁气的回答声。随后,那洼地里也有几块石头飞上山顶去了。
敌人打来的矢石,稍稍稀疏了一些。
身后的伙伴们趁着这个机会,一齐向前逼进。前进到王勇身边,也纷纷拾起石头,向山顶上投掷过去。
山峰那边,谷口处的激战仍然正酣,喊杀声震动山谷。又在山谷间回荡,一层层声浪重叠推涌,喊杀声充盈在这片谷地里。听起来,仿佛每一座山峰的背后,都在进行着一场生死的搏杀。
王勇这边的披甲骑兵们不过只有七、八人而已,对面山顶上可以看见的敌人,至少就有二、三十人,而且,很可能还有更多的敌人排在那边的山坡上。虽然如此,王勇众人一顿乱石还击,对方投射过来的矢石却越来越弱了。当此激战之时,王勇众人也不暇多想,一面投石还击,一面互相掩护着,迭次向山顶上逼进。几乎每一名兄弟都挨过一两记石头的打伤,都咬着牙,强自忍耐着。
待到距离峰顶还有三、四十步距离的时候,前面地势比较空旷开朗,没有什么掩蔽物了,众位披甲骑兵的盾牌也都大多被打坏、打残,用处不大了。
王勇嘘了一口气,叫道:“兄弟们,咱们一口气冲上去啊,生死各安天命!”
伙伴们齐声应诺。
王勇立即就大声呼喊着“冲啊!”重又提起铁锏,从藏身处跳出,向前奔去。
刚刚奔出两、三步,迎面数块飞石打来。王勇双手握着铁锏,左右一摆,“叮当”声响,两、三块飞石被铁锏挡开,迸飞出去。又一块飞石打来,王勇挥锏再格挡,手臂酸麻,把握不住,铁锏被飞石打落。
王勇再奔前一步,一块飞石“丁当”一声,打中了王勇的钢盔盔顶,被圆滑的盔顶弹飞开去,卸去了大部分的力道。饶是如此,王勇也觉得头顶上一痛,眼前金星乱冒,登时就什么也看不见了。紧接着,左肩膀上又是一阵巨痛,挨了一块飞石,再也站立不稳,跌跌撞撞的,向后翻倒在地。
‘呜嘟嘟’一阵号角声在那一面山坡后响起,可是,听起来却像是上官军里的冲锋号声。山坡那一面,是朱涂人的防区,怎么会有已方的号声呢?当此激战之际,却也无人细想。
此前,王勇率领着披甲骑兵们不断向山顶上逼进,吸引住了大部分的矢石攻击。所以,身后的轻骑兵们也就各驱战马,慢慢地跟随在徒步披甲骑兵们的后面。只是,他们仍然畏惧敌人的矢石,不敢过分靠近,遮遮掩掩、躲躲闪闪的,在半山坡处,逡巡不前。虽然如此,轻骑兵们也可以用弓箭来支援前线的战斗了。
王勇冲出,被飞石打倒。以及那八、九声号声响起,也不过是一刹那之间的事情。轻骑兵们听到冲锋号角声,不再畏惧,高声呐喊着,向山顶上奔来。